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的洋文混雜其中,妓夫太郎和鳴女均一頭霧水,也不知對方嘴裏說的什麽。


    進來的男人神采俊逸,一頭西瓜綠的長發柔順無比垂至腰間,青綠色的眼珠子水盈清澈得就像兩顆馬奶子青提,瑩潤而富有光澤,煥發著盎然生機。


    妓夫太郎皺眉:“你是……”


    “我叫瓜生。”男人自我介紹道,“你是new(新)來的吧?不好意思,我要在隔壁接客,你的琴聲太難聽,會把客人勸退的。如果你不想媽咪桑扣你的money(錢)的話,就趕快exit(離開)!”


    這次瓜生所說的英文結合上下語境也能大致猜出意思。


    說白了,就是嫌棄加讓他滾。


    妓夫太郎嘴巴一歪,把琴一放,擼起袖子就準備揍他。忽然間,他的腦海中響起了無慘柔美的清音——


    「妓夫太郎,你忘了我對你交代過的事了嗎?」


    妓夫太郎頓時渾身猛得一僵!


    「是……無慘大人……


    無慘大人一直都在看著我……」


    無慘的語氣越來越沉——


    「妓夫太郎,不要暴露身份。沒有我的指示,最近都不要殺人。


    好好跟著鳴女學琴,好好賺錢,聽懂了嗎?」


    先前才被無慘弄得七竅流血、五髒破裂,妓夫太郎對無慘的話根本沒有反駁的餘地。


    他也不確定無慘到底是不是一直在看他,等無慘不再說話後,也不確定。


    別無他法,妓夫太郎不爽地看著瓜生,又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說到底,無慘隻能看見他所看見的視野,又不能知道自己有沒有在用眼睛威脅人。


    而且方才那一瞪,妓夫太郎早已失去了理智,那是他憋了所有打人衝動後的最終一瞪。


    瓜生叉起腰,抬起頭氣嘟嘟地回瞪妓夫太郎,又去回瞪鳴女。


    鳴女根本不在意這些瞪人級別的事,她隻淡淡地拿起琵琶,對妓夫太郎問道:“那妓夫太郎閣下,我們走?”


    “哼。”妓夫太郎輕嗤一聲,拿起琴後隨即轉身踏出練習室的門。


    “最北邊還有練習室,你還是好好practice(練習)吧!”瓜生好心提醒。


    妓夫太郎捏緊拳頭,但是又想到無慘對他的告誡,於是隻能告訴自己,無慘大人才是最重要的。


    他理都沒理瓜生一下,直接去了。


    ……


    “怎麽樣?”


    另一邊,原主無慘看著女版自己的臉笑道。


    無慘嘴角噙著和男人一樣的笑容:“你的部下被你馴服得很忠心嘛。”


    “對,他們都是我的狗。現在,也算是你的狗。”


    ——這還真是“一狗兩用”。


    “我謝謝你對我這麽好,給我留了這麽大的好處,我會一直把你放在心尖上的。”無慘漫不經心地說道。


    注意到女人前額的一縷頭發有些亂,原主無慘伸手替她理好:“別拿你對客人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對你的一切,上到頭發絲,下到腳指頭,全部都了如指掌。”


    “是是是,我會那些還不是因為你嘛……”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如果不是原主無慘沒事整那麽多馬甲,她也不用扮演得這麽辛苦了……


    他們正說著話,房間的門卻在這時從外被拉開。


    “小無,”門外站著的,是一身鬼殺隊隊服裝扮的宇髄天元,“我已經聯係過了,明天就會有隱成員來接你。”


    “哦,是嗎?謝謝你宇髓先生。”無慘笑盈盈地看他。


    「真是好笑……」


    宇髄天元一來,某個耀武揚威成天裝13的家夥瞬間就原地蒸發了,就像某種開關按鈕一樣。


    這原主無慘,鬼舞辻很慘,還是個“社恐很慘”呢!


    宇髄天元站在門口,微微皺眉。


    他也不是故意要偷聽女孩在房中獨自一人的自言自語,但不小心聽到了,又不能不引起重視。


    見到自己有這麽高興嗎?至於笑成這樣嗎?


    他不是告訴過她了,自己有老婆的嗎……


    想到這裏,他閉上眼睛,語重心長道:“小無,可能你在花街的時候油膩男見多了,太久沒見過像我這麽又帥又清爽的了。以後去了鬼殺隊可能也見不到比我更帥的,但是隻要你適當放低條件,還是可以找到心儀老公的,我祝你成功!”


