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璋一隻手拽著隻雪白雪兔的耳朵,另一隻手握著韁繩,不說一句話的揚馬走了。


    鳴鶴沒法子,隻好叫後麵的侍衛跟緊了。


    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宋璋站在正屋前,看著床上倒影著的昏暗的燭火,頓了良久又走了進去。


    屋內很安靜,站在屏風後守夜的丫頭見著宋璋進來,識趣的悄聲退了下去。


    沈微慈睡了一天,半夢半醒裏忽然覺得背後一陣涼意,她頭暈已好了一些,側過身子一看,昏暗中隻見宋璋正坐在她的床頭低頭看她。


    那雙眼眸很冷清,又像是沉沉含著情緒。


    她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來的,又坐在這兒多久了。


    她聞見他身上一絲酒氣,身上還穿著玄黑的勁衣,肩頭隱隱可見一些斑駁的濕痕,像是雪消融留下的痕跡。


    沈微慈見宋璋一直看著她不說話,他這麽半夜過來,讓她微微有些不安。


    她撐著身子起來,咳了兩聲才問:“二堂兄有話要與我說嗎?”


    宋璋聞著沈微慈身上的香味,寒冷中似能暖化他的心。


    他將手上的雪兔擰起來送到沈微慈麵前,深深看著沈微慈的眼睛,低沉的問她:“喜歡嗎?”


    雪兔很稀少,幾乎都是灰兔,上千隻裏有那麽一隻雪白,極是可愛的。


    宋璋見京中女子有的會養白兔,從前覺得這等溫順的東西養著有什麽趣兒,也隻有那些日日養在深閨裏的女子會喜歡,如今他瞧著那雪兔第一眼,竟也是想著抓回來給她。


    或許她也會喜歡的。


    沈微慈錯愕的看著被宋璋捏著耳朵,懸在半空不停蹬腿的雪白兔子,瞧著像是難受的樣子,便伸手將不過巴掌大小兔子抱進懷裏,又點點頭:“喜歡的。”


    宋璋笑了下:“明日我讓人做個籠子,給你養著。”


    沈微慈不明白宋璋大半夜過來就是為了送給她一隻兔子麽。


    手指撫在雪兔的耳朵上,她垂眸看著在手裏聽話乖順的小東西,又點了點頭。


    宋璋一直緊緊瞧著沈微慈的溫柔的神情,她臉上的紅暈退了一些,還是微微泛著薄紅,眼眸裏依舊帶著水光,垂下的睫毛裏點綴著點點波光。


    那山眉水眼的容色,裻低斂霧,粉頸香肩,一如雨後的梨雲冉冉。


    春嬌粉麵,比青山嫵媚。


    他的眼神也在不易察覺的柔軟:“我獵了一頭白狼和白貂,用來給你做套帽和墊子。”


    “或者做一個圍領子或暖爐套子。”


    他一頓,看著她:“你喜歡什麽?”


    沈微慈聽罷宋璋的話有些許的愣怔,她抬頭看著他,喉嚨啞了啞不知道怎麽開口。


    不要似是拒絕他一番好意,若要便又覺自己沒理由收他東西。


    矛盾的心思叫她左右為難。


    宋璋似看出了沈微慈眼裏的為難,他淡淡挑眉:“隨手打的一隻白狼,又不算值錢的。”


    “隻是狼毛比狐毛稍硬一些,便給你做墊子吧,再用貂皮給你做頂帽套禦風。”


    他這麽說下來,沈微慈知道自己若拒絕這好意,便是有些不領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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