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一出現,我立刻感覺不太安全。


    拉著郭守敬往營地裏走了幾步,我又看了眼周圍的樹林,確定沒動靜才繼續道:“你們收集那些炭化的組織了嗎?”


    郭守敬點點頭,接著又歎了口氣:“我們已經把東西送到生物研究所了,不過那些組織高度炭化,估計很難查出什麽。”


    “所以我們更要全力支持柱子同誌。”


    我換上一副循循善誘的語氣:“如果這次襲擊的也是那種生物,說明它們不止一隻,如果柱子真能抓到……”


    後麵的話我故意沒有說完,不過我相信郭守敬能明白我的意思。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而且郭守敬是地質學家,更清楚在那種環境裏發現生物意味著什麽。


    如果能抓到活體、哪怕是屍體,這都將是不亞於諾貝爾獎的重大發現!


    郭守敬果然露出感興趣的表情,不過明顯還有些猶豫:“你想讓我怎麽支持?”


    “其實也沒什麽——”


    我故意放輕了語氣,好像在說一件小事:“打獵總需要武器……”


    “不行!”


    郭守敬沒等我說完就一擺手:“柱子之前就有偷槍的嫌疑,我可以讓黃海帶人輔助,但絕不能把武器給他!”


    “唉……那就派人吧。”


    我故作為難的歎了口氣,實際上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直接把槍給柱子我也不放心,但如果一開始就提出要人,我總感覺郭守敬不會輕易答應。


    事實也確實如此。


    郭守敬發現了我的小心思,可是已經答應了不好改口,於是又在“人數”的問題上拉扯起來。


    最後定下的,是包括黃海在內的四個戰士,加上柱子一共五個人。


    這比我預想的少,但如今現在能動的戰士才十幾個,還要保證營地的安全,所以這已經是郭守敬的底線了。


    不過上次入夢的時候,我在營地至少看到二十幾個戰士,這說明後續會有傷員蘇醒,或者是郭守敬申請了支援。


    於是我和郭守敬另外約定,如果之後人手充足、而柱子那邊還沒有進展,就讓他再加派幾個人過去幫忙。


    談妥之後就是行動了,而這時候又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在雙方已經達成合作的前提下,郭守敬沒有讓柱子直接帶人出發,而是繼續給他製造逃跑的機會,讓他去營地外麵找黃海等人匯合。


    郭守敬對此的說法,是“合作”不在營地內發生,就可以避免落人口舌。


    起初我把這當成一種可笑的形式主義,但後來我慢慢發現,實際的原因是科考隊的內部,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麽和諧。


    且說當下。


    叮囑完柱子後,我和郭守敬去到隔壁的一間帳篷,等柱子“逃跑”的時候,我把那份地震的波形圖記錄拿了出來。


    郭守敬看到後,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小陳,雖然你現在算是科考隊的一員,但地震研究和你的任務不符,擅自翻閱資料不太好吧?”


    “抱歉。”


    我歉意一笑,順勢提起自己被拋下的事:“我醒來以後發現營地沒人,所以想看看有沒有線索能找到你們。”


    郭守敬對此理虧,語氣也跟著緩和下來:“那你帶出來幹什麽?這隻是一份地震強度的波形記錄而已。”


    “因為我發現了一個情況——”


    我說著,將其中一份記錄攤在地上,指著間歇的時間段道:“這裏的地震是間歇性的,而每次間歇都是三分鍾,您不覺得很奇怪嗎?”


    “是很奇怪,但這好像和你沒什麽關係吧?”


    郭守敬微微皺眉:“地震研究是我們負責的,你的任務……”


    “搞清楚地震成因,是我們所有人的共同任務。”


    我一個大帽子扣過去,不等郭守敬開口就直接說道:“這種規律性間歇是很不正常的,所以我覺得它有可能是某種通訊代碼。”


    說完之後,我就等著郭守敬露出意外的表情。


    倒不是我小瞧科考隊的智商,而是術業有專攻,一群地質學家聚在一起研究地震波形,幾乎不可能想到其他方麵。


    郭守敬的表情果然變了,但卻不是我想象中的意外,而是一種恐懼和擔憂糅雜起來的表情。


    沒等我問,郭守敬忽然朝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接著將所有波形記錄收集起來,又去帳篷外麵轉了一圈。


    確定周圍沒有人後,郭守敬才返回來小聲問道:“小陳,這件事你都跟誰說過?”


    我被他這反應搞得一頭霧水,愣了幾秒才回道:“暫時隻有您……”


    “那就不要再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郭守敬堅決的一擺手,說著舉起那些記錄,像要催眠我似的沉聲說道:“不僅不能說,連想都不要想!出了這個帳篷就把它全都忘掉!”


    我皺起眉頭看著郭守敬:“郭守敬同誌,你們已經想到它是通訊代碼了,對不對?”


    “沒有!”


    郭守敬堅決搖頭:“這就是一份再普通不過的地震記錄,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間歇三分鍾’一定有合理的解釋,隻是我們還沒找到!”


    “是嗎?”


    我觀察著郭守敬的表情:“可我怎麽感覺——你們不僅發現它是通訊代碼,而且還成功破譯了?”


    “沒有!這就是地震記錄!”


    郭守敬陰沉著臉冷聲說道,但在聽到“成功破譯”四個字的時候,他的眼神明顯閃了一下。


    “……行吧,那就是我想多了。”


    我笑了一下沒再堅持。


    郭守敬的態度非常強硬,就算我當場點破他在撒謊,他也依然不會透露什麽,所以我隻能重操舊業。


    “您先坐——”


    我扶著郭守敬坐到椅子上,像幫他順氣似的,輕輕拍著他的後背:“郭教授,雖然我是學美術的,但我其實一直把您當成偶像。”


    郭守敬意外的看了我一眼,我立即露出崇敬的眼神:“這次知道能和您共事,我那個激動啊——我太想做出點成績了,有點不切實際的想法,能理解吧?”


    “……嗯。”


    郭守敬沉默了幾秒,終於還是將態度緩和下來:“年輕人嘛!勇於探索是好事,但科學不是胡搞瞎搞……”


    “您說的對。”


    我微笑著打斷郭守敬,同時默默加大拍背的力度,借題發揮胡扯了幾句有的沒的,就發現郭守敬的眼神開始渙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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