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想再說幾句,一抬頭,門口跑進來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


    那女人臉上全是淚水。


    我連忙坐好,李洧川則是站在了我旁邊。


    “你好……額,你們好,我叫楊梅,我老公死了。”她坐在靠邊的凳子上哭訴。


    “那得找殯儀館,如果是意外死亡,恐怕得先報警。”李洧川耐心向她解釋。


    “不不不,你們理解錯了。”她哭得更厲害了,“我當時跑出去就報警了,警察就把他的屍體拉走了。”


    “楊小姐,那你可以等警察的調查結果。”李洧川勸她。


    “但是,我這幾天一直做夢夢到他,今天,居然大早晨的,我就在屋裏看到他了,他就站在窗簾旁邊。”她擦了擦眼淚,貌似鎮靜下來了一些。


    “繼續說,盡量說詳細一些。”這下李洧川來了興致。


    其實我也開始有興趣了,因為她穿金戴銀,手腕上那塊手表就價值不菲。


    楊梅繼續說道,“其實,我前段時間懷疑我老公出軌嘛,我就悄悄地在他車上座椅下邊放裝了跟蹤器,六天前的傍晚,一下班他就開車沿著千裏堤一直向北走……”


    “等我跟到了地方一看,那是一個特別老舊的民房,就坐落在白洋澱邊上,那房子一看就年代久遠了,還是青磚的,我也不懂他為什麽要找個這種房子私會。那個房子啊,隻有大門是很矮小的木頭門,從院子往堂屋走,一直到臥室,都是沒有門的。”


    “那個地,都沒有鋪磚,就是土地。”


    “他的車就停在靠門口那邊,木頭門是虛掩著的,我推門進去,一直往裏走。”


    “地上散落著一些衣服,有男裝,有女裝,再往東邊走,那土炕上躺著的不是人,是兩具人皮。”楊梅的手開始哆嗦,顯然是想起了可怕的事情。


    李洧川鼓勵她,“嗯,繼續說。”


    她的手抖得更厲害了,“是真的,滿地都是血,而且那個凶手貌似根本就沒走。隔著一張粉色的布門簾,我聽見裏麵那間屋子裏有奇怪的動靜!”


    “嘎吱,嘎吱的,好像是那種小型料理機的聲音,就是攪肉餡的那種,你們知道吧,就是手搖的那種。”


    “後來,警察說,我老公根本沒死。”


    “我真的搞不懂,他沒死,那個土炕上躺著的兩具人皮裏怎麽會有我老公呢?”


    “後麵的幾天,我就纏著一個小警察,他透露給了我一些線索,還幫我聯係了私家偵探。私家偵探說隻有一個女人死了,女人的皮是真的人皮,我老公那具皮是假的,是用矽膠做的。他還告訴我,那個女的皮裏麵的肉身被人掛在了房梁上,腳底下的土被挖走了一層。具體還有什麽,他們再去調查,然後發消息給我。”


    “我根本就不相信啊。”


    “然後,今天早晨我老公就出現在了家裏。我真的以為是他的魂魄回來了。可是他告訴我,他這些天去熊國進貨了,對了,他做跨國貿易。今早剛回來,並且還有飛機票做證。”


    “但是,他身上好臭,說不出來的臭味,以前從沒有這樣的,他平時很愛幹淨,身上比我還香。”


    “就在他給我看飛機票的之後,我也收到了來自私家偵探的消息。”


    “那個私家偵探給了我幾十個g的照片和資料,都是關於我老公聶海峰的。我看那些資料的時候,已經對我老公的出軌沒那麽在乎了。”


    “因為在那資料裏,他最近這幾年就秘密交往過二十幾位女朋友。”


    “我跑下樓,坐在車裏,隻看了幾眼照片,就不敢再繼續看下去了。”


    “那些照片裏的捏海峰一身黑衣,頭戴黑色鴨舌帽、還戴了黑色的口罩,捂的嚴嚴實實,身旁跟著不同的美女。”


    “或者美男。”


    “我感覺我要瘋了。”


    “那資料裏還說,聶海峰不但時間管理的好,金錢上也管理的很好,這些個女孩子每個都隻跟他有過簡短的約會,然後據說就被送到了海外,就再也沒回國。所以我從來都不知道。”


    “我當時就覺得自己的命好苦。”


    “你真的確定她們去海外了?”李洧川顯然懷疑楊梅說這話的真實性。


    “要不然呢?”她反問。


    李洧川解釋,“具體出沒出去,還得警察或者私家偵探去看,你可以現在問問私家偵探。”


    “但是,……”楊梅臉色變得煞白,“私家偵探給我發消息說,他又查了,那些女孩子根本沒有出境記錄,社交賬號也沒有更新,銀行卡裏並沒有入賬記錄。”


    “私家偵探說今天還得繼續調查,明天再把詳細的信息發給我。”


    “對了,私家偵探給我的資料裏,還有關於那個青磚房裏的女死者的資料。說她原來是個記者,叫張甜,後來辭職了,就做起了探險博主。”


    “張甜好像探險了一座遺跡之後,然後就跑來白洋澱這邊探訪。直到她開始追查聶家,追查我老公聶海峰。”


    “你們看,這裏還有在她租住的房子裏搜查到的資料。”


    “牆邊豎立著一塊綠板,上麵的線索、圖釘、還有各種照片和貼紙……”


    “那上麵的字有牧野之戰、徐福東渡在千童鎮帶走童男童女、龐貝古城、玄奘西行、1626年天啟大爆炸……”


    “甚至還有一個酷似聶海峰的男人,站在北極平川前,身旁是捕獲的海豹獵物,目光冷冽地看著鏡頭……”


    楊梅顫抖著嘴唇把自己的手機遞給李洧川,“你說這一切,是不是說明,我老公他根本不是人?”


    李洧川接過手機,貌似不經意地問,“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你怎麽知道我能看個大概?”


    楊梅著急了,“我在楊沫沫建的微信群裏啊,她之前幫我做過項目,就是求財運的。真管用,這次我再給她打電話,她讓我來隔壁天意旅館,她說這裏也是她開的,還告訴我找一個年輕的大帥哥李洧川,我看著你這英俊的程度,應該就是李洧川了。”


    這顯山露水的馬屁拍上去,李洧川倒是很受用。


    他劍眉一挑,開口道,“以你給的這些資料看,如果你老公真的不是人,那我可管不了,我沒那個本事。”


    他開口就把楊梅給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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