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後的一番話,驚醒了在場的所有人,宮裏的女人深深的意識到嫡子與庶子的區別,嫡子生來位份尊崇,而庶子隻不過是代表皇家子嗣繁茂的工具,二者不可同日而語。


    眾人齊齊退下後,站在椒房殿的外麵,似乎還能聽到魏太後嚴詞警告的聲音,還有椒房殿不可同日而語的氣勢。


    眾人慢慢走著,心裏都在各自思量,中宮有喜的消息還真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啊,都在心裏暗暗猜測皇後是不是用了什麽秘方,不然那般孱弱的身子都能有孕,她們這些身體康健的確實遲遲不能有孕,豈不是說她們無福誕育皇嗣?


    祁貴妃心裏已經是壓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了,偏又生生的壓下去,保養得宜的長指甲齊齊折斷,鮮豔的寇丹紅的似鮮血一樣,令人發寒。柔軟的掌心此刻已是鮮血淋漓,如同祁貴妃的心一樣,千瘡百孔。


    不過看到崔婉瑜的肚子,祁貴妃嘴角扯出一絲嘲諷,說道:“明昭儀,你即便是懷了福星又如何,庶子終究是庶子,給嫡子提鞋都不配,本宮看啊,你還是夾著尾巴做人吧。等嫡子生出來,你這帶有福星之名的庶長子怕是就礙眼了。”


    崔婉瑜本就心虛煩躁,加之最近休息不好,麵色更是難看的緊,不過倒是對祁貴妃的話不置可否,薄唇輕啟,帶著一絲挑釁的說道:“妾的孩子是庶子又如何?終歸是陛下的親骨肉。貴妃有空為妾操心,不如回去多吃幾副藥,早日得個一兒半女的才是要緊事。”


    “妾就怕有人作惡多端,連懷孕的福氣都沒有。不隻是皇子,怕是連懷個公主的福氣都沒有,貴妃,您說妾說的對嗎?”


    聽著崔婉瑜惡滿滿的嘲諷,祁貴妃冷哼一聲,隨後意有所指的說道:“是嗎?本宮偏就不信,咱們拭目以待吧。哦,對了,本宮突然想起一件事。聽說福星能帶來弟弟妹妹,想必這嫡子也是沾了他的光,皇後怕也是要感謝你的,明昭儀。”最後三個字說的極為重,顯然是不懷好意。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早先便有傳言宣嬪肚子裏的孩子是明昭儀的福星帶來的,如今又說嫡子也是福星帶來的,這般僭越的言語,恐怕如同菩薩的皇後也是不願聽的吧。


    崔婉瑜麵色淡淡,手中的錦帕卻捏的緊緊的,心中也是不平靜。


    祁貴妃如此挑撥的手段雖然淺顯了些,確實很有用就是。皇後早前對她初初有孕就冒犯一事,已然是不滿,如今這般年紀有了身孕,怕是更聽不得這些話,祁貴妃還真是大有長進啊。


    先挑撥庶子不如嫡子尊貴,引起她的不滿。又說嫡子是她的孩子帶來的,這豈不是說她的孩子比嫡子還要尊貴些,這不是讓皇後心生忌憚,還真是狠毒啊。


    二者相爭,漁翁得利,若是她與皇後對上,豈不是白白便宜了旁人,思及此處,壓下心中的煩躁,言語也謹慎了起來。


    “不過是一些流言蜚語,貴妃竟也當真不成?嫡子自然尊貴無比,妾的孩子自然比不上,何談是妾的孩子帶來的嫡子,貴妃還是多注意言辭才是。”崔婉瑜咬著牙說了這番話。


    祁貴妃翻了一個白眼,說道:“真是虛偽,罷了,本宮還有事,就先回宮了,你們自便吧 。”


    明明之前那般得意,如今倒是會審時度勢,即便貶低自己的孩子,也得看椒房殿承不承情才是。


    祁貴妃轉身離去,眾人麵麵相覷,都沒有多話,遠遠看到陛下的身影正在向椒房殿方向靠近,眾人雖然難掩酸澀,卻也是不便久留,互相行禮告別。


    莊貴人眼神不住的看向椒房殿的宮門,有些不想走,被魏淑妃製止,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卻難掩其中的提醒之意,說道:“莊妹妹,本宮知道你與皇後交好,此時不是時候,你若有心,晚些時候再來吧,回宮吧。”


    莊貴人隻是一時有些擔憂,還想親自為皇後賀喜,不過淑妃說得對,確實不是好時機。


    語氣親近的開口說道:“淑妃姐姐說得對,是妾關心則亂了,多謝姐姐指點,妾陪姐姐回宮吧。”


