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緊了被子,眸光暗了暗,覺得很委屈。


    不過很快調整了過來。


    我本來就是黑臉厲鬼派到天意旅館來的臥底,他懷疑我是應該的。


    而且他們這種見多識廣的大妖肯定是很謹慎的,我能理解。


    我心裏也有底,我跟老板顧景琛的失蹤,沒有任何關係。


    何況他對我隻是懷疑,並沒有拿出實質的證據。


    也並沒有一錘定音,直接把我劃進敵對陣營。


    否則,他的目光不會在我臉上逡巡,分辨我的細微表情。


    我又看了眼床頭櫃上的罐頭瓶子,輕聲回應:“那我們應該做什麽?”


    李洧川見我應的爽快,冷硬的表情也淡了好多。


    見我沒什麽問題,他轉身:“我去洗個手。”


    我看著他下樓的背影,心裏清楚明白地知道口頭解釋不可信。


    我還是沒忍住交了李洧川的名字。


    聽見我的聲音,李洧川回頭。


    他站在樓梯口,目光灼灼。


    我看向他的眼神不自覺地戴上了幾分委屈,聲音倔強:“老板的暫時失聯跟我沒關係。”


    李洧川聞言一愣。


    很顯然,他並沒有想到我會解釋這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李洧川頭像我的目光染上了笑意。


    他點頭說,“我先洗手,給你拿瓶水上來。”


    我目送他下樓進了衛生間,心下鬆了口氣。


    我盯著那個黃桃罐頭瓶子,摸索著李洧川的態度。


    他應該是相信我說的話了吧?


    清早起床,李洧川就帶著我回了天意旅館打卡。


    連員工餐都沒來的及吃,他站在小馬哥身邊,兩個人嘀咕了一陣兒,他從旁邊冰櫃拿了兩瓶水,朝著我說,“伊伊,跟我出外勤。”


    “好,”我應道。


    李洧川聞言,眉眼染上笑意,拿著水拿了鑰匙,示意我上車。


    可他卻遲疑了。


    我仰頭看他,李洧川在我眼前站定,輕笑出聲。


    我正疑惑他的態度,李洧川卻徑直伸手蹭掉粘在我臉上的包子渣兒。


    他嗓音含笑:“包子吃到臉上了。”


    我完全忽視了他打趣我的話。


    這是在天意旅館裏啊,大哥。


    剛剛在他的手指碰觸到我臉的瞬間,我的臉就火燒火燎的。


    雖然說我跟李洧川確實有關係,但是我不想這麽明目張膽的公開。


    所以,我心裏覺得我跟他的關係並沒有好到,能當眾做出這種親昵動作的程度。


    我看著李洧川跟沒事人一樣,就在心裏懊惱,可能是我自己太敏感了。


    或許他心裏就是想幫我擦一下,否則開車帶我出去丟人。


    我壓下心裏的悸動。


    低頭,不想讓他看到我這副沒出息的模樣。


    為了避免尷尬,我指了指他的車:“我先上車了。”


    我說完轉身往車那邊走,李洧川站著沒動。


    “還不走嗎?”


    我坐在副駕駛位置上,驚訝地看向他。


    像他這樣拒白霜於千裏之外的妖,居然在外人麵前對我做出親昵地舉動。


    不過轉念一想。


    他萬一是故意做給別人看呢?


    一個失掉了過去所有記憶的蛇妖,確實容易遭人忽悠利用。


    有些人沒準還會利用他挑撥離間。


    想到這些,我看向李洧川的目光不禁有些心疼。


    相較於我平凡的前半生,李洧川的人生可能並沒有多美好,否則他怎麽會失憶?


    麵對我的詢問,他立刻響應,迅速上了車,駛離天意旅館。


    半路上,李洧川把車停下了。


    車裏,李洧川給我的膝蓋噴了幾下噴劑。


    看著他的體貼,我有些不好意思。


    “李洧川,”我叫了他一聲,滿臉羞赧,“謝謝你。”


    李洧川看過來,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


    看了看車窗外,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沒事,我之前答應過你的。”


    我低頭整理自己的褲腿,李洧川忽然問我,“你覺得我怎麽樣?”


    車子就停在路邊,李洧川五黑的眸子被車窗外的白洋澱水襯的一閃一閃,格外好看。


    “很好呀。”


    我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我還沉浸在他幫我尋找外婆的高興情緒裏,怎麽可能會說他不好?


    李洧川看著我,極其認真:“你真的認為我很好?”


    他的眼睛平日裏總是透著一股冷漠和疏離。


    但此時此刻不止怎麽了,我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渴求還有期待。


    現在的他,很像是寵物店裏的寵物小蛇蛇。


    受了委屈,用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我,把我當主人,在求抱抱求安慰。


    看著李洧川現在這副樣子,我強忍住了安慰他的心思,認真思考了他的問題,然後鄭重點了點頭。


    “真的,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為什麽?”李洧川語氣痕跡,卻有難掩的驚喜。


    跟平時他所展現的冷厲沉穩完全相反。


    我看著他迫切想要知道的樣子,心裏一陣發酸。


    李洧川這個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蛇妖,能夠因為一句我的誇獎就心花怒放,足見他已經肯定是非常缺少關愛。


    我仰頭看著他,認真地想了想:“因為你說話算數,你答應我的事都會去做。”


    “你從沒有騙過我,你對我負責,沒有玩過就扔。”


    “還有就是……”我停頓一下,不好意思朝他小小,“你還會給我錢。”


    這些都是很多普通男人都做不到的。


    但李洧川他確實做的很好。


    李洧川聽完我的話一愣。


    許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些……就算是我很好嗎?”


    太陽光和澱裏的水映的李洧川的臉忽亮忽暗,但我明顯能看到他唇角掛著淺笑。


    原來哄李洧川這麽簡單。


    隻要隨便誇一誇他就可以了嗎?


    看著李洧川一臉期待,我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對,你本身就挺好的,可惜你是妖。


    我誇了李洧川之後,他明顯跟我親近了很多。


    他把車停到了一個超市門口,讓我等著,說是去給我買零食,然後再去旁邊買早點,怕我在路上餓肚子。


    “吃吧。”他把兩個包子,一杯豆漿塞進我手裏。


    我抿抿唇,“你不吃嗎?”


    他貌似趕時間,“我等一下再吃,”他把他那一份包子和豆漿放到一邊,還把零食放到後邊,“這些零食給你買的。”


    “我在旁邊吃包子,會不會打擾你開車?”我擔心。


    李洧川看著我,眼底透出溫柔,應了一句:“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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