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孫燁對待楊瀟的態度。


    簡直比對待他祖宗還要恭敬,就差沒跪下來給楊瀟舔鞋了。


    他忙前忙後,親自為楊瀟安排了縣衙裏最好的房間。


    又吩咐下人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酒席,說是要為楊瀟接風洗塵。


    酒過三巡,王長孫燁開始了他那拙劣的表演。


    他端起酒杯,滿臉堆笑地對楊瀟說道:“楊大人,下官敬您一杯!您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統領江南大軍,實在是年少有為,前途無量啊!下官對您的敬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楊瀟隻是淡淡一笑,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並不接話。


    他心裏清楚,這王長孫燁平日裏作威作福慣了,如今這般低聲下氣。


    不過是怕自己到了皇上麵前參他一本罷了。


    王長孫燁見楊瀟不說話,心裏更加沒底了。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繼續說道:“楊大人,您可知這清平縣為何如此貧困?還不是因為。”


    他故意頓了頓,壓低聲音說道:“還不是因為朝廷撥下來的款項,都被那些貪官汙吏給克扣了!下官身為一縣之主,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卻也無能為力啊!”


    說著,他偷偷地看了楊瀟一眼。


    見楊瀟還是沒有說話,心裏更加忐忑不安,隻得硬著頭皮繼續往下編。


    “不過,楊大人您放心!下官雖然人微言輕,但也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下官一定會盡心盡力治理好清平縣,絕不讓那些貪官汙吏再有機會禍害百姓!”


    周通在一旁實在聽不下去了,他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道:“王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啊!剛才也不知道是誰,差點把我們家大人當成尋常百姓給得罪了呢!”


    王長孫燁聞言,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他連忙放下酒杯,顫顫巍巍地說道:“這位壯士說笑了,下官剛才隻是一時糊塗,還望壯士大人不記小人過。”


    “哼!我們家大人自然不會與你一般見識,不過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周通說著,故意將腰間的佩刀解了下來。


    放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王長孫燁嚇得渾身一哆嗦,差點沒尿褲子。


    他求助似的看向楊瀟,希望楊瀟能夠說句話。


    可是楊瀟卻像是沒看見一樣,自顧自地喝著悶酒。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一個衙役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跪倒在地,顫聲說道:“報告大人!朝,朝廷來人了!!”


    衙役的話音還未落,王長孫燁便猛地一下站起身來。


    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點頭哈腰地說道:“是是是,下官這就去迎接,這就去迎接!”


    說著,便一溜煙地跑了出去,生怕慢了一步,就會得罪了來人。


    楊瀟坐在椅子上,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知道,這王長孫燁平日裏作威作福,欺壓百姓,如今這般低聲下氣。


    不過是怕自己到了皇上麵前參他一本罷了。


    “大人,這狗官還真是會演戲啊!”


    周通在一旁看得直搖頭,忍不住開口說道。


    楊瀟放下酒杯,淡淡地說道:“狗咬人,人總不能咬回去吧?且讓他再得意幾天,等到了京城,看他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一陣尖細的聲音: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江南大都督楊瀟,速速進宮覲見,不得有誤!欽此!”


    王長孫燁點頭哈腰地跟在一個身穿紅色蟒袍的太監身後。


    那太監手裏捧著一卷明黃色的聖旨,尖著嗓子高聲宣讀著。


    “微臣接旨!”


    楊瀟起身,接過聖旨,展開看了一眼,便隨手遞給了身後的周通。


    那太監見楊瀟如此隨意,心中有些不悅,但也不敢多說什麽。


    隻是陰陽怪氣地說道:“楊大人,皇上還等著您呢,咱們還是趕緊走吧,別讓皇上久等了。”


    楊瀟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公公說的是,不過這路途遙遠,總得讓本官收拾一下行裝吧?”


    那太監見楊瀟沒有立即動身的意思,心中雖然不悅。


    但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緊,隻得耐著性子說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雜家就在這兒等著楊大人,楊大人慢慢收拾,不著急,不著急。”


    楊瀟微微一笑,轉身對王長孫燁說道:“王大人,既然皇上召見,那本官就先告辭了,這清平縣的事情,等本官回來之後,再來慢慢處理!”


    王長孫燁聞言,額頭上頓時冒出一層冷汗。


    他強忍著心中的恐懼,陪著笑臉說道:“楊大人放心,下官一定會盡心盡力,治理好清平縣,絕不讓楊大人失望!”


    “那就好!”楊瀟說著,轉身帶著周通走出了房間,留下王長孫燁一個人站在原地,臉色蒼白,渾身顫抖。


    ……


    馬車上,楊瀟閉目養神,周通則是一臉興奮地掀開車簾,看著外麵的景色。


    “大人,皇上這麽著急讓你進宮,為什麽啊?”周通忍不住開口問道。


    楊瀟睜開眼睛,淡淡地說道:“還能為了什麽事?無非就是江南的事情唄。”


    “江南的事情?江南能有什麽事情啊?”周通不解地問道。


    楊瀟冷笑一聲,說道:“江南的事情多了,就看你有沒有那個腦子去想了!”


    周通撓了撓頭,一臉茫然。


    楊瀟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你呀,這朝中之事,水深得很,不是你能看得透的。”


    “那大人您看得透嗎?”周通問道。


    楊瀟笑了笑,沒有說話,隻是再次閉上了眼睛。


    原本他還打算用王長孫燁的事情,換另一個方式入宮。


    可現在皇上明擺著不給他任何解釋的可能,亦或者說,又有宵小在皇上麵前說他壞話。


    馬車一路顛簸,終於在第二天卯時抵達了京城。


    周通一下馬車,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隻見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一片繁華景象。


    與那窮鄉僻壤的清平縣簡直是天壤之別。


    “我的乖乖,這就是京城啊?也太氣派了吧!”


    周通瞪大了眼睛,看著周圍的一切,滿臉的興奮。


    楊瀟笑了笑,其實比起京都,他更喜歡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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