    “哈?”無慘莫名其妙。


    宇髄天元又補充道:“我,已經有三個老婆了……”


    “嗯,哦。”無慘點點頭。


    對方反應有些讓他出乎意料:“你不驚訝?”


    “……”無慘這才想起來,之前宇髄天元並沒有說過自己有三個老婆的事。


    這種事聽到了,好像是應該驚訝一下意思意思。


    老實說看小說的時候,知道宇髄天元有三個老婆的事她還是挺驚訝的。


    因為這本書的時代是大正時期,據她所知,日本在明治維新的時候就已經廢除了納妾製度,所有男人都隻能娶一個老婆。如果再想和第二個女人發生關係,除非離婚再娶或者去嫖娼,要不就是出軌這三條路可選。


    如此糟粕在大正時期居然還有遺留,屬實沒想到。


    但是現在這件事對她來說,屬於已經知道了很多年了事,早就失去了驚訝的階段,更何況她的反應方才已經給過了。


    於是無慘鎮定自若道:“我覺得還好吧,男人本色嘛,不然你也不會一直盯著花街了。想多娶幾房姨太太我也完全可以理解,若我是你,可能會娶一百個。”


    “你說什麽?我盯著花街又不是因為這個!”


    她把他想成什麽了?什麽好色之徒?!


    人人聽說自己三個老婆的事都是驚訝,驚訝過後解釋清楚大家也都能明白事情原委。


    怎麽唯獨她好像理所應當地就認為自己喜歡收集靚妹!


    “好啦好啦我都懂的。”無慘擺擺手,想要快點結束這個話題,“你盯著花街是要捉鬼嘛。雖然你有三個老婆,雖然你一直盯著花魁藝伎們看來看去,但是你是個不花心的好男人哦,我信了。”


    “我是不花啊。”宇髄天元無語地看她。


    ——不過他怎麽覺得,方才她說的這一番話,聽起來有點怪怪的?


    「算了,懶得解釋了!


    等到她去了蝶屋,如果大家會討論起這個話題,到時候自然會說清楚的。」


    說到底,還是怪他長得太帥了。


    但帥不是他的錯,而喜歡帥哥,也是每個人的本能。


    本來告訴她自己有三個老婆的事是想變相告訴她自己這裏“人滿為患”,根本就沒有她的出路。但到了她的理解裏,好像成了自己本就喜歡玩“集集樂”,多她一個也很合理?


    ——說多錯多。


    他想,他還是盡量少和她說話吧。


    “總之你就待在這裏吧,有什麽需要可以叫這邊的人,明天會有人來接你的,我先去忙了。”宇髄天元最後對無慘交代。


    無慘頭點得像小雞啄米:“行,再見,祝你成功將鬼捉拿歸案。”


    “嗖”得一聲,宇髄天元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和幾分鍾前原主無慘的消失速度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宇髄天元走後,原主無慘的身影再次出現。


    “你是怎麽忍耐住不去殺他們的?”


    ——剛才發生的所有事,他都盡收眼底。


    每次鬼陣營和鬼殺隊的人接觸,十二鬼月隻要漏殺一個鬼殺隊劍士,哪怕武力值幾乎為零,他都要發一頓火給部下來個內髒破裂套餐,然後反複告誡他們,必須要一個不剩地解決。


    因為他隻要一看到鬼殺隊員,就恨不得他們一個個全都原地爆炸。


    而小無她居然還能和鬼殺隊的人這麽和平地交談,看到他們歲月靜好的模樣,原主無慘覺得還蠻神奇的。


    無慘勾唇一笑,緩緩吐出四個字:“放平心態。”


    原主無慘表示不理解:“我放不平。”


    “放不平那你就別說話了,趕快消失吧。”


    “你!”原主無慘氣得青筋暴起,鋒利鬼爪都冒了尖,但麵對自己閉月羞花的美麗腦袋,終歸是無法下手。


    無奈,隻得將手收回。


    “反正你也拿我沒辦法。”他機智地找回了一點心理平衡。


    無慘看了他一眼,隨口敷衍了句“是是是”。


    就這樣,兩個人在房裏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尬聊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聊著聊著,天就亮了。


    由於富岡義勇的事先告知,鬼殺隊那邊負責這件事的人已經知道小無患有皮膚病的事了,所以一直等到第二天的傍晚,那些接無慘的人才來。


    “您好,我是鬼殺隊的隱成員,我叫後藤。”


