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怡的話已是極度的不妥,但礙於顏麵元騰也不好發作,畢竟今日在場的是大梁來的貴客,若自己苛待趙怡的話傳回大梁,還不知道那壽王會不會借題發揮蹬鼻子上臉,眼見元騰一點反應都沒有元勝先不樂意了。


    “大哥你不管?”


    元騰喝了些酒微微發暈,扭頭看向元勝:“五弟何意?”


    元勝才不管她是什麽大哥的侍妾什麽大梁壽王的女兒,當即冷聲說道:“宋氏是我未過門的大福晉,大哥後院之人這般當眾羞辱,是連我也不放在眼裏了嗎?”


    瓊嬅忙去拉元勝,這趙怡今日之舉怕是已惹了眾怒,他又何必跟她置氣?這情況的回去之後元騰肯定不會和她善罷甘休的。


    不想那趙怡今日或許是仗著有大梁的使臣在此,多年受的冤屈在這一刻一起爆發了,別說是元騰了,就是天王老子來了她也得說完!


    “五王爺,我說這些可都是好意!你不要以為被克的隻有二太子,說不好下一個就是你!”


    “閉嘴!賤人!”元騰實在聽不下去了轉手就給了趙怡一個耳刮子,趙怡本就嬌小,被元騰這一巴掌直接給甩到了地上。


    “郡主!”對麵的易景行驚訝的站了起來,“大太子殿下,豈可同郡主動手?”


    關翊見易景行站起來也跟著站了起來,他略有些同情趙怡的遭遇,趙怡之所以能走上和親這條路是成也這張嘴,敗也這張嘴,若不是她大放厥詞說自己愛慕關翊已久,他也不至於在淮州守關這麽多年不願回京。


    元朗也坐不住了,這有大梁的使臣在這大哥怎麽能對人家的郡主動手呢?忙給元騰使眼色,元騰卻氣的什麽似的壓根就看不見他,元朗隻好又看向離趙怡最近的瓊嬅,沒想到瓊嬅正冷冷的看著他,怎麽她羞辱我在先我還要去扶她?


    眼見沒人搭理自己那趙怡躺在地上開始哭了起來,邊哭邊喊,無非就是什麽沒天理不公平不把她當人看之類的,她這一鬧別說元騰覺得沒麵子連易景行也覺得沒臉,好歹是一國的郡主啊,這撒潑打滾的像什麽話?


    瓊嬅不僅沒管還塞了一顆葡萄到嘴裏,是趙怡自己口不擇言非要拿人家大金的皇子說事,這挨了打丟了臉她也愛莫能助,見趙怡在地上哭鬧不已元騰隻得讓身邊的女使把她拉起來。


    “把她帶下去!別在這丟人現眼!”


    趙怡卻是不幹,推開來扶她的女使,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直直的看向元騰:“怎麽,王爺嫌我丟人了?從一開始可汗陛下把我許給你,你便已經覺得丟人了吧?這幾年來處處刁難羞辱,可曾有一日把我當成人看?”


    “你給我閉嘴!”元騰不想她還扯上了自己更是氣的火冒三丈。


    “你讓我閉嘴我就閉嘴?我是何身份?我是大梁郡主!是我朝陛下的親侄女!你們大金就這般對我?不僅隻給個侍妾的身份,還處處欺淩羞辱,簡直是喪失人性天理不容!”趙怡是真的氣急了,她說的是事實,那瓊嬅克夫是司天監說的又不是她說的,憑什麽眾目睽睽之下對她動手?還當著易景行和關翊的麵?


    元騰那火也上來了,她都不要臉了,自己要什麽臉?


    “身份?你還有臉跟本王說身份?給你個侍妾的位子就是看你那所謂的郡主身份,若本王不要你你就要被逐回大梁去了,你不感激本王竟還敢怨懟本王?”


    “皇兄,有話好好說,今日梁使在此,不便過多苛責。”元朗終於還是開口了。


    那邊易景行和關翊除了尷尬更多的是不可思議,要說壽王在大梁的地位那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趙怡雖自幼養成了驕縱跋扈的性子但給個侍妾之位的確太低了,而方才話裏話外以及從元騰對她的態度可見,她在大金是一點地位都沒有。


    元騰自不會和元朗對著幹,當即略有不情願的朝易景行說道:“家門不幸,讓貴使見笑了。”


    到底是誰家門不幸?這趙怡說到底是大梁皇室的人,易景行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便呆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趙怡卻似乎是瘋了一般,元朗明擺著給台階了卻還是不肯下,這幾年來她的心魔已經快把她給折磨瘋了,她又冷眼看向元朗:“你又是什麽好人嗎?是你害了我的一生,你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趙怡和元朗的這一段瓊嬅隻知道有這麽回事卻不知道內情,見今日趙怡逢人必咬也是來了興趣,聽說趙怡當初是做了什麽不光彩的事才在元騰府中做了個侍妾,到底是什麽事呢?


    元朗不悅的皺起眉頭,這個女人是真的瘋了吧?難怪元騰從來不帶她出來,就這樣的帶出來做什麽?丟人現眼嗎?


    “你可知誣陷皇太子,罪當如何嗎?”元朗冷聲質問,毫不留情。


    趙怡卻是笑了起來,兩步便走到了元朗麵前:“如何?你還敢殺了我不成?別說你了,就是你們的可汗陛下來了,也不敢殺我!”


