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離聽聞哈哈大笑,“小小年紀,口氣不小,吾勸爾等早日投降,吾大秦或許能網開一麵不連坐於爾等。”


    王離手中的裂虎槍在煙雨中變得更加內斂,可田安發覺那槍尖卻不斷散發著銳氣,知其那杆槍乃名家兵器,不知殺過多少人,田安緊握手中三角叉不敢大意。


    王離心中對眼前這位少年亦頗為讚賞,雖為敵將,然其武藝和氣概不愧是田氏之後,貴族之裔。


    兩人自知多言無益,便提兵器再戰,裂虎槍迅猛而準,三交叉靈動飄逸。


    大戰二十回合時槍指田安腰間,如閃電般迅猛,田安卻很鎮定,不顧自己腰間,三角叉指擊打麵門。


    在田安看來,他這一擊若擊中對方非一命嗚呼不可,故敵非回防而不用守腰間,進而再變換叉術令己處於主動地位。


    不料王離手腕一抖,長槍向上一挑,直刺咽喉,瞬間變換槍尖方向,匪夷所思,並借著變換槍尖方向頭微微一偏,躲過田安一叉。


    田安大驚,催馬後退,同時急忙收回三角叉,便是這一慌張,裂虎槍擦著田安的脖頸劃過。


    一絲絲火辣辣從田安的脖頸處傳來,緊接著的幾槍令田安叉法大亂,看著王離又來一槍卻槍法短時間連變三個方向,田安自知不敵勉強擋下後撥馬而回。


    王離欲取田安性命重振大秦雄威,持槍追擊,迎麵殺來田都,“休傷吾弟!”


    單見田都揮舞刺頭棒救擊而來,其棒上之刺如短刀。


    槍與刺頭棒交鋒,星星火花在淅淅瀝瀝的冬雨中顯得很明顯,不知何時雨水漸停。


    灰暗的天空下兩將酣鬥在一起,直到渾身精疲力盡,汗濕透背兩人才歇戰。


    兩人雖然歇戰,但並沒閑著,指揮兵卒進行廝殺,幾場下來各有勝負。


    田都對田安道,“傷勢如何?”


    田安道,“不礙事,皮外傷,幸好槍刃未喂毒。”


    田安對田都道,“未曾想這王離槍法如此了得。”


    田都感慨道,“出身將門,肯下苦功練此槍法,此人不簡單,當謹慎用兵。”


    田安讚同的點點頭,遠遠看著對麵軍紀嚴明的秦軍,幾場廝殺下來居然毫無混亂,心中不覺對王離的治軍才能頗為讚賞,當自效之。


    在秦軍陣營中王離臉色有些蒼白,他感覺很頭疼,這是他第一次因兵事思慮而頭疼。


    從北方打到趙地,曾經的戰績到趙地卻不好使,本欲敗齊軍重振大秦軍威,不料齊二將戰力不弱,未能殺掉一將。


    王離飲下一爵熱米酒,渾身暖洋洋,頭疼才有所緩解,起身準備再戰齊軍,還未走出軍帳便忽聞大軍北麵一陣騷動,緊接著便是廝殺聲。


    知曉遭遇偷襲,王離立刻忍著頭疼上馬欲戰齊軍,可至近前發現並非齊軍,而是趙、代之兵。


    王離挺槍縱馬再戰,三進三出才將秦軍穩定,令陳餘暫退,可還未來得及喘口氣,秦軍東麵又遭受攻擊,王離命一校尉留守,他親自率軍殺向東邊。


    如此來回奔走,王離自知難抵齊、趙、代兵的圍攻,即便他戰力不弱,槍法又是家傳絕學,然兩軍對戰終究不是俠客比試。


    戰將武藝在戰場上雖能起到作用,然麵對千軍萬馬武藝再精猶如蚍蜉撼樹。


    王離引兵向東南退,欲和涉間匯合,途遇叉路猶豫該向何處走,耳聞追兵越來越近,王離心亂如麻,舞動長槍,槍刃直接斬下一枝丫。


    取枝丫葉子所指方向,匆忙行軍,行至一低窪處,兩旁高處皆為竹林,秦軍校尉建議王離此處有危險,當改道。


    王離勒住馬頭,靜靜環視四周,幽靜,人跡罕見,尋思此處不像有埋伏,且齊、趙、代在後追擊,楚、燕又有涉間牽製,由向導官探查這裏和涉間會合是最近的路。


    秦軍暫時停下,是改道還是繼續前進王離亦拿不準,便依照草原的經驗,即便兩邊有伏兵亦能對付。


    王離當即命令鐵甲對在兩側形成人形甬道,欲迅速通過,秦軍行至一半時遇二彪悍之將伏擊,秦軍大亂。


    正是季布和鍾離昧,兩人按照範增所授破陣之法衝進陣,尋找秦軍,倒是連戰連捷,讓秦軍的陣法逐漸失去根基。


    直至戰至此處方完成任務,鍾離昧、季布欲引兵向約定的地點匯合,突然鍾離昧兩耳一動,“有秦軍?”


    季布將耳朵貼在地上,起身笑道,“哪有?吾未曾聽聞任何動靜。”


    鍾離昧道,“再聽,定有秦軍向這方來,可伏擊。”


    季布半信半疑,看著鍾離昧一臉認真的樣子,倒不像有假,季布又俯身去聽依舊無果,覺得是鍾離昧在逗他。


    季布氣笑道,“走吧,兵事還是勿開玩笑好。”


    言畢,季布縱馬離開,奔出百步之外,未見鍾離昧跟來,楚卒們犯了難,是跟季布走還是留在原地,與鍾離昧一同。


    走留之際,季布發現異常,撥轉馬頭奔回,見鍾離昧依舊很嚴肅,跳下戰馬向一片竹林走去。


    季節布跟過去,震驚眼前的一幕,透過發黃竹林隻見一縷黑色向這裏湧動而來。


    秦軍?


    季布震驚,“居然真的是秦軍,如何得知…”


    季布忽然覺出此時非詢問的時刻,這裏是絕佳的伏擊地點,未曾想秦兵會在此出現。


    鍾離昧和季布眼神交流,兩人各自引兵埋伏在竹林兩側,以待伏擊。


    季布內心頗為感慨,用兵除天時地利人和,這運氣亦是一大因素,卻琢磨不定。


    季布、鍾離昧遇王離是偶然,然王離經此處卻是必然。


    偶然與必然相遇,必然會有故事發生,季布與鍾離昧直等到秦軍過一半時發起進攻。


    季布為破鐵盾組成的甬道,命大力士提前砍伐竹子用做長矛。


    一根根尖銳的竹子隨著季布與鍾離昧的揮手,向秦軍狠狠刺去,從上而下,速度越來越快,竹子雖沒有鐵器堅硬,然鋒利度和任性卻很強。


    秦軍外圍的鐵盾被砸亂,失去鐵盾的保護,秦卒被砸中和刺中的不計其數,緊接著便是破空而來的箭矢。


    箭如雨再次濕潤了這片土地,濕潤了這片竹林,紅色漸漸在綠色竹子黃色竹葉中變多,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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