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嵐卻一丁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反倒覺得今日的金珂玥似乎有哪裏不對,若要按往常聽到自己如此挑釁她,她早就一蹦三尺高了,莫不是今日成了太子妃了才刻意的壓了壓脾氣?


    “我是大夏翁主,由我朝大王親旨嫁於大金,難不成你敢動我?”


    “你!”金珂玥沒想到今時今日眾目睽睽之下蕭嵐依舊不把她當回事,一口氣上不來就劇烈的咳嗽起來,伺候她的女使婆子忙上前給她順氣拍背,“來人,給本宮掌嘴!”


    金珂玥感覺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卻還不罷休,那陪嫁的女使是金家安排已在金家伺候了快三十年的內管家,忙小聲的安撫金珂玥,今日盛禮,萬不能打打殺殺的,以免惹了晦氣。


    小完顏氏也適時的拉住蕭嵐並說時辰到了宴席要開了便拽著蕭嵐走了,金珂玥氣的臉都白了,暗想定是要想個法子治一治蕭嵐。


    前廳之上賓客眾多,元勝陪在元朗身側接受眾人恭賀,這時江鳴匆匆進來,朝著元勝低語了幾句,元勝立刻放下酒杯說自己有要事起身就走了,留下了一臉懵的元朗。


    元勝趕回山莊之時,關翊也正好到了山莊門口,見元勝在前忙上前說自己把那遊方的名醫呼延康找到了。


    元勝上下打量著那姓呼延的男子,那人不修邊幅頭發散亂,身上似乎還有些酒氣,元勝皺起眉頭來看向關翊,關翊明白他的意思,但人都來了,定是要先瞧一瞧郡主。


    那呼延康全然不顧元勝的眼神,大喇喇的隨著關翊到了西苑,見到躺在榻上的瓊嬅他突然雙眼發亮,忙幾步衝上前,元勝頓感不妙,立刻擋在了床前。


    “不,你不讓我診脈我如何醫病?”呼延康明白元勝的意思,“你不會以為我垂涎她的美色想占便宜吧?我可是大夫,是治病救人的大夫!”


    “王爺,呼大夫神醫聖手,請他為郡主診脈吧。”關翊忙也勸道,他曆經艱辛找到了呼延康,又好說歹說的把他請了來,都是為了瓊嬅。


    元勝十分不悅的讓開了,卻仍死死的盯著呼延康,那呼延康自嘲的笑笑,走上前從懷裏掏出一方絲帕蓋到了瓊嬅的腕上,自己坐到了床前。


    果真如他所想,這姑娘是中了毒,他方才看她的臉色之後欣喜若狂就是因為猜想她是中了此毒,如今診脈之後,果然印證了他的猜想。


    “呼大夫,郡主情形如何?”關翊見那呼延康放下了手收起了帕子忙問道。


    呼延康站了起來:“將軍不是說這姑娘是吸入了過量的煙氣才昏迷不醒的嗎?”


    “是啊。”


    “可依我看著姑娘是中毒所致。”呼延康指了指瓊嬅的臉,“你們瞧,她麵色青中帶紅,嘴唇泛紫,正常中煙氣之人應當口鼻發黑才是,且如今是八月的天兒,就算大都地處北方冬日寒冷,也沒理由在這個時候出冷汗,姑娘手腳冰涼,脈象冷熱交衝,應當是中了毒。”


    中毒?元勝和關翊麵麵相覷,阿順他們中的是軟石散那宮中的禦醫已經確診了,而他們的症狀隻是四肢無力手腳酸軟,連體格不好的碧落也隻是昏睡了過去,藥力過了也就沒事了更沒有什麽後遺症,而若是瓊嬅也中了此毒,沒理由到現在還沒醒。


    “是軟石散嗎?”元勝問道。


    呼延康略略吃驚:“王爺是宮中人,怎知道軟石散?”


    關翊忙將這前因後果的說了一遍,呼延康這才知道原來其他人都中了軟石散之毒,當下點點頭,原來這宮中的禦醫倒也不全是酒囊飯袋,竟也有人知道這軟石散。


    “軟石散是江湖上的一種類似於迷藥的毒,一般都是那些采花大盜江湖流氓用來毒害女子的,此毒的藥效隻一日,過去之後不會留下病根,隻是這種毒在民間都甚少聽聞,又是如何到這金宮的別苑來的?”呼延康也納悶。


    “照你這麽說郡主早就該醒了。”關翊忙問。


    “我隻是說軟石散的藥效是一日,我又沒說她也是中了此毒。”呼延康翻了個白眼,略有些花白的胡子翹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郡主中了別的毒?”元勝先反應了過來。


    “不錯,以我所見,這姑娘不光是中了軟石散,還中了一種叫雪中醉的奇毒。此毒無色無味世所罕見,我也隻在古書中見過,”呼延康說道,“中毒之人渾身發冷實則內髒火熱,冷熱交融才會使麵色青中帶紅,脈象互衝,而後會不斷昏睡,最後會在睡夢中無聲死去。”


    元勝大驚,這遊醫像是有些道行,忙上前問道:“可有法子解毒?”


