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大人為國盡心盡力多年,無論於公於私本王都會多加看顧,郡主至孝至純,讓人歎服。”趙恒讚道,他原以為瓊嬅為人理智定是無牽無掛,不想卻是雙眼泛紅的求他照看高衍,心中不免感歎。


    “多謝殿下,還有一事想麻煩殿下。”瓊嬅平靜了一下心情,“稍後回府,我想同殿下借三十名侍衛。”


    “怎麽,要回家打架?”趙恒一驚,她借這麽多侍衛做什麽?


    “當然不是了。”瓊嬅笑了起來,“狐假虎威可行?”


    趙恒聰明剔透,大概明白了瓊嬅的意思,自己和她投緣,這點小事自然是沒問題,而瓊嬅做事有分寸他是放心的,當即滿口答應了下來。


    回去的路上瓊嬅略有上酒,懷裏緊緊抱著趙恒給的盒子,旁邊的宋瓊婭幾次想開口見瓊嬅都在閉目養神也沒找到機會問,等兩人回到宋家,瓊嬅抱著那盒子直接往宋思儒的書房去了,宋瓊婭見狀忙叫人喊韋瑾過來,守在書房外頭的園子裏喝茶,死丫頭極少單獨找父親,定是有什麽幺蛾子。


    見瓊嬅臉色微紅捧著個盒子闖進來,正在看書的宋思儒嚇了一跳,瞧了瓊嬅一眼:“吃酒吃醉了?”


    “隻是薄醉,父王還不知我的酒量?”瓊嬅翻了個白眼,徑自到了那太師椅上,大喇喇的坐了下來,“我豈會有醉的時候?”


    近距離聞到她滿身的酒氣,宋思儒不禁皺眉:“這代王設宴,怎還能讓你飲這麽多酒?”


    “我都說了隻是稍稍有那麽一丁點的醉。”瓊嬅癱坐在椅子上,望著書房牆上掛著的一幅畫出神。


    “不回去歇著,到這來做什麽?”宋思儒問道,素日他們父女倆不常見麵,見到她在後園裏上樹下水的氣得他次次都是轉頭就走,眼不見為淨。


    瓊嬅依舊盯著那幅畫,嘴裏喃喃地說:“我和我娘長得很像吧?”


    宋思儒也看向那幅畫,那是他與高氏成親後的第一個冬天,有一日天降大雪,他二人在後園賞雪,那時高氏初初有孕,著大紅色的披風在雪中摘了一束開的正好的紅梅,宋思儒覺得此景極美,便將那情景繪成了畫,掛到了書房的牆上,即使後來韋瑾入府,也不曾動過這幅畫。


    見宋思儒沉默了下來,瓊嬅從椅子上站起來:“後日女兒就要離開家了,父王可有要叮囑的話嗎?”


    宋思儒將目光移到瓊嬅身上,恍惚間在她身上看到了高氏的影子,又聽到瓊嬅說後日便要離京,心中不免悲涼了起來,也站起身,走到了瓊嬅麵前。


    “你自幼驕縱慣了,在京城和府裏無法無天的,左右還有我給你兜底,可大金不比家裏,不但沒有人可以讓你依靠,就連你的一言一行都關係到朝廷和王府的顏麵,為父早已不在意自身的榮辱,隻是你的弟妹尚未婚配前程未卜,我不得不為他們做打算。”


    “父王說的我明白,到了大金之後自會收斂。”瓊嬅聽到宋思儒的話也不惱,他說的極對,萬一自己在大金出了什麽事,定是要連累宋家和高家的。


    宋思儒點頭:“再有就是,大金朝局混亂,你所許配的二皇子雖未參與黨爭,但覆巢之下無完卵,而皇子府的後院也不會安生到哪裏去,既然走上了和親這條路,就莫要再想得良人求真心的美事,護好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瓊嬅也點頭:“父王說的極對,今日在代王府,聽殿下說此次入大金和親的除了我,還有諸夏的人,另外還有些小族的女子也會同入大金,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我也從未想過要做二皇子的寵妃,小命重要,我懂得。”


    聽到瓊嬅的話宋思儒果然擔心起來,他這大女兒性子暴躁一點就著,現在看著倒還算懂事,但凡有人惹她馬上就得鬧個雞飛狗跳的,這到了大金若真是卷到女人堆裏,她可如何過活啊!


