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少年看上去英俊清秀,兩顆眼珠清透得仿佛一汪淺淺的清泉水。


    實彌有些發愣。


    這個人,不是上次見過的那個誰嗎?


    “我是阿部誌,”少年說,“我是小無的師兄。”


    “師兄?”炭治郎迅速在頭腦中瘋狂搜尋關於此人的資料。


    隻聽阿部誌控訴的話語源源不斷地傳來:“小無她隻是想要掙點錢買漂亮衣服而已,她又有什麽錯?我一直想見她,但一直都沒有機會見麵。你們倒是見得挺多的,可是你們又是怎麽保護她的?你們根本就沒有好好保護她……”


    他越說越激動,臉上也呈現出崩潰的神色,一會白一會紅的。


    聽到這種話,炭治郎的眸子不斷顫動著——


    如果他要是再多努力點,或者天分再高一點,也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明明他就是那日在現場的人……


    然而這些年在鬼殺隊的訓練,他的的確確已經用盡了全部的氣力了。發生這樣的事,誰都不希望看到……


    炭治郎的心也跟著阿部誌一起變得混亂不堪,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然而,麵對情緒失控的阿部誌,實彌卻不怎麽激動。


    他平靜地宛若一麵止息的湖泊,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你不說話,你是心虛了嗎?”阿部誌將手指指向悶聲不響的實彌,憤懣道,“雖然你是柱,但是我並不怕你!”


    “……”實彌深吸一口氣,並沒有像平時一樣暴跳如雷,反而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炭治郎看看走遠的實彌,又看看心率不齊的阿部誌,一時不知道該先去安慰哪個。


    他內心也是對實彌有很多不滿的,首先初次見麵的時候,實彌一直想要殺了禰豆子,光這一條,他就已經對實彌沒多少好感了。


    但考慮到立場問題,而且因為小無的原因,實彌並沒有成功,故而他也能算理解一二吧。


    「哎,小無……」


    炭治郎想,也許他最應該安慰的人是他自己……


    院牆邊,玄彌從植物叢中走出來,擔心地望著哥哥的背影。


    當年他不明真相,用盡一切惡毒的語言指責哥哥殺死母親的時候,哥哥也是這種反應。


    「大哥一定在心裏負擔著什麽吧……」


    越是這樣鎮定,或許他內心的波瀾便越重,乃至必須強行壓下,否則定是山崩海嘯。


    玄彌沉吟著,走到他們的麵前。


    炭治郎見到玄彌,從剛剛的鬱悶中回過神來,露出禮貌的微笑:“是你呀,你好呀,我們見過。”


    “我知道,我們是同一屆的。”玄彌對炭治郎點頭致意,又轉而看向阿部誌。


    他告訴他,“大哥他並不會因為你的話而為自己辯駁,相反,他隻會把所有的錯誤、所有的傷痛都攬到自己身上。”


    “我其實沒有怪他。”阿部誌苦笑,“我知道,這並不是別人的錯,錯隻錯在,我自己實力不足……”


    ——不死川實彌好歹也是風柱,同為修習風之呼吸者,那他自己呢?


    他真正怪的人,是他自己啊……


    對此,炭治郎也深有同感。


    在場的幾人裏,炭治郎是唯一一個那日在無限列車上的。可他當時唯一能做的,也就隻有阻止煉獄大哥當場處決小無而已。


    痛定思痛,他振奮精神,對此時心碎到極點的阿部誌產生了極大的共鳴。


    於是他對阿部誌鼓舞道:“阿部前輩,我們去比賽吃烏冬麵吧!”


    還在傷痛中沒緩過來的阿部誌:“?”


    “對,您沒有聽錯!”炭治郎樂觀地說。


    吃東西有助於平複心情,也可以幫助大家轉移注意力!


    “玄彌,你也來吧!”炭治郎又親熱地拍了拍不死川玄彌的肩膀。


    玄彌虎軀一震,原地彈跳:“別這麽親熱地叫我!”


    ——兩個大老爺們這麽叫,感覺好別扭!


