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日子總是很難熬。


    春晚畢竟是春晚,節目變動這麽大的事情,絕對不是孔林一個人能說了算的,尤其是周灝提交上去的節目還有很強的隱喻屬性,很容易就會踩到某些群體的尾巴。


    如果上麵怕出問題,那麽這個節目多半要被斃。


    但如果過了審,周灝相信這一定會是今年春晚最搶眼的節目之一!


    閑著沒事,他也不敢到處亂跑,隻能關在酒店裏碼字寫書。


    《神雕》的成績雖然沒有大的起色,但還是能看出一些回溫苗頭的,畢竟後麵的劇情還是相當精彩的。


    有些書迷發泄完情緒之後,也開始悄悄溜了回來。


    看兩眼,就看兩眼……


    然後看著看著,又出不去了。


    而那些黃金盟白銀盟,基本早就已經溜了回來。


    畢竟這麽多真金白銀打賞了出去,不看完總覺得有點太虧了。


    花了這麽多錢,哪怕是坨屎也得嚐嚐鹹淡啊!


    雖然有不少讀者回流,但大走勢上依然沒什麽起色,24小時追訂基本都在兩萬門檻上來回打擺子。


    別說是跟之前那幾本老書比了,就連這本書自己的巔峰時期都差了一大截……


    不過讓周灝有點意外的是,在傳統的武俠圈子裏,這個劇情段落非但沒有遭到什麽罵聲,反而得到了不少肯定的讚譽。


    大膽突破、敢於創新、別出心裁的劇情設計、讓人物更加立體飽滿……巴拉巴拉一堆連周灝自己都看不懂的彩虹屁。


    也不知道這幫人是真的有什麽奇怪的愛好,還是單純就為了舔一下現任的武俠旗幟……反正就讓周灝很無語。


    閉關了三天之後,他實在有點呆不住了,幹脆跑到了中央演播大廳,去現場觀摩節目排練,順便順便也能近距離拿到第一時間的消息。


    兩天呆下來,他看到了總共不下十個節目的現場排演,也算是大飽眼福了。


    就以這十個節目來判斷,今年的春晚論質量或許不會有特別大的提升,但確實有點心意,跟以往那些套公式一般的節目編排有很大的不同。


    而在休息間隙,那些演員也會跑過來找他簽名合影,尤其是那些半紅不紫的二三線藝人,更是排著隊地過來拍馬屁。


    沒辦法,雖然這位爺是個惹事精,但他是真能捧人啊!


    捧誰誰紅,幾乎就沒有例外的!


    這擱誰能不心動啊?


    第五天的時候,滿眼血絲的孔林終於出現在了現場。


    “小周,其他環節基本都已經過了。”孔林舔舔起泡的嘴唇,“現在就隻剩下最後一道關卡了,知道是什麽嘛?”


    周灝思考了一下,小聲用唇語問了一句:“政審?”


    孔林直接比了個大拇指,“你小子果然明白人。”


    周灝嗬嗬一笑,這節目就是他自己寫的,能不明白裏麵的風險所在嗎?


    還是那句話,這個節目的審核成敗,完全在於上麵對於某位逆子的態度。


    “不過你的那篇朗誦稿已經順利過審了,明兒就會開始加急排練。”孔林拍拍他肩膀道:“這稿子寫得好啊,幫了大忙了,我欠你一個人情。”


    “孔導說笑了不是。”周灝笑道:“文藝工作者一樣也是為人民服務的,能為春晚出力,那是我的榮幸。”


    孔林猛地愣了一下,看著好像有些恍惚,嘴裏默念了好幾遍“為人民服務”……


    最後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但凡那些文藝從業者,能有一半人心懷這個覺悟,春晚也不至於淪落成現在這個樣子……”


    周灝不吭聲了,這話他可不好接。


    “去休息吧,別在這等了。”孔林擺擺手道:“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啊對了,有時間你可以提前聯係一下你心儀的演員了,萬一過審了可以及時排演,免得浪費不必要的時間。”


    “好。”


    回到酒店,周灝翻出了楊衛紅的電話,“姐,有空出來聚一聚嗎?”


    話筒那頭明顯驚了一下,“你在燕京?”


    “對。”


    “行,去哪兒?”


    “我對這裏又不熟,你選吧。”


    “你想吃什麽?”


    “正宗的燕京烤鴨。”


    話筒那頭半天沒吭聲。


    “怎麽了?”


    “這個……有點不好辦。”停頓片刻,楊衛紅忽然道:“我找人幫忙試試,你等我消息。”


    啥情況。


    我又不是要吃國宴,吃個烤鴨也這麽難?


    十分鍾後,楊衛紅發來了一個坐標定位,周灝立刻戴上口罩打車出門。


    出租司機還挺年輕,車載廣播一路都在播放新潮的網絡歌曲。


    播放到《龍的傳人》時,他甚至還跟著節奏一起搖了起來,嗨得不行。


    “師傅,你很喜歡這首歌啊?”


    “那可不,誰不喜歡啊?”司機一口濃鬱的東北口音,“最近所有廣播台的音樂欄目都在播這首歌,換台都沒用。”


    周灝嗬嗬一笑,幹脆做起了客戶回訪:“你覺得它好在哪?”


    “好聽啊,這還不夠嗎?”司機一臉驚訝道:“咱老百姓聽歌可不講究什麽詞曲高級情懷大義,隻要好聽就行了不是嗎?”


    “你說得對。”


    周灝輕歎了口氣,這些話真該讓那些高高在上兩腳離地的“藝術家們”好好聽一聽。


    車子七拐八拐進入了鴉兒胡同,最後停在了一家門麵非常樸素的小院門口。


    要不是門口明晃晃掛著牌子,正好能跟定位信息對得上,周灝差點以為司機開錯路了!


    這也太低調太隱蔽了吧,連個門牌都沒有?


    那些小吃店別管正不正宗好不好吃,都知道在門口掛一塊“沙縣小吃”的門匾呢……


    推開大門,也沒有什麽迎賓小姐,就是一個老媽子模樣的上來問了一句:“有預約嗎?”


    周灝看了一下楊衛紅的留言,“七號桌,我姓周。”


    老媽子點點頭,“跟我來。”


    等他深入走進這家店,他才發現裏麵確實別有洞天。


    沒有特別富麗堂皇的裝飾,但它卻用一些很簡單的工藝品裝飾出了一種低調又奢華的靜謐氛圍,就很奇妙。


    而當他跟著來到七號桌時,當場被驚了個呆。


    倒不是楊衛紅有什麽問題,而是在她身邊還坐著個千嬌百媚的大美女。


    “嗨~”蘇蔓抬手莞爾一笑,梨渦淺現,“周大才子,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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