    呼延康又翻了一個白眼:“我說你雖貴為王爺是不是也得讓別人說完話?真沒禮貌!”


    要換作平常,估計此時他已經被元勝給扔出去了,見元勝臉色鐵青下一秒就要發火關翊上忙前對呼延康說道:“呼大夫,郡主是王爺的未婚妻,如今已昏迷多日,王爺心急如焚,自是著急了些,還請呼大夫體諒。”


    呼延康撇撇嘴:“我姓呼延,不姓呼!”


    見元勝和關翊都期盼的看著自己,而床上躺著的病人確實情況不妙,呼延康也不再說廢話,開門見山的說道:“此毒罕見,我隻在古書之中見過一次,你們若問我有幾分把握,隻能說毫無把握。這位王爺,我見你也是個鐵血硬漢,可敢同老夫一同賭一把?”


    呼延康的年紀不到四十,還談不上老,隻是他一向用老夫自詡,頗有自嘲的意思,聽到他這般問,元勝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何意?”


    “解毒的法子,我有,但從未遇到過此毒,如何用藥每次用幾分都得摸索,稍有不慎,這姑娘性命堪虞,王爺可敢一試?”呼延康看得出元勝非常在意床上那個姑娘。


    元勝沉默了下來,關翊也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了,不救,必死無疑,救,又沒有把握,元勝倒不是懷疑此人的話,而是他真的不知如何做才是對瓊嬅最好。


    良久,元勝才開口問道:“若解毒,最壞的結果是什麽?”


    呼延康答道:“形同癡傻,終生癱瘓。”


    “方才你不是說稍有不慎性命堪虞?”元勝有些聽不懂他的話了。


    “這樣一個貌美正青春的姑娘若是成了癡兒癱瘓在床,不比殺了她更讓她難受?”呼延康暗歎一聲,醫者仁心,他見瓊嬅的第一麵便感歎那下毒之人的狠毒。


    元勝隻略思考了一下便說道:“就算她成了癡兒傻婦我也願一輩子照顧她,本王現在不求你治好她,隻要保住性命,你要什麽本王都願給。”


    關翊轉頭看向元勝,元勝的麵容堅毅無比的認真,他不禁自歎不如,郡主能跟了這樣對她的元勝,實屬人生幸事。


    此時呼延康突然笑了起來:“老夫家中世代行醫,祖上傳下不成文的規矩,不給皇室貴胄醫病,隻因越富貴的人家就越無情無義,故老夫有十分的不願前來醫治,不過今日得見王爺對這郡主如此情深義重,老夫願拿出畢生所學,必不叫郡主香消玉殞。”


    元勝和關翊這才放下心來,看來這神醫雖言行多有怪異,但終究還是醫者仁心,元勝上前拱手一禮,呼延康也規規矩矩的還了一禮,一切盡在不言中。


    呼延康是個急脾氣,說幹就幹,他先是瞧了瞧在外頭一直伺候的宮中禦醫,那禦醫們也在竊竊私語討論著這個江湖郎中,呼延康也不在意,隻龍飛鳳舞的寫了一張方子讓關翊親自去抓藥,關翊正納悶呢為何叫他去抓藥,接過那方子才知道,那哪是普通的藥方,那方子上什麽飛鳥走獸都有,確實不是一般藥鋪能有的藥材。


    元勝又問呼延康需不需要那幾個禦醫給他幫手他說不用,隻把阿順留下了,說有什麽事可以打打下手,等關翊把那些東西都弄了回來,呼延康在院裏的石桌上開始忙碌起來,阿順在一邊打著下手,那幾個禦醫新奇不已,在旁邊一邊看著一邊嘖嘖稱奇,呼延康隻顧忙自己的也不搭理他們。


    忙活到了天色已暗,呼延康拿著一個小瓶子進到了內殿,示意碧落用參湯給瓊嬅喂服,碧落有些發抖,轉頭看向元勝。


    “我來。”元勝接過碗,將那藥親手給瓊嬅喂了進去,他想瓊嬅會明白的,不論是什麽法子總要試上一試。


    好在瓊嬅還有吞咽的能力,幾個人圍在床前都看著瓊嬅的反應,呼延康在旁邊翻白眼:“就是仙丹也沒這麽快起效,該做什麽做什麽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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