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沒有睡好,本來都睡下了,卻機緣巧合打開朋友圈,我基本不會看朋友圈的,也不怎麽發動態,也許就是緣分使然,我發現大家的生活,都多麽豐富多彩,而我的生活,單一、寡淡無味。


    曾經的同學,現在有美麗的容顏、精彩的生活,其實當初也該知道我的長相是普通黯淡的,我的性格是木訥懦弱的,我的生活方式是樸素無趣的,而她們與我不同,還青春時就有數不清的局,熟知的圈子,和純真的戀情,可是時隔數年,才驚覺是如此巨大的鴻溝,明明是同一片天空,卻像兩個世界。


    這些都是可以接受的,一點點憂傷而已,本質上我樂於質樸無華,一寸光陰一寸金,生活上盡可能簡單,才給思想空出時間,打造屬於我的世界。


    可令人難以抑製悲傷的,大半夜也控製不住決堤的情緒和淚水,是小x,我的希希,我看見她給別人點讚了,不止一個,而她們,居然還有聯係?我甚至不知道當初她們在一起玩過,小學三年級到初中結束,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一起上學、一起回家,因為她我開始練習畫畫,因為她我開始喜歡音樂,時至今日,我最喜歡的女歌手,還是楊丞琳,我最愛的音樂,還是當初一起學的那十幾首。


    我以為隻有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其他人都隻是過客,可是後來,我發現是我成了過客,她們成了像家人一樣的好朋友。


    心中憂傷,可是有什麽辦法呢?我們什麽矛盾都沒有啊!是漫長的時光把我們拉扯成漸行漸遠的模樣,兩條並行的鐵軌一旦有細微的角度差異,便越來越遠,直到頭頂的天空也不是一種顏色了,我隻能看著那輛列車,我不能阻止她的列車繼續前行,也無法使我的列車哪怕短暫停留一秒,更別提回頭,命運永不會讓你我掉頭行進。


    昨夜我夢到她了,在路邊,我看著路對麵的她和她的小夥伴們,停留良久,電話響了,她叫我和她們一起玩,我去了,熟悉的她,熟悉的歡笑,久違的感覺,我很開心,可是內心知道,再也做不到十來年前那種親密無間。


    她很漂亮,是我二十幾年認識的最漂亮的女孩,不光是外表,還有心靈和氣質,我向來是最看重氣質的,她是最好,沒有之一。


    我曾經很喜歡她,雖然這喜歡伴隨著嫉妒,是的,我從小就這麽陰暗呢,會嫉妒自己最好的朋友,可是,她是多麽漂亮,她的氣質是脫俗的,氣味也是溫和的,和別人不一樣,我暗戀的他喜歡她,我承認他真的有眼光,因為她真的很好,像一朵白色的荷花或是水仙,清新、淡雅、溫柔。


    她是我見過最溫柔的女生,六年,從沒發過脾氣,我們也從來不會吵架,起碼那時候,我們的靈魂真的可以融合,多可愛,多幸運,在我還那麽小的時候,可以遇見我的希希,她是我灰色生命中第一縷光采,純白色的光,在此之前,我的生活無趣黯淡,或者根本就沒什麽記憶。


    人生若隻如初見,很可惜,我忘記我們的初次相遇了,腦海裏能朦朧回憶起最早的時候,是體育課上,她站在我的前麵,頭上有粉色的頭花,那天她真的非常漂亮。


    他說,他會一直喜歡小x,直到小學畢業。那時候,小學畢業是我們能想到最遠的距離,像是永恒,這句話給我的情緒衝擊是多麽大啊,直到現在那場景還清晰可見,我還記得我在桌子這邊,他在桌子那邊,我們都站著。他的花邊緋聞很多,有人說他換過好幾任女朋友,有人說他喜歡這個、喜歡那個,分不清了,但他喜歡她應該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我寧願他喜歡她,也不要他喜歡別人,因為沒有女孩兒再比她好了,因為她也是我的驕傲。


    我呢,我是暗戀,非常隱秘的喜歡他,(好笑的是,後來我才知道我們班當時一半以上的女生都喜歡他)不光是外表的帥氣,重要的是他對同學開朗、對女孩子溫柔,所以一顆心很容易就開始跳動,我問過她,周末的夜裏,在中心廣場,我問她喜不喜歡他,她回答不喜歡的時候,我簡直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在我心裏沒有人能比他更好了,然後我想,或許她還是單純的,還沒有情竇初開。