    “父王不必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如今我已無退路可走,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多帶些財帛便是。”瓊嬅又說道。


    “也是,不管在哪有錢總歸是好辦事,”宋思儒讚同她的想法,“除了宮裏賜下的嫁妝,家裏也給你備了一份,隻是怕前去大金路途遙遠不好攜帶,所以準備的也不多,若你在大金錢不夠用,隨時傳信回來父王自會想法子給你送去。”


    瓊嬅笑了起來:“我這些年吃最好的穿最好的,家裏什麽貴重的稀罕的玩意都讓我得了去,哪還有臉要家裏準備嫁妝?再者三妹妹已有了婚約,她嫁的是京城第一高門,在嫁妝上可萬不能失禮於國公府了,給我準備的那份就全添給三妹妹吧。”


    宋思儒一愣:“婭兒是婭兒的,你是你的,哪有姑娘嫁人娘家不給準備嫁妝的?”


    “這些年我占得便宜不少了,實在沒臉再要家裏的東西,父王若能體諒我這做長姐的心,便不要再推辭了。”瓊嬅堅持道。


    “可你隻身前往大金,後事未卜,單靠宮裏的那些怎麽夠用呢?”宋思儒的確是不想難著她,在大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若是得了二皇子的寵愛也就罷了,若是無出頭之日再無錢財傍身,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二話,他雖然不喜瓊嬅自幼頑劣不讓他省心,但終究是他和高氏唯一的骨血,他豈能看著她受苦?


    這話正中瓊嬅的下懷,她略有傷感的又看向畫著母親側臉的那幅寒梅圖:“王府的嫁妝我是鐵定不會要了,若是父王當真不放心我,便把我娘當時的嫁妝給我帶著吧,左右那是高家的東西,我帶走,別人也說不出什麽來。”


    宋思儒從未想過留著高氏的嫁妝,隻是這些年一直都是韋瑾管家,他從不過問這些,以至於都忘了有這茬了。


    “也好,你母親的東西自然應該是留給你的,王妃不提我都忘了這樁事了,”宋思儒答應的倒是痛快,“你母親臨去之前曾叮囑過讓為父把她的嫁妝留給你,左右是我給忘記了。”


    “多謝父王,我娘若泉下有知,定會十分安慰。”瓊嬅說道。


    宋思儒這才發現原來他和瓊嬅是可以心平氣和的交流的,也許是她今日飲了酒,也許是因為他們即將骨肉分離,他總覺得在今日感受到了久違的父女之情。


    等父女二人一起出了書房,便看到等在院中的韋瑾和宋瓊婭,宋思儒見韋瑾在這便徑自走上前:“正好你在這兒,我正想叫人去喚你。”


    “王爺有何吩咐?”韋瑾很是溫順的問道。


    妻從夫,子從父,這都是傳統的美德,像韋瑾這樣愛麵子的人演戲已是演的出神入化了,無論是王府裏的人還是在外人眼中,她韋瑾都是個實打實的敦厚人,賢良淑德的名頭和瓊嬅的紈絝那是極其鮮明的對比。


    “你去理出嬅兒生母的陪嫁,讓嬅兒帶去大金。”宋思儒說道。


    如果說瓊嬅的性子是一點就著,那宋瓊婭的性子不用點自己就會著,尤其是在不合她心意的時候,聽到宋思儒的話宋瓊婭立刻一蹦三尺高:“憑什麽!”


    眾人都看向宋瓊婭,尤其是宋思儒,他不解的看著她:“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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