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啟仁躺在床上那時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實在是沒辦法就隻能起身披著月色來到了青蘅君的房門前。


    他站在門前猶豫了好一會兒,那隻想要敲門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後又抬起,始終沒能敲下去。


    半晌過後,屋內人聲音響起:“誰在外麵?”


    藍啟仁深呼了一口氣做了好大的心理建設:“兄長,是我。”


    房間內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半分鍾後窗戶那透出來了亮光,門開了,青蘅君把他迎了進去。


    房間內燃著一盞燭燈,青蘅君用手摸了摸壺身,然後給二人各倒了一杯茶水:“夜深,茶是溫的,將就著喝。”


    藍啟仁久久的注視著那被映在杯子裏的燭光的火焰,杯子裏放滿的茶水隨著青蘅君放在桌麵上的力道,水在微微蕩漾連同著藍啟仁那焦躁不安的內心一起晃。


    青蘅君抬手理了理自己穿的太急沒有怎麽整理的外衫,安靜等他開口說他憋在心裏的事情。


    一分鍾兩分鍾過去了,安靜極了,青蘅君端起那快涼了的茶抿了一口。


    藍啟仁這才幽幽抬起頭來:“兄長。”


    青蘅君:“嗯?”


    下一秒,他驀地站起向青蘅君行了一個大禮,不明所以的青蘅君連忙扶起他來:“這是做何?”


    “兄長!”藍啟仁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把話說出口:“是我的過錯,這麽多年我把忘機帶壞了。”


    “???”青蘅君不解:“為何這樣說,忘機一直被你教育的很好啊。”


    “做人以禮修身,以德修行,一言一行當猶如君子之風,做人行大事者應知名禮儀修身正道……”


    他這個弟弟一說起大道理來那就是長篇大論的,青蘅君適當的打斷他道:“所以啟仁說出這些話是忘機做了什麽嗎?”


    藍啟仁像是難以啟齒,又是經過一番激烈的掙紮之後,他顫顫巍巍的道:“忘機做出了有傷風化之事。”


    青蘅君有些疑惑,不知他說的有傷風化是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樣。


    緊接著藍啟仁把他昨天在二人談過話之後去找藍忘機的事情說了個大概,至於藍忘機是怎麽對地上睡著之人行不軌之事他就一句“占了他人的便宜”給概括了。


    聽完他的敘述青蘅君也是驚了一下,但轉念一想這隻是藍啟仁在偶然之下碰到的並非是他在大庭廣眾之下也就鬆了一口氣。


    是他想多了。


    見兄長對此竟然沒有太大反應,藍啟仁也是更加鬱悶了。


    藍啟仁向他控訴道:“兄長,忘機他……”


    青蘅君道:“你可是罰他們了?”


    “不曾。”


    “為何不罰?”


    平時在門生麵前雷厲風行,嚴格有度的藍啟仁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迷茫。


    是啊,他為何不罰?


    是因為那人是男子,還是因為感覺這事情本身就是荒誕的沒有理由的,還是不解男子和男子之間這樣的事到底算什麽。


    青蘅君又問道:“那你覺得該不該罰?”


    藍啟仁:“該罰。”


    青蘅君:“如果要罰罪名是什麽?”


    藍啟仁嚐試著道:“自當是心術不正。”


    青蘅君又道:“心術不正的定義是什麽?”


    藍啟仁道:“心懷不光明,不磊落之事,未經同意侵犯他人。”


    青蘅君笑了笑:“說的沒錯,但如果是兩者互通心意,又當如何?”


    藍啟仁:“若是互通心意,那就另當別論。”


    “那好。”青蘅君把藍啟仁重新按到凳子上:“啟仁,以你的性子,本來是想慢慢和你說,漸漸滲透再讓你知道的,既然如此那也就不瞞你了忘機和無羨二人他們對彼此來說已是不容分離的了。”


    藍啟仁還是有些茫然:“那兄長的意思是?”


    青蘅君爽朗一笑:“意思就是無羨以後要改口喊你叔父了。”


    時間靜止一秒,靜止兩秒,靜止三秒……


    看著突然石化的藍啟仁,青蘅君拍了拍他,把那杯水送到他嘴邊:“別嚇到,緩一緩。”


    藍啟仁別過臉,拿過他手裏的杯子放到桌子上:“荒唐!”


    藍啟仁下手太重,杯子裏的茶水都濺了出來。


    “他們二人均是男子,怎能如此,這本身就是不正確的,你讓身邊人如何看他們?又讓天下人如何看他們?!”


    青蘅君露出來一個我就知道你會如此的表情。


    青蘅君拿手在他背上給他順氣,生怕他給氣厥過去:“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放輕鬆一點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你想啊,這世間倫理典籍有哪一條說過兩名男子不能相愛的,又有哪一條是批判他們相愛的。”


    “這…”這一句確實把藍啟仁給難住了,他活的這幾十年,可以說是看遍了天下不少書籍,但也確實沒有看到過有這方麵的記載的東西,這個他不知道怎麽反駁了。


    青蘅君順著他的話道:“這就是說明不是不為世人所接受。”


    藍啟仁“哼”了一聲:“就算是沒有記載,那也是不符合常理的,不符合大眾所接受的常識的。”


    藍啟仁也是很倔很認死理,這一點藍忘機有時候就很像他。


    說了這麽多,藍啟仁突然道:“那兄長是何時知道的?”


    青蘅君算了算:“不早也就比你提前幾個月而已。”


    “原來他們這麽早之前就……”藍啟仁這麽說著突然感覺那段時間他看到的那二人黏在一起,看起來無比正常的事情,也顯得不正常了:“真是荒唐!!”


    青蘅君歎了一聲:“你呀就是認死理,一點不知變通,藍氏先祖藍安為遇一人而入紅塵,人去我亦去,此身不留塵。”


    說完這句話之後青蘅君看著他道:“啟仁你可理解藍安先祖對其道侶的感情究竟有多深。”


    從他的神情中青蘅君知道藍啟仁不能完全理解。


    藍啟仁古板了這麽長時間的人,又是隻身一人,怎會真的理解其中所蘊含的強烈感情。


    既然話題談到了這個青蘅君就未免流露出了些許傷感來。


    藍啟仁也看出他是想起誰了,他向他行了一禮:“忘機少年心境單一,當見山川四季,驗得繁華,方知何為歸處。”


    對於他的看法青蘅君隻是笑了笑:“看山川,驗四季,守繁華,人生兜兜轉轉,來時路是回家路,首見人即為命定之人。”


    這些東西青蘅君太深有體會了,不需要你遇見多少,知道多少,結交多少,既是命定之人那就隻有一個,現在既已遇見那其他的便都是過眼雲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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