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祈貼著牆角站定。


    她將腳上的高跟鞋,慢慢脫下來,就這樣站著,揉著自己剛才扭到的腳踝。


    片刻後,她的視線裏多了一雙黑色的皮鞋。


    她的心咯噔一下,順著褲線,目光上移。


    和沈鳴謙四目相對。


    “鳳……”他頓了頓,再次開口:“小鳳,疼嗎?”


    她以為他在知道她的身份後,會稱呼她“付太太”。


    可沒想到,他卻一如既往。


    甚至直接叫她“小鳳”,就像一個親密無間的老朋友。


    鳳祈的心一軟。


    她是今天才察覺到沈鳴謙對自己的情誼,但不論是否感受得到,他們兩人都是不可能的。


    現在她對他的唯一感受,就隻剩下抱歉。


    她動了動唇,可是麵對他,那一句“抱歉”好像又說不出口,喉嚨像是被一團棉花堵在了嗓子眼,最後隻擠出個笑容:“不疼。”


    然後,便再次陷入了沉默裏。


    沈鳴謙一直都很想找個機會,對鳳祈說出口那句壓在心底的話,可總是因為各種原因被打斷。


    有時是因為外界,有時是因為自己,還沒等到他攢夠勇氣,就殘忍的切斷了一切的可能。


    他看向鳳祈,眼裏仿佛寫滿了欲語還休。


    明明他一句話沒說,卻又像是和她說了很多話。


    鳳祈的手背在身後,不知不覺的慢慢攥緊,用力的摳到肉裏。


    她正想找個借口回包廂,卻聽見沈鳴謙忽然開口問她:“小鳳,你愛付總嗎?”


    鳳祈:“……”這個問題,她好像沒辦法回答。


    ……


    包廂裏,宋知渺的心情特別差。


    她受不了付浦鈺現在對她的冷漠,幾杯酒下肚,借著上頭的酒意,她抓著付浦鈺的衣領,一字一句:“如果我離婚了,你也會和鳳小姐離婚嗎?我知道你是為了懲罰我,為了懲罰我當年對你的背叛……”


    付浦鈺的手搭在宋知渺的手指上。


    宋知渺的心不自覺一顫。


    她抬起濕漉漉的睫毛,隔著朦朧的淚眼望向付浦鈺,帶著幾分可憐兮兮的脆弱。


    她心裏了然,這種脆弱,特別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她咬了咬牙,顧不得周圍還有邵易舟和裴春爭在看著他們,鼓起勇氣,想要親吻付浦鈺。


    邵易舟挑了下眉,還沒來得及阻止。


    果然,就在宋知渺要湊上去的時候,被付浦鈺輕描淡寫的躲開。


    她唇上塗著濕漉漉的口紅,零星一抹蹭在了付浦鈺的臉頰上。


    付浦鈺麵無表情,隻冷冷的說了句:“起開。”


    宋知渺還想上前,但在觸及到付浦鈺沒有一絲波瀾的目光後,終究是敗下陣來。


    她抿了抿唇,低聲道:“當初是我不夠堅定,是我聽從了父親的安排,所以後來,我就遭到報應了,你應該也知道肖星奕婚內家暴我的事,在他一次次羞辱我的時候,我都在想,這是不是就是當初我離開你,老天給我的懲罰……”


    她在言辭間,將自己卑微到了塵埃裏。


    就連旁邊的裴春爭都看不下去了,拿起旁邊的一張紙巾,遞給宋知渺:“好了,知渺,別說了。”


    他們都知道,宋知渺骨子裏是個很驕傲的人,這三年來她到底經曆了什麽折磨和地獄,才會變得這般絕望而卑微。


    她曾是付浦鈺唯一的前女友,所以,就真的一點都不動容嗎?


    裴春爭和邵易舟都望向付浦鈺,在屏息凝氣的等待他的反應。


    可下一秒,他卻從沙發站了起來。


    對於宋知渺的梨花帶雨,一眼都沒多看,就闊步走出了包廂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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