    “是~是,那我們去吃吧!”炭治郎眼睛彎彎像小橋。


    阿部誌&不死川玄彌:“……”


    鬱悶都鬱悶飽了,哪裏還吃得下?


    不過看在對方這麽誠心誠意的份上,那就淺吃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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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殺隊,蝶屋。


    室外地上平鋪的灰色小石被晌午的熱光烤得發白,仿佛隻要在上麵澆上點水,連石帶水都會立刻化作一縷青煙。


    金發梅衣的少女穿過走廊下的陰涼,步伐不算輕快,黑色的影子將她的後背映得更顯心事重重。


    “櫻柱大人。”


    “櫻柱大人……”


    蝶屋的女孩們見到她,紛紛頷首問好。


    九條汐月對她們回以微笑,可是嘴角上那抹上揚的弧度,卻是牽強的。


    路過轉角,又是一枚紫色的小蝴蝶“飛”出來。


    汐月主動上前叫出了對方的名字:“香奈乎。”


    “汐月大人。”香奈乎鞠躬,她的心情似乎有些不錯,“您也是來找師父的嗎?”


    “是啊,你說‘也’?那我們一起去吧。”汐月笑道。


    “嗯……”


    香奈乎不知怎的,忽然生出幾分靦腆來,默默跟在汐月的後頭。


    找了好幾處才終於找到蝴蝶忍所在的位置,她們推開門,看見蝴蝶忍正坐在前花柱·蝴蝶香奈惠的神龕前,麵上似笑非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香奈乎衝蝴蝶忍招招手:“師父,我已經完成了風柱大人的訓練,師父的訓練可以開始進行了嗎?”


    汐月也緊接著問道:“小忍,所有的柱都有各自訓練著重強調的內容,那我們要定的內容,是不是互相討論一下會比較好?這樣,隊員們才好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蝴蝶忍呆愣,隻注視著她們。


    許久,她唇角的淺淺笑意還是沒能維持住。


    “我……”紫色眉毛微微凝滯,“我不打算參與這次的訓練。”


    “欸?”香奈乎呆若木雞。


    汐月從頭到腳打量了蝴蝶忍一番,她搖搖頭,覺得不妥:“富岡已經不參與了,你為什麽也不參與呢?能告訴我有什麽理由嗎?”


    “這個……”蝴蝶忍麵色沉了沉,“請你們把門關上。”


    “……”


    汐月狐疑地關上門,坐到香奈乎的身邊。


    蝴蝶忍長舒一口氣,慢慢地,說出了她心中醞釀多年的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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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訓練的時光並沒有什麽驚喜。


    轉眼間,便又過了十日。


    光禿禿的櫻花樹枝杈橫生,又頑強地掛在枝幹上,就像風幹的魚骨屍。


    門邊,寫有『九條』字樣的門牌在黑夜裏閃出隱隱的金光。


    “這裏就是那位櫻柱的家了吧……”


    畢竟這年頭,姓九條的人也不是那麽多。


    炭治郎對善逸投去一個讚同的目光:“是,我見過九條小姐,我記得她身上的味道。”


    “味道啊……少女身上的味道,一定是甜甜的花香吧~”善逸臉頰紅撲撲的,差點跳起舞來。


    ——哎呀,他總算覺得這訓練有了點盼頭!


    “……”


    炭治郎無語。


    在實彌處,為了鼓舞阿部誌和玄彌,他在那期間委實花了點時間,也不知劃下來算是耽擱了幾日;


    而善逸又磨磨蹭蹭的,一直在想辦法偷懶,非常努力地擺爛,剛剛好和炭治郎耽誤的時間齊平了,也算是巧。


    至於伊之助,他早就完成了不死川實彌規定的要求,也不知道現在進行到哪一步了。


    炭治郎和善逸來到汐月的課堂,到處找了一圈,發現伊之助居然不在這裏了。


    感慨伊之助速度真快的同時,他們於是又去問之後的訓練,以及其對應負責的柱級劍士。


    汐月掰著手指告訴他們:“在我後麵的是戀柱·甘露寺蜜璃的訓練,還有蛇柱·伊黑小芭內的,最後是岩柱·悲鳴嶼行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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