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麽?"馮城愣住了,他和旁邊的指導員麵麵相覷。


    "抓我?"躺在病床上的薑東柱大驚失色。


    秦大寶瞟了一眼薑東柱,這個五十多歲的老家夥長得鷹鉤鼻,小眼睛,一看就是一個精於算計的人。


    秦大寶回頭問佟大鵬:"是他嗎?"


    佟大鵬點點頭。


    秦大寶掏出工作證:"薑東柱,我是京城市公安局治安處公安,我叫秦大寶,現在有人報案,告你詐騙,你跟我走一趟吧!"


    "啥?我?我詐騙?"薑東柱懵了,他沒想到這一份工作賣兩家還能牽扯到詐騙。


    馮城的麵色凝重了起來,他知道,這賣工作雖然是違反紀律的,可是即使揪岀來也沒大事,頂多是挨個小處分,畢竟現在這樣頂崗的事也太多了,抓也抓不過來。


    可是薑東柱這個事嚴格說起來,還真是詐騙,並且是數額巨大,即使吃不上花生米,也得判十年以上。


    "小秦……"馮城欲言又止,這個事就是民不舉官不究,看秦大寶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他就知道,薑東柱這回完了。


    "馮所長,關於薑東柱的檔案請一律封存,明天我會去提取。"


    秦大寶有沒有這個權利?當然有,他是市局治安處的,管轄權在整個京城,車站派出所雖然獨立了出去,歸車站和段裏管轄,但是詐騙案可不分鐵路和地方。


    薑東柱害怕了,他哆哆嗦嗦地叫道:"別,別抓我,我退錢!我把工作轉給他!"


    秦大寶冷笑了一聲:"晚了!"


    旁邊薑東柱的老婆才反應過來,衝過來一把抓住秦大寶的胳膊:"不能抓我家老薑…"


    秦大寶反手一個大嘴巴子:"我讓你說話了嗎?"


    別懷疑,那個年代就是這麽豪橫!不像後世一樣,執法像做賊似的,這個年代執法就是講究一個簡單粗暴,不過是真爽!


    薑東柱的老婆當時就蒙圈了,捂著臉躲的遠遠的,一聲不敢吭,麽的!潑婦也怕惡人呐!


    秦大寶一伸手就把薑東柱給拽下來了,薑東柱穿著病號服,褲子太肥,差點掉下去,


    薑東柱拚命地掙紮,哪有剛才要死的模樣?


    秦大寶沒有手銬,到處找繩,指導員忍住笑,把自己的手銬遞了過來,可想而知,這個薑東柱人緣有多次?


    薑東柱被秦大寶一個腿壓住,打了個背銬,他渾身直哆嗦,一個勁的哀求:"同,同誌,我還有傷呐,我知道錯了,馬上退錢轉工作,同誌,放了我吧…"


    秦大寶一把把他拎起來,冷笑著說道:"你有傷?放心,到了市局我敢保證,你什麽傷都會治好的。"


    秦大寶拖著薑東柱下了樓,佟大鵬好像是第一次才認識自己的這個哥們兒,滿眼的都是震驚,還有崇拜。


    病房裏,馮城麵沉如水,指導員拽了他一把,倆人出了病房,指導員低聲說道:"老馮,咱倆得趕緊跟段長匯報,這事要是鬧岀去…"


    馮城掏出煙,叼了一顆,遲疑地說道:"小秦不能吧?"


    指導員搶過煙盒:"你特麽倒是給我一顆呀!不能?你可別忘了,初生牛犢不怕虎,小生荒子啥不敢幹?"


    馮城咬咬牙:"我去打電話。"


    "去醫生辦公室打,這裏有咱們鐵路的內線電話。"


    薑東柱一出醫院的樓門就麻爪了,他光著腳,身上隻穿著單薄的病號服,凍得他瑟瑟發抖,話都說不岀來了。


    秦大寶把他的背銬打開,一頭銬在車後架上,一頭銬在薑東柱的手腕上,


    薑東柱的老婆抱著棉大衣,拎著棉鞋跑了出來,大呼小叫地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但是大家一看是公安同誌抓壞人,立刻就對薑東柱指指點點,罵罵咧咧了。


    "同,同誌,讓我,哈啾,把大衣穿,穿上吧,冷,冷死了…"薑東柱的大鼻涕都過河了,他擦都來不及。


    秦大寶冷然地說道:"挺一會兒吧,以後冷的時候多著呢。"


    薑東柱一個勁的哀求,他老婆就往他身上披大衣,


    佟大鵬在一旁嚅嚅地說道:"大寶,讓他把衣服穿上吧,再凍壞了。"


    秦大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禁不住長歎一聲,他現在是真不知道乘警工作究竟適不適合大鵬了,


    秦大寶一直喜歡某位同誌語錄中的一句話:對待同誌要像春天般的溫暖,對待敵人要像嚴冬一樣冷酷無情。


    他上半輩做老好人太累了,凡事要忍,凡人要讓,結果人緣是好了,可沒人在乎他,最後落了個孤獨終老,這輩子他絕對不會活得如此憋屈,重生不就是老天爺給他吃的後悔藥嗎?


    薑東柱把大衣披上,穿進了一個袖子,但也能係上扣,又把棉鞋穿上,


    秦大寶跨上車子,讓佟大鵬坐在後座,他慢悠悠地騎車,薑東柱跟著小跑,這一路都成街景了,路人都把他當成了壞人,這一路雪球飛舞,打得薑東柱苦不堪言。


    等到了市局,薑東柱都快累虛脫了,他心裏這個後悔呀,自己算計了一輩子,這臨到退休了,反倒遭了這個罪。


    大門口的衛兵已經認識了秦大寶了,見他騎車帶人,後麵還掛一個,知道這是抓了壞人了,擺擺手讓他進去,


    秦大寶扔了一盒煙給衛兵,這關係得好好處。


    他沒有往後院去,直接把人帶回了三科,三科裏這回不是樊梨花坐班,而是'臥龍'王大圖。


    王大圖一見秦大寶,立馬迎上來:"大寶咂,今兒怎麽有空回來了?"


    秦大寶笑著和王大圖打了招呼,


    他解下手銬,這是車站派出所的,得還給人家,他四下踅摸了一下,在櫃子裏拿出一副手銬,


    把薑東柱帶到審訊室,扣在了暖氣片上,這把人銬暖氣片上可是門折騰人的手藝,把人銬上後,站著直不起來腰,又坐不下去,隻能蹲著,這蹲著一會兒還行,時間一長,腿就麻了,下半身就跟不是自己了似的,老遭罪了。


    薑東柱一個勁的求饒,秦大寶理都不理他,領著佟大鵬回了辦公室。


    到了辦公室,他找出茶杯,拿暖壺給大鵬倒水,回頭問王大圖。


    "大圖,花姐她們人呢?"


    王大圖倒騎在椅子上,懶洋洋地說道:"上午專案組抓回來好多人,聽說是開黑市的,還拐賣婦女,這一下解救了一百多個婦女,


    局裏的所有女同誌全抽走了,照顧這些婦女,其他的同誌還在抓人。"


    他招手讓秦大寶過來,神秘兮兮地小聲說道:"聽說部裏也下來人了,這事通了天了。"


    秦大寶扯過一把椅子,也學著王大圖倒騎在上麵,你別說還挺舒服。


    "大寶咂,你抓回的是什麽人啊?"


    "騙子!"


    "騙誰了?"


    "我!"


    "啥玩意兒?"王大圖一激動,連人帶凳子都翻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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