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剛發過燒的緣故,看了幾分鍾手機,我的眼睛就一陣酸澀,連眼皮都懶得抬起來了。


    我蓋著薄被靠在李洧川的肩膀,渾身無力,“我嗓子還是疼,要是能吃幾口黃桃罐頭就好了。”


    李洧川的嗓音低低的,有些無奈,“非得吃黃桃罐頭嗎?橙汁不能替代?”


    “嗯,不能替代。”


    李洧川是不喜歡這種甜膩膩的東西的,但他最終還是揉了揉我的頭。


    “那等我回來。”他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又看了眼外麵的天氣,“這種天氣,叫外賣有點兒殘忍,我去一樓超市買。”


    “哦。”


    我懨懨地靠在床頭,刷著短劇,等啊等,等了有十幾分鍾吧,終於等到帶著滿臉歡喜回來的李洧川。


    他拎著沉甸甸的七八個罐頭放到我跟前,問我:“有好幾種,我每樣買了一瓶,你試試喜歡吃哪一種,明天白天咱們再多幾瓶。”


    他不止買了罐頭,還買了一些零食回來。


    我震驚了有兩分鍾,“……怎麽買了這麽多?”


    李洧川麵色如常地看著我,“都不貴,我每種拿了一瓶,你看一下,先吃哪一種?”


    “……”


    “李洧川。”


    “嗯?”


    “你可以隻買一瓶的。”


    “嗯,張嘴。”


    涼爽的黃桃罐頭送進嘴裏,我說:“等我,等我把這些全吃完,再買就行。”


    “不在冰箱裏存著點嗎?”李洧川看著快要見底的罐頭,毫不留情地嘲笑我:“還是買一箱吧。”


    “好了,吃飽了。”我接過罐頭瓶子,放到床頭櫃上。


    李洧川就靠在床頭旁,他的眉眼還浸著夜晚的濕氣,轉頭看過來時,竟然多了一絲溫潤。


    “你外婆的事,一直都在盡力調查的,這個你放心。”


    他開口,嗓音有些悶,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跑出去買東西的緣故。


    “家裏的確商量過和白家的聯姻,但是吳昊成告訴我,我當時並沒有同意。”


    “之前白霜綁了你那件事過後,我想要找他們要說法,但是老板這邊失聯的事,還有你外婆和老板娘楊沫沫外婆失蹤的事都更加著急。”


    “我忙的焦頭爛額,再回來紙紮店時,發現你心情不好。”


    “秦伊伊……我從來沒想過要耍你。”


    我沒看他,仰頭看著掛在屋頂的那盞燈。


    看了有半分鍾,才輕聲道,


    “可你那時連句安慰都沒給過我。”


    “你和那些壞人有什麽區別?你比他們更無情。”


    李洧川的身形恍惚了一下,他麵色蒼白沒有辯駁。


    “其實白霜說的沒錯,我們從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之前所經曆的那些事,我都沒有聽過,怎麽可能會懂?”


    “你一直執著想把我禁錮在身邊……”


    “冷不冷?”似乎預料到了,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李洧川生硬地打斷了我的話。


    他眼裏帶著幾分難過。


    我沒理會他,慢慢地說完下半句,“可李洧川,我們根本不可能有結果的。”


    “如果你不明白,我不介意說的再直白一些。”


    李洧川啥時間臉色煞白。


    “秦伊伊……”


    他還想再說什麽,被震動的手機鈴聲打斷了。


    小馬哥的電話忽然打來了。


    可電話那邊,卻不是他的聲音。


    那聲音又急又低沉:“秦伊伊,你死到哪裏去了?你爸都快病死了,你到底管不管?你就不能回家來看看嗎?”


    我一聽,就知道是我那壞脾氣的繼母劉玉鳳,她有好事不會想到我,隻有處理不了的爛攤子才會推給我。


    雖然說,我爸自從娶了她就對我越來越不好了,但是既然她打過來告訴我了,我還是要象征性地問一下,“他怎麽了?”


    劉玉鳳急匆匆說道:“你爸都吐血了,現在就住在中心醫院急診科病房裏,你自己過來看吧。”


    “反正我通知你了,別到時候,你爸死了,你埋怨我沒通知你。”


    她這麽一說,我還真是有點著急了,扭頭看向李洧川。


    李洧川衝我點頭,“過去看看吧。”


    “我們過去看看,你把位置和病房號發給我。”我跟劉玉鳳要了地址。


    我們飛快地收拾好,下樓開車,冒雨趕去中心醫院。


    雨越大,心裏越忐忑。


    進了病房,看到我爸那一刻,像是懸在胸口的劍終於刺了下來。


    真的是有不幹淨的東西襲擊了我爸,混亂中,我爸推倒了魚缸,他自己又摔倒了,肚子上被插進去了好幾塊碎玻璃。


    看著血呼刺啦的,但是醫生說了,外傷並不嚴重。


    但是手術結束了,我爸仍然昏迷不醒。


    進醫院時,那股撲鼻而來的消毒水味道,恍惚間讓我異常焦灼。


    尤其是看到我爸旁邊各種儀器嘟嘟響之後,那種麻木又焦灼的感受讓我想吐。


    我看到我爸的頭頂有黑色的鬼氣在纏繞,“李洧川,你看。”


    我用力的鑽這首,用指甲嵌進肉裏的疼痛感拚命壓製翻湧上來的反胃感。


    下一秒,手指被李洧川強行地掰開。


    “伊伊,”


    “別這樣,”


    “不會有事的。”


    “你爸隻是外傷,你剛才不是聽到醫生說的了嗎?”他嗓音很輕,像是生怕再刺激到我,“而且,他身上的東西,我現在就可以過去拽出來。”


    我降頭埋進膝蓋,沒說話。


    李洧川鬆開我的手,推門進了病房。


    我沒抬頭,不知道他進裏麵怎樣操作的。


    但他沒幾分鍾就出來了,手裏拿著藍色小瓷瓶給我看,“你看,已經收在裏麵了,現在就剩下外傷了,可以等他慢慢自己蘇醒。”


    我抬頭看他,“嗯,好,回去吧。”


    “回去?”李洧川沒理解我的意思:“為什麽?你繼母不是給你打的電話?她怎麽沒在這兒?她不在這裏,我們不應該在這兒守著嗎?”


    “不用,她都走了,反正我爸也沒有生命危險了,我們沒必要跟他在這裏耗著。”我冷淡說道。


    李洧川可能不能理解我有多麽的恨我的親生父親。


    病床上躺著的那個男人叫秦南鵬,確實是我的親生父親,但說實話,我對他完全沒了父女親情,心裏隻有恨。


    他跟我媽結婚之前,就跟劉玉鳳好過,劉玉鳳家裏看不上他,劉玉鳳高嫁了,把秦南鵬甩了。


    秦南鵬就娶了我媽,第二年我媽就生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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