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川淡淡地收回視線。


    “給你十分鍾時間洗漱完。”池川收回手,轉身離開了房間,順帶關上了門。


    江佑安歪著腦袋盯著緊閉的房門,幾秒過去後,伸手把衣服攏了攏,掀起被子起身往浴室走。


    車上,江佑安像隻小貓咪一樣窩在副駕駛裏,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窗外一晃而過的風景。


    池川側頭看了他一眼,不經意問:“在想什麽?”


    江佑安沒有收回眼神,語氣委屈又真誠地回答:“想十一。”


    “……”


    ““我們為什麽要晚上去學校啊?”江佑安皺著眉頭,疑惑不解地側頭看著他。


    池川打了個方向盤,一臉嚴肅說:“因為晚上光線弱,那群穿著像黑社會的人才不會被人注意到。”


    江佑安反應了一小會,才弄明白池川口中的像黑社會的人是他父親派來的保鏢。


    確實很像……


    江佑安由衷地想。


    在池川家生活了也不過一天,他竟然感覺到有種莫名的熟悉感,甚至有點開心。


    終於不用待在那滿是監控的、偌大的、空蕩蕩的猶如冰窖一般的房子裏了。


    想到這裏,江佑安感覺呼吸都舒暢了,眼睛舒服地彎起。


    池川的家離政大很近,左右不過12公裏的距離,開車的話,不到半個小時就能到。


    這也是江頌程為什麽在眾多朋友中選擇了池川,一是因為池川比較信得過,二是江頌程那群狐朋狗友玩的花,男的女的都有,經常夜不歸宿,三就是因為池川的家離政大近,方便接送江佑安。


    停車後,江佑安把出門前池川叮囑的帽子老老實實扣在頭上,下車跟在池川的身後。


    當看到政大的正門的時候,江佑安隻覺得腳底懸浮,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是他盼星星,盼月亮,才盼來的學校。


    這是他靠著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的學校。


    直至池川用他的校園卡解開了門禁,直至拉著他的手腕帶他走進去,直至他站在旗台前,這種不真實感才慢慢消失,代替的是真真切切地。


    夜幕下,江佑安很難看得清旗杆上高高飄揚的國旗與校旗,即使周圍是五步一個的路燈。


    但是此刻,他真真切切看見了,那是他所追求的與所向往的。


    江佑安很快從這種醉迷的感覺中出來,他仰頭去看池川。池川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也不管他有沒有在聽,像個導遊一樣為江佑安介紹著學校的布局,甚至細致到一角一落,熟悉的簡直像他在這個學校生活了幾年一樣。


    江佑安微眯起眼,打斷池川:“你怎麽知道這麽多啊?你之前也在這個學校?”


    池川頓了頓,回答:“沒有,我學的軟件工程,隔壁科技大的。”


    “哦~”


    “為什麽選擇報法學?”


    晚風拂過,江佑安壓低了帽簷,默不作聲。


    就在池川以為他不會回答了,準備岔開話題時,就聽軟糯但又不失堅定的聲音傳入耳中:“因為,我爸爸是一名非常優秀的律師,就沒有他辦不了的案子。在我小時候,爸爸就對我說,律師可以主持公正,能為他人平不公,能幫助到很多人。”


    “他很厲害,我想成為像他一樣厲害的人。”


    池川低眸,他也正好望過來,微弱的光線打在他顏色淺淡的琥珀色瞳孔裏,澄澈幹淨,清澈見底。


    池川看了他一眼,眸子黑沉沉的,帶著些許江佑安看不懂的情緒。


    池川輕輕開口,不知道是在說給自己聽,還是在說給江佑安聽。


    “是,江律師確實厲害。”


    江佑安頓時起了興趣:“你也認識我爸爸?我哥哥那家公司雖然是我爸爸投資的,但是這麽多年來,他都是把權力交給我哥哥的,他沒有從商……你是怎麽認識的?”


    池川淡淡掃視了江佑安一眼,江佑安也感覺不對,江延是知名的大律師,池川肯定知道啊。搞不定是公司法律問題上的來往,而且池川和自己哥哥是好朋友,自然認識江延的啊。


    江佑安摸了摸鼻子,空氣安靜的有點尷尬。


    但是池川給了他一個他從來沒有想過的答案,他語氣很平淡地說:“江律師幫我辦過一個案子。”


    至於是什麽案子,池川沒有說,江佑安也沒問。


    兩人把校園逛了一圈,還見了江佑安的輔導員,池川將檔案遞了過去,簡單地講了幾句話,就準備告辭。


    “那我們就先走了,麻煩您了。”池川與人握手告辭,拉開門,就看見靠在牆上,,低著腦袋的江佑安。


    他大步上前,伸出右手在江佑安麵前打了個響指,低沉著聲音說:“走吧,回去。”


    打完響指正欲收回的手被拉住,緊接著手掌心裏就轉入了一隻柔軟的小手。


    江佑安握了握池川的手,他的手有繭,磨得江佑安手有些疼。


    他沒有問這些是怎麽來的,因為他知道,就算他問了,池川也不會回答。


    沒有人會對剛認識不到一天的人吐露真心,更何況那人還是個小孩。


    問出來了隻會像剛剛那樣會讓池川感到心煩,會讓兩人的感情出現隔閡。


    雖然他倆沒有什麽感情。


    與其從他嘴裏套話亦或是去問江頌程,江佑安還是比較喜歡聽池川自己說出來。


    池川鬆開五指,想要抽回手,卻被江佑安用另一隻手握住。


    池川望向他,江佑安正眨著無辜地小眼睛盯著他,語氣有些委屈,又有些嗔怒地說:“為什麽不牽著我?池哥不讓保鏢近身,難道不應該好好看住我嗎?池哥如果不牽著我的話,安安走丟了怎麽辦?又或者,被人綁架了怎麽辦?”


    池川不動聲色地想要抽回手,冷冷道:“江律師德高望重,名聲在外,有哪個不長眼的會去綁他的小兒子?”


    池川冷笑一聲,看著搭在自己手上白白嫩嫩的小手,繼續道,“我都有可能會被綁,但你絕對不會,那些保鏢雖然不近身,但又不是吃幹飯的,連自己主子都看不住,還想在江董手下混?”


    江佑安不聽,自顧自地往池川那邊靠近了些,盯著兩隻糾纏的手,輕聲開口:“池哥是不喜歡和人牽手嗎?”


    “……”


    “沒關係”,江佑安大大方方地說。


    他抬起自己的手去握住池川的手,帶著那隻手來到了自己的手腕,又手把手地教池川如何去握住自己的手腕,“池川哥哥可以握安安的手腕,安安不怪你。”


    他可以拉長語調,將“不怪你”這三個字說的特別重,似乎真的很大度,很仁慈,很懂事,倒顯得池川很小氣。


    池川目光疑惑地看著人畜無害的江佑安,腦海裏全是江頌程的那句“安安腦子可聰明了”。


    是聰明,全聰明到這個地方了。


    用激將法,以為我會上當?多幼稚啊?我小學就不玩這套了。


    池川動了動嘴唇,像是想說什麽,但終究什麽都沒說。


    “走吧,我們回家吧。”江佑安看著他,咧嘴一笑,“小氣的池哥。”


    池川咬了咬牙,手掌自江佑安的手腕滑落,最後將江佑安的手收緊在手裏,走的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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