付浦鈺正在抽煙。


    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心不在焉,聽見邵易舟提到宋知渺的名字,眼底閃過一絲細微的波動。


    邵易舟會忽然將話題轉到這裏,也是因為前兩天他剛見了宋知渺的關係。


    這一次宋知渺從港城回來,目的明確,就是奔著離婚。


    當時她來律所找邵易舟的同事,為了自己的離婚官司。


    和律師談完後,順便又見了邵易舟。


    在宋知渺和付浦鈺交往的那段時間,宋知渺和他們也熟識了,是老朋友。


    邵易舟請宋知渺在律所的樓下喝咖啡,


    聊到她去港城的那三年。


    邵易舟隻知道宋知渺的婚姻並不幸福,卻沒想到她還會被前夫家暴。


    聊到傷心處,宋知渺的眼淚止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


    無法想象,像宋知渺這樣驕傲理性的女人,是如何忍受那樣的屈辱。


    怪不得她即便是淨身出戶,也要從上一段噩夢般的婚姻裏解脫出來。


    不過,據宋知渺的描述,她的前夫也算是遭到報應了。


    因為那個男人在半年前出了一場車禍,被截肢了一條腿,現在必須要戴假肢才能行走。


    每次在聊到關於宋知渺的話題時,付浦鈺似乎都在有意回避。


    邵易舟的語氣裏帶著幾分試探,問付浦鈺:“現在知渺這樣,你就一點都沒有憐惜之心?”


    話音落,包廂裏仿佛就變得一片寂靜。


    就連裴春爭都屏息凝神,在等待著付浦鈺的回答。


    付浦鈺這輩子就隻有過宋知渺這麽一位前女友,在他們看來,肯定是在心裏占據很重要的位置。


    付浦鈺就這麽坐在半明半昧的光線裏。


    他指間夾著煙,將背往後靠,一隻腳微微支著,看起來有些若有似無的散漫。


    還沒等付浦鈺說話,手機就響了。


    從裴春爭的角度,隻能看到付浦鈺的側臉。


    付浦鈺接起電話,一開始都很平靜,可後來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嚴肅。


    他眉頭緊鎖,終於開口,低沉著問:“在哪個警局?”


    ……


    另一邊。


    警局內,一位年輕的警員在給鳳祈做筆錄。


    同樣的問題,鳳祈已經回答了三遍,每一次的答案都和第一次如出一轍。


    隊長季驍推門走進來,看見坐在椅子上身形瘦弱微低著頭的女人。


    聽見身後的動靜,她下意識坐直身子。


    季驍走到警員的身邊,看了一眼電腦上的筆錄,開口道:“剛才我已經給你老板打過電話了,他很快就過來。”


    今天的事本來她沒想讓付浦鈺知道,所以一開始她給的是文有晴的電話號碼。


    可偏偏那邊打不通,鹿苑還要照顧盼弟,肯定沒時間過來。


    最後思來想去,她隻能給了付浦鈺的號碼。


    不過在被問到和聯係人的關係時,她支吾了半天,隻說了兩個字:上司。


    鳳祈的雙隻手交纏在一起,帶著幾分忐忑不安,小聲的“哦”了一句,再次將頭低了下去。


    季驍望著她。


    他回想了一下,在兩個小時以前,他們帶人衝進四季酒店房間裏的情景。


    ……


    當季驍接到報警,帶人趕過去的時候,就看見有兩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保鏢和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門外。


    他們還不清楚裏麵發生了什麽,看見忽然衝過來的警察,全都麵露詫異。


    季驍帶頭將門撞開。


    房間裏,鳳祈一臉惶恐的站在屋子中央。


    她臉色蒼白,一雙眼睛紅紅的,一副剛哭過的模樣。


    看見穿著製服的警察,像是一下子看到救星,趕忙朝著季驍跑過來。


    “不許動!舉起手來!”


    季驍多年的辦案經驗,已經讓他聞到空氣裏飄散的血腥味,他厲聲開口,將人嗬斥住。


    鳳祈被嚇得一哆嗦,腳步立刻停下來。


    她緊緊抿唇,乖乖的舉起雙手,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樣。


    季驍微微蹙眉:“……”


    隨後房間裏就傳來另一道瀕臨崩潰的求救聲:“救我!救我!警察叔叔,這個女人要殺我!”


    唐嘉禮腿上的血跡已經浸染了褲子的大半。


    他整個人如同一灘爛泥一樣攤在地上,一動不動,看見衝進來滿臉正義的警察,激動得幾乎要淚流滿麵。


    沾著血的水果刀就掉在距離唐嘉禮的不遠處。


    季驍跟身後年輕警員使了個眼色,那警員將證物撿起來,放到袋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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