    率先走進紫藤花之家的男人真人不露相,整顆腦袋都被黑布遮住了,隻露出了兩隻瓜子似的眼睛。


    這是隱成員固有的裝扮。


    無慘也打著招呼:“您好,我叫小無。”


    “還有我……”門外又冒出了一個戴著橘黃色蝴蝶發飾的腦袋,“你好初次見麵,我是壬級隊員·石原彩,請多指教。”


    女孩穿著一身黑的鬼殺隊製服,發型和蝴蝶忍的有點像,隻不過這個女孩前麵的頭發留了微微內扣的平劉海,腦後的蝴蝶發飾也比蝴蝶忍的小很多,顯得有些乖巧和拘謹。


    他們這兩人看起來也分工明確——後藤身強力壯,負責體力勞動;石原彩具有一定的武力值,負責安全守衛。


    “那麽,請跟我們走吧。”後藤對無慘說道。


    無慘輕輕應了聲:“好。”


    ……


    屋外夜色正濃,斜斜的月牙兒像掩藏在墨霧中的鍍銀,淺淺的,和無慘剛來時一樣。


    如今事態的發展因自己的隨心所欲已經變得越來越詭譎,今後會怎麽樣呢?


    ——誰也不知道。


    石原彩扭過頭小心提醒:“無小姐,注意腳下。”


    大自然的路不同於人工馬路,不僅坑坑窪窪,而且一個不留神還會踩到水坑裏。


    石原彩說這句話的時候,無慘的腳正好踩在一塊凸起的石塊上。


    本來準備來個華麗站穩,但是無慘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富岡義勇麵前營造過的嬌弱人設。


    於是她順勢倒地:“哎——”


    石原彩眼疾手快迅速拉住她:“無小姐,您沒事吧?”


    “我沒事。”無慘笑了笑,“我以前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花街,都沒有走過這麽爛的路,抱歉讓您見笑了。”


    “沒有沒有,我沒有要笑。”石原彩尷尬地搖手加搖頭,生怕無慘誤會。


    不過無慘的嬌氣程度也確實令她和後藤大為震驚。


    最後還是後藤充當了交通工具的作用,背著無慘走了漫長的一路……


    ……


    數小時後……


    ……


    無慘還是第一次來蝶屋。


    前世為了走劇情,她倒是有去過產屋敷的宅邸。除此以外鬼殺隊的根據地裏,她就再也沒去過別的地方了。


    關於蝶屋這個地方,小說裏倒是三番兩次地出現,但是她並沒有看過動漫,小說段評裏也沒人貼上蝶屋的圖,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蝶屋長什麽樣子。


    現在終於見到了——


    入眼的是一大片僻靜幽謐的日式房屋,無數隻五彩斑斕的蝴蝶翩翩地舞著。一陣微風襲來,卷來了淡淡的芬芳奇香,沁人心脾。


    這哪是醫院?這是香水奇幻夢花園吧!


    房子內跑出了兩個戴著蝴蝶發飾的少女。她們一個梳了馬尾,戴著藍色的蝴蝶發飾;另一個留著內扣短發,左邊夾著一個綠色的蝴蝶發飾。


    再加上石原彩的發飾,她們三個人的發飾一看就是成套做的。


    “彩,她就是你去接的人嗎?”藍色發飾的少女問道。


    “對,她叫小無。”


    “小無你好,我叫小林玲也,她叫佐久間実花。”綠色發飾的少女向無慘介紹道。


    無慘呆愣一瞬,點頭:“你們好。”


    ——記不住,真的記不住。


    不過名字這種事,隨著了解,慢慢也就能記住了吧。


    先記住一個石原彩,已經用盡了她的洪荒之力了。再來兩個,她想,她還是先偷摸摸叫她們“小藍”和“小綠”吧。


    不過還真是奇了怪了,在小說裏明明並沒有她們三個人的出場。她記得蝶屋裏戴著蝴蝶發飾的女孩除了蝴蝶忍本人、蝴蝶忍早已亡故的姐姐蝴蝶香奈惠,其他的就隻有蝴蝶忍的繼子栗花落香奈乎、蝶屋的管事神崎葵,還有豆豆眼三姐妹。


    眼前這三個人看上去倒是個三姐妹,但她們的眼睛也不是豆豆眼啊。


    「難道隻是書裏沒有提及過的路人甲?


    亦或者……」


    無慘忽然想到了一個恐怖的答案。


    「或許她們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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