    魏淑妃不時的咳嗽幾聲,與莊貴人慢慢離去時。若非是這樣的大事,她是不會踏出翠微宮一步的。


    她們是最後離開的,能夠清楚都聽見陛下開朗的笑聲,顯然是極為高興的,似乎連椒房殿裏的一草一木都跟著開心,不時都擺動身軀,以此來恭賀。


    走在最後麵的兩人,一人沉思,一人歡喜,隻能說世人的歡喜各不相同吧,在這宮裏明麵上真心為皇後有孕而開心的也就是莊貴人了吧。


    祁貴妃一路快步回到甘泉宮,連轎輦都沒有坐,掌心的鮮血滴滴答答的落下,不一會便濕了一片,偏她自己毫無察覺。


    打發人下去,看見曹嬤嬤關切的眼神,她徹底繃不住了,將殿內的擺設砸了一地,眼中滿是不甘和嫉恨。


    大聲的嚷著:“騙我,騙我,都在騙我,賤人,她們都在騙本宮,啊啊啊啊……”


    看著她瘋癲的樣子,曹嬤嬤滿眼心疼,不顧一地的碎瓷片,上前安撫道:“主子,這是在做什麽,你的手,怎麽流血了?快去拿藥過來,有奴婢在呢,別氣壞了身子。”


    紫裳和白瀲一驚,忙去拿藥的拿藥,端水的端水,她們一路跟著,竟沒發現主子受傷了,還真是該死。


    祁貴妃一同發作心情舒暢了許多,看著手掌上的血跡,那般鮮紅,竟覺得無比刺眼。


    “奶娘,皇後她在騙本宮,不是說她不能有孕嗎?怎麽如今竟有孕了,她之前是不是在偽裝,降低本宮的戒心,是不是?若是早知道她能有孕,本宮豈能容她活到今日,不隻身份壓本宮一頭,還要生出個嫡子壓在本宮孩子的頭上,騙我,騙我……”


    明昭儀雖然與她不對付,她也厭惡極了她,可說到底,明昭儀即便生下孩子,到底越不過她去。何況她的孩子還生不下。


    可皇後就如壓在她頭頂的一塊大石,她顧忌著陛下與皇後自小相伴的情分,即便心裏再是嫉妒,也隻想忍她幾年,可沒想到皇後此時竟然有了身孕,若是早知如此,她豈會容她活到今日。


    其實祁貴妃自入宮之日起,就對皇後之位頗為垂涎。陛下一次次的冷落她,讓她心裏也發生了些許變化,她其實早就不想過再被壓一頭的日子。


    是她錯了,不該瞻前顧後,陛下是她的也隻有她配和陛下站在一起,接受萬民的朝拜。


    如今皇後驟然有孕,若是誕下嫡子,她的孩子豈不是一樣要被壓一頭,這讓她怎能不癲狂呢?


    長久的深宮生活已經徹底改變了祁貴妃的性子,變得越發偏激,執拗, 也越發的急切,她一直沒有身孕,總想做些什麽,能證明她才是與陛下最為相配之人。


    若是用對付明昭儀的手段去對付皇後,難免會引人注意,最主要的是怕陛下會察覺。無論她承不承認,陛下對皇後終究是不同的,她不能輕易去賭,若是沒有孩子,皇後不知不覺的病逝,或許陛下也隻是發作一番。可冒然出手謀害懷有嫡子的皇後,風險太大了……


    曹嬤嬤憐惜的按住祁貴妃帶血的手,說道:“主子別急,皇後有疾是真的,相爺多番試探,得出的結果,絕無作假可能,依奴婢看,說不準見宮裏子嗣越發多了起來,皇後自己坐不住了,定是用了什麽歪門邪道的偏方,咱們不急,以她那個身子,就算懷了也未必生的下來。”


    “如今雖然有太後為皇後出頭,當眾敲打後宮之人。可皇後並未出麵,不免有些奇怪,明昭儀與宣嬪當時可沒有這般嬌弱,依奴婢猜測,或許是龍胎有異也未可知。”


    “何況雖然皇後有孕,可現在不知男女,即便診出是個男胎,即便椒房殿防守嚴格,可十月懷胎,一朝分娩,這裏麵可做的手腳多著呢,主子千萬別急,如今最要緊的是主子有孕。”


    “皇後年紀大了,身子又不如常人康健,說不準這龍胎很大幾率是保不住的,咱們且先容她多開心幾日又如何,何況還有相爺在呢,相爺會為主子做主的,主子若是此時有孕,才能更有底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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