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緒開始雜亂起來,可又不知道怎麽去找秦玉林問個清楚,無奈之下,我隻能給肖海打去電話,讓他幫我約劉祈見麵。


    之後我讓莊湘開車把我送回了家,打開電腦開始研究楊教授給我的筆記本。


    楊教授說筆記本裏,是朱老師偷偷記錄的人員名單,我開電腦是為了調查那些人的下落,但很快就發現沒有這個必要,因為這裏麵的人我幾乎全都認識。


    名單總計43人,除去已經離世的,還剩下19人。


    在這19人中,有11人已經成了各個科研領域的大咖,憑我的身份肯定接觸不到,最後的8人也都是各大名校的講師,甚至我還蹭過其中幾人的公開課。


    我再次感到強烈的震驚。


    四十年前那場神秘的會議,所有參與者都在後來做出了極大的成就,這種情況簡直可以用“離譜”來形容!


    我不知道是他們在那場會議中學到了什麽,還是他們在當時就表現出了極高的天賦,所以才獲得參加會議的資格。


    但無論是哪種情況,都說明這場會議的規格之高,絕對遠遠超出我的想象!


    我看著那些名字後麵的簡要信息,43人各自所屬的領域,幾乎涵蓋了目前已知的所有學科。


    那些納斯卡線條般的圖畫在我腦子裏一閃而過,我隱約感覺抓到了什麽靈感,可仔細去想的時候就是一片空白了。


    “四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看著名單呢喃自語,慢慢將目光鎖定在一個名字上麵——沈衛平,男,27歲,夏威夷大學生物工程學博士。


    1984年的博士生,含金量是我們的現在難以想象的,而且國內的生物工程學,大概在千禧年前後才正式出現,在1984年甚至連這個名稱都很少見。


    由此可以推斷,沈衛平在當時是絕對的稀缺人才,哪怕在當時那一眾大咖的麵前,也會有一定的話語權。


    但我選擇他的原因卻不是這個,而是因為他如今是江南理工大學的生物工程學教授,並且那裏也是秦玉林工作的大學。


    我不清楚秦玉林是否知道他距離答案如此之近,但拜訪沈衛平是目前對我來說最具效率的途徑。


    於是我先托人查了一下江南理工大學的課程安排,確定沈衛平在學校之後,立刻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


    ……


    “問一下,你們覺得地球上最強大的生物是什麽?”


    沈衛平一手撐在講台上,已經67歲的他依然精神矍鑠,除了那頭銀發,完全看不出已經是個年近古稀的老人。


    下麵的學生開始回答,有人說是老虎,有人說是獅子,還有人抖機靈說獅虎獸,但沈衛平隻是微笑著看著他們,似乎沒聽到他想要的答案。


    “我認為是水熊蟲!”我舉起右手回答道,“或者說是微生物。”


    “不錯!就是微生物!”


    沈衛平的眼神明顯亮了一下:“或許你們覺得,這些肉眼難以分辨的生物十分脆弱,但事實卻恰好相反!”


    “我們以水熊蟲為例,這種生物的體型極小,一般在50微米到1.4毫米,身體具4對短粗的附肢,附肢末端有爪……”


    沈衛平說著,用筆在白板上迅速勾勒出一隻水熊蟲的輪廓:“曾有人做過實驗,經過150c至零下200c這種極端的溫度變化後,隻要給予水分,它們就可以奇跡般地複活,甚至5700戈瑞強度的放射線或600兆帕的壓強都無法殺死它們——”


    說到這,沈衛平的聲音戛然而止,詭譎的目光緩緩掃過台下的學生,像是某個古老部落的祭司一樣緩緩問道:“試想一下,如果將水熊蟲的體型放大百倍,會怎麽樣?”


    “……”


    偌大的教室裏,近兩百個學生無一人說話,似乎他們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詭異的寂靜在教室裏彌漫開來,我感覺到一束目光落在我的臉上,是沈衛平在看我,期盼的眼神似乎想讓我來回答。


    “會……”


    我剛開口,一段歡快的鋼琴旋律忽然響起,那是江南理工大學的下課鈴聲。


    沈衛平神色複雜的看著我,隔了幾秒才不甘的吐出兩個字:“下課!”


    學生們起身敬禮後陸續離開,但沈衛平還站在講台旁。


    我意識到他在等我,連忙小跑幾步來到近前:“沈教授,你好。”


    “你好。”沈衛平讚許的點了點頭:“我不想耽誤時間,但如果你願意的話,現在可以繼續回答。”


    我想起沈衛平最後的問題,斟酌了一下用詞才道:“如果將水熊蟲的體型放大一百倍,人類的食譜可能會多幾道新菜。”


    “什麽東西?”沈衛平詫異的看著我,“我以為你會說它們可以統治世界。”


    “可能性不大。”


    我想了一下搖搖頭:“先不說它們的智力水平,單就體型而言,水熊蟲最大的體型為1.4毫米,放大百倍也才14厘米,隻要味道可以接受,它們的處境不會比兔子好多少。”


    “哈哈!你的想法很有開創性!”沈衛平爽朗的笑起來,眼睛在我身上來回打量:“你是哪個班的?以前好像沒見過你。”


    “抱歉,我不是本校的學生。”我拿出一張名片遞過去:“我是一名心理醫生,同時也是警隊的心理顧問,負責開導一些尋短見的人。”


    “心理醫生?”沈衛平聽到這個稱呼微微一怔,隨後有些惋惜的歎了口氣:“你是為了小秦來的吧?”


    “您是說秦玉林?”


    “嗯。”沈衛平點點頭:“他是我的副教授,不過他在大學主修的是哲學,所以學校安排他來我這之後,他經常來找我請教,算是我的半個學生吧。”


    我看到沈衛平眼中的惋惜,語氣也沉重起來:“抱歉,是我能力不足……您節哀。”


    “和你沒關係。”沈衛平擺擺手,堆疊皺紋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其實我早就知道,小秦會走到這一步了……”


    我心裏一緊:“您的意思是,他早就有輕生的念頭?”


    沈衛平搖頭:“不是輕生,是……怎麽說呢?應該是一種‘執著’吧?他太有鑽研精神了,同時他還很有天賦,這兩個都是優點,但放在同一個人的身上就未必了。”


    沈衛平說完就離開了,但在離開之前,他別有深意似的朝我眨了眨眼。


    我看到教室裏還沒走完的學生,立即意識到他有話想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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