    其實現在細想,破除外貌因素,我們的靈魂是一致的,我們的思想是交融的,我喜歡的人,她也應該喜歡才是,可是因為他喜歡她,所以她無法喜歡他,回應了喜歡就意味著更深一層的關係,10歲的我們,可能懂什麽是喜歡,可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什麽是愛,和某個男生交往,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是認知上的斷崖,而我,之所以能固執的喜歡,甚至持續10年,(小學畢業後他轉學去省城了,初三走在橋上隔著馬路和車流見過一次,高一他來我們高中補課短暫待了十幾天,有一次早讀下了我同學小欣帶我去食堂吃早餐路途中看見他這是第二次,這時候他已經很高了,小欣和他說話,她知道我喜歡他,可是我,即使隔了3年多,即使他很大可能都不記得我這個默默無聞的小學同學了,我還是死活都不敢看他,躲在小欣身後,隻有離得遠了,才敢回頭放肆追尋他的身影)是因為我明白不可能,我長相太黯淡了,有的女孩子是花,那我就是普通的小草,我配不起他,除了暗戀,我根本就沒有妄想過別的什麽,想都沒想過。


    所以樣貌不好竟也是幸運,讓我可以保留一份完整的喜歡。


    初三快畢業的時候,有一天希希告訴我班裏有個男生喜歡她,她拒絕了,他卻說不同意的話下次就要在教室當眾表白,她問我該怎麽辦?


    怎麽辦?我太震驚了,他居然敢喜歡我的希希,她這麽好,我私心以為他配不上她,不光是外貌,還有品德,她還這麽單純,年齡這麽小,我並不認為這是該談戀愛的時候,而且我覺得,真心喜歡一個女孩子,在她還青澀的年紀,是用心告白,是默默守護,而不是以某種方式摧毀她的童真,奪走她的初戀,而且是以這種威逼的手段。


    我並不覺得她真的喜歡他,我想她的自尊不容許有人以那種可笑的方式當眾告白,承受同班同學的哄鬧,而她的善良不容許她的拒絕使另一個人在眾目睽睽下丟臉、下不來台,他還是她哥哥的好朋友。


    我心中氣憤,我氣憤他要搶我的希希,她是我的好朋友的時候,才能保持單純快樂,我們的友情會保護我們的單純快樂。他真的喜歡她的話,也應該等待,等她長大一些,有足夠內心的支撐能夠作出決定之後,而不是隻顧自己的感情,以一種急功近利、近乎殘忍的方式逼她。


    可是我,我的內心拉扯極了,她太好了,而我太懦弱了,以至於我不忍心說出惡毒的話,也不夠勇敢以我的一己之私,僅憑我的想法阻止她。


    最後,我說了違心的話,委婉地建議她不要同意他的告白,並最終表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權利做決定,還是以她的決定為主。


    她和他在一起了,從此放學路上我成了一個人,我不在乎是否一個人,可是有時候碰到他們,尷尬打聲招呼,看他們從一開始隔著距離到他牽起她的手,心靈便叫囂著悲傷,我們的軌道或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偏離的吧,哪怕僅有細微的毫米,“哢”的鐵道聲響卻像是定格在回憶裏,多麽沉重。


    如果那時候我能堅決地、歇斯底裏地不讓她自己做決定,如果我能明確的表達出我討厭他,我隻想我們好好的做好朋友。如果我能勇敢點找那個男生理論,如果我能哭著說不同意,不讚成她同意,告訴她我們還小,還這麽稚嫩,她有我的友情。問她到底選擇那不成形的愛情還是我們多年的友情,她是否會選擇牽起我的手,結果是不是會不一樣。


    人生沒有如果。


    他們還沒在一起的時候,那天下晚自習,下雨了,她沒帶傘,我們一起撐傘回家,到我家路口了,我堅持把她送回家,她家離我家巷子不過幾十米,我們向來如此的,沒什麽不妥,我也很開心她沒有淋濕。


    直到後來有一天,我才知道,那晚他一直在我們身後的遠處,期待我到那個巷子就回家,然後他就要給她撐傘。


    如果我能一直在她身邊就好了,如果我沒有鬆開她的手就好了。


    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分手的,或許很快吧,因為我一直不覺得她喜歡過他,總之後來她找到了足以和她匹配的很好的男生,那天是高二的體育課吧,她來找我聊天,我們就坐在籃球場邊,她告訴我她和m在一起了,這次我沒有不滿意,我隻是很為她高興,因為我知道m,他挺好的,一個很優秀的男生,我開心他能喜歡我曾經的白色荷花或是水仙。他們也真的,在一起了很久,我真心希望我的希希可以幸福。


    對了,今天中午發了個朋友圈動態,是九宮格的中國色,她給我點讚了,我以為她真的已經忘記我了呢,沒有忘就好,不然的話,我真的會,很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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