    趙怡說的是實話,大金當真沒人敢殺她,兩國相交不殺來使更何況是來和親的大梁貴女了,她就拿準了沒人會怎麽樣她所以才趁今日這個機會借酒裝瘋,尤其是易景行和關翊都在場,定是無人敢動她,隻是她忘了,易景行他們遲早會走的,而雖生為梁人但她已經是元騰的人了,於情於理元騰都有管教約束她的資格。


    元朗看著麵前的趙怡,妝容已毀頭發散亂,方才被元騰打的巴掌印還清晰可見,他一直覺得她是個可憐人,今日才發現,可憐之人真的必有可恨之處。


    “我元朗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也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你咎由自取不知所謂怪不得任何人,我也告訴你一句,我是不敢殺你,但落在我手裏,我也保證讓你好過不了。”


    元朗的話冷若冰霜毫無溫度,像刀一樣一刀一刀紮進了趙怡的心裏,別說趙怡了,就是瓊嬅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元朗,她不禁有些害怕,金人殘暴,她今日算是見識了。


    趙怡愣在原地,元朗說到做到的性格她是知道的,隻是她高看自己了以為元朗最多像以前那樣不理她,卻忽略了如今的元朗已不是一個單純的皇子,而是大金未來的帝王,豈容一個女子在他麵前指摘叫囂?


    “貴使怎麽看?”元朗轉身看向易景行。


    此時那歌姬等閑雜人等已經退下了,大殿之上鴉雀無聲,易景行這才從對麵走上前,停在了趙怡的身邊。


    “太子殿下恕罪,今日郡主多吃了幾杯酒,又怕是見到大梁使團勾起了思鄉之情這才失儀,還請太子殿下寬恕於她。”


    易景行態度十分謙卑誠懇,想他從來都是個識時務之人,見風使舵是他一貫的作風,元朗便也稍稍消了些氣。


    “照理說,她是皇長兄內院女眷,應由皇長兄教導約束,但她身份特殊,是遠道而來的和親貴女,相比其他人,我們皇室自會對她格外照顧,隻是可惜,她並不領情。”


    見元朗語氣有所緩和易景行忙順著他的話說道:“殿下說得對,郡主的確有些脾氣,有時難免會有所衝撞,我朝壽王爺也常說,郡主是讓他給寵壞的,此次臨行之前,壽王爺還特地交代,叫我探望一下郡主是否安好。”


    元朗對這個國公府的小公爺本沒有什麽特別的看法,聽到他這般說心裏不禁冷笑一聲,拿壽王說事?若是大金真想動手,別說是個小小的趙怡,就是宮裏的趙悅,也自身難保。


    “如此本太子想問一問貴使,在你們大梁若是有人衝撞詆毀皇太子,該當何罪?”


    易景行停頓了一下,趙怡的所作所為他是真的沒看懂,好好的一個接風宴讓她一力搞黃了,還弄得他騎虎難下,他到現在都沒能明白梁帝派自己來出使大金的原因,自是要一切小心行事。


    “犯上之罪,若有大不敬,當斬。”


    趙怡吃驚的轉頭看向易景行,雖然他說的是實話,可他這不是在告訴元朗叫他殺了她?


    元朗可不想讓自己的名聲和梁金兩國的關係都敗在這個女人身上,便又看向瓊嬅:“同為梁人,郡主以為呢?”


    你沒事問我做什麽?難不成叫我幫她說話?就算不知道她們之間已經發生過口角,就憑方才趙怡說自己的那番話,自己都不可能幫她吧?


    眾人都看向瓊嬅,瓊嬅也垮下了臉,開口說道:“回殿下的話,我隻是個郡王的女兒,無權過問我朝皇室之事。”


    瓊嬅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你拿我出身說事那我拿這當擋箭牌好了,反正自己沒那麽大度願意不計前嫌幫她說話,再說了,自己說話也不一定管用啊!


    見瓊嬅忙著避嫌易景行隻好又說道:“太子殿下,郡主雖說言行不當衝撞了殿下,但今日酒醉也算情有可原,還請殿下念在她離家已久孤身一人的份上從輕發落吧。”


    元朗看著一言不發不再發瘋的趙怡,又看向氣的橫鼻子豎眼睛的元騰,心中有了決斷,雖說他已經是皇太子了,但元騰府裏的人和事,還是得交由父汗或者元騰自己決定。


    “皇兄,你怎麽看?”


    元騰早已掛不住麵子了,也明白此事棘手作為皇儲元勝不方便說什麽,想了一下說道:“王府她是回不去了,省得再說本王欺辱她,那雲霧山後邊的莊子還空著,便送她去那好了。”


    趙怡此時冷笑一聲,眼淚奪眶而出,他從很早之前便想著要攆自己出去了吧?否則為何從她一進府便不曾碰過她一下,其他妻妾多番欺淩羞辱他也不聞不問,不就是打一開始就看不起自己嗎?


    元騰瞅了她一眼,這樣的人還好意思哭?


    “也好吧,宮中的喜事接踵而至這個時候定是不能打打殺殺的,何況真的責罰了她也怕大梁的壽王爺誤會咱們苛待了他們郡主。”元朗冷漠的看向易景行,“今日之事貴使全程在場,到時可要給本太子做個見證。”


    瓊嬅在這個時候突然覺得,這趙怡又不是傻子,真的會這麽明目張膽的作死?她雖然明麵上在拿瓊嬅當靶子,但沒必要連已故的二太子都拿出來說,難道是另有內情?


    果真那趙怡隻是哭,然後笑著哭哭了又接著笑,給人一種她確實瘋了的感覺,元騰命人上前把她拉下去,她卻幾步衝到了瓊嬅的麵前,元勝下意識的立刻上前擋住了她。


    “你覺得我慘嗎?你將來的下場會比我更慘!”趙怡冷冷的看著被元勝護在身後隻能看到半張臉的瓊嬅,“自古男兒多薄情,傻子才會信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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