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城北,長戈整齊,黑白色的秦軍在快速展開。


    城上有一將默默看著城下秦軍的布防,此人正是被劉季大破逃進開封城的趙賁,他看著下方的布防,滿意的點點頭,轉向南麵箭樓時有縣尉詢問為何將兵布防在開封城北。


    趙賁道,“開封三麵環水,唯有東麵,料定賊軍斷然不會從東麵進攻。”


    趙賁身旁站著的便是一位縣尉,他有些不明白,“此是為何?”


    趙賁道,“如若是吾等攻城,皆是從薄弱處開口,那賊首麾下多有能征善戰之將,定早已熟知東麵已有重兵把守。”


    縣尉點頭,但同時亦有疑問,“可末將得知賊兵多材官,沒有樓船兵,三麵環水隻能從東麵進攻。”


    趙賁緩緩踱步,眼神中那餓虎之意消失,變得清澈明亮,“斥候來報,陳留城內尚有樓船,若是有善水戰之將訓練之,開封城仍有危。”


    縣尉若有所思,看著東南方向安營紮寨的楚軍。


    劉季命奚涓從陳留城中選拔人手訓練水路皆能戰的勇士,修繕樓船,載劉季、劉交、曹參等人渡淮河安營紮債後,奚涓便繼續訓練樓船兵。


    軍帳內,燈火搖曳,劉季與諸軍吏商議攻城之事。


    天寒地凍,眾人卻無睡意,此次攻城的大將曹參正在與諸將商議具體攻城方略,劉季在一旁靜靜的聽著。


    曹參道,“樊將軍可令一支軍從開封城北司機而動,南麵交予周將軍,城西則由灌公伺機而動,如何?”


    周勃道,“天寒城高,幸淮水未僵,若能引得淮水淹之,城可不攻自破。”


    樊噲和灌嬰皆點頭,看向劉季,劉季則搖搖頭,“秦之暴,民有何錯?再議。”


    樊噲絞盡腦汁,“吾樊噲非智囊,知顯得粗線道理,不懂什麽兵法,吾隻知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直接攻,攻著攻著,或許就有妙計。”


    樊噲一番言語說的倒是慷慨激昂,聽得劉季笑道,“如同庖丁解牛,若是不尋其理如何解牛,豈非砍壞菜刀亦不能如願,且聽諸將智慧。”


    劉季看向灌嬰,見灌嬰穩坐如磐石,兩眼盯著前方,似乎陷入沉沉的思慮中,輕聲問道,“嬰將軍可有良策?”


    聽聞劉季之言,灌嬰回過神道,“沛公,開封城固勝過昌邑,應誘敵出城,不易強行攻城。”


    劉季來了興趣,道,“如何誘敵?”


    灌嬰道,“狼群遇虎定不會出,若羊群至,狼豈有不出之理?”


    劉季笑道,“此言恰當,善。”


    樊噲聽聞反對,“沛公,噲反對喂狼之舉,秦乃狡狼是難以喂飽。”


    樊噲和灌嬰兩人意見向左,請劉季定奪,劉季則看向曹參,對曹參道,“攻城之事交予建成君。”


    樊噲和灌嬰便向曹參各抒其詞,曹參聽其陳述完畢後,作為攻城統將曹參果斷作出一個部署,命樊噲從背麵與秦軍交戰,激戰乍敗,但要做足乍敗的樣子。


    秦兵好戰很大一部分是獎勵軍功,可獲爵,故隻需樊噲給狼一兩隻羊必然可以誘狼出城。


    命灌嬰從城南正麵進攻,周勃則從西邊水上用火箭攻之。


    曹參部署完畢向劉季請命,劉季則道,“建成君善用兵,攻城之事交予汝來辦,邦為將軍征兵增量,吾之曹將軍隻管用兵。”


    城上的趙賁看到楚軍分兵包圍開封,嗬嗬陰笑,“草莽終究是草莽,兵法有雲十則圍之,分兵圍城豈不是自取滅亡。”


    身旁的縣尉亦是嗬嗬直笑,“如此,將軍可伺機將其逐個擊破。”


    趙賁正欲開口吩咐縣尉引兵出城會會賊軍,忽聞士卒飛身來報,言賊軍在城北出現,欲從城北攻城。


    縣尉用一種很欣賞的目光看向趙賁,“將軍妙算,賊軍果然擇他處攻城。”


    趙賁道,“城北一戰乃吾等固守城池的第一戰,務必打勝。”


    縣尉領命,“定不負將軍重托。”


    趙賁乃秦廷所派,爵位遠高於這位縣尉


    縣尉對趙賁亦是頗為敬重,一個靠自己能力走到大將位置,深受關中陛下的器重。


    縣尉提長矛出城北引領秦軍抵抗楚軍,縣尉詢問百夫長,“賊軍何人為將?”


    百夫長道,“乃楚賊劉邦麾下戰將樊噲,出身屠夫,為五大麒麟將之一。”


    聞言縣尉露出輕蔑的笑容,“賊軍是無將乎?一個屠夫能成為將?何況麒麟將!”


    百夫長見縣尉神色,頗為擔心,便諫曰:“此賊將曾斬殺軍侯,不可小覷。”


    縣尉驚訝,“什麽?斬軍侯!”


    百夫長點頭,“據斥候言,此賊將神勇異常,需謹慎應對。”


    百夫長之言令縣尉輕蔑之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之色。


    秦軍列陣,縣尉登巢車觀望楚軍,見楚軍亦是嚴陣以待更加凝重,眉宇間流露出麵對勁敵的神情。


    縣尉決定主動叫戰,提長矛欲殺楚軍。樊噲拎雙刃斧迎戰,雙方大戰,十幾回合下樊噲一斧將縣尉頭顱砍下,引兵衝擊秦軍。


    楚軍中有郎將提醒樊噲道,“吾軍宜敗不宜勝,當停止衝殺。”


    樊噲回應,“秦軍豈會如此不經殺,待吾殺個痛快再行詐敗。”


    在說話間,樊噲那把雙刃斧如一道清水,似一道寒光,寒光過去秦兵卒摔倒一片,跨下戰馬左衝右突竟無人能擋。


    縣尉被殺,秦軍由千夫長率領,見賊軍勢大,賊將左衝右突難以抵擋,無心戀戰,引兵退回城中。


    楚軍大帳內劉季非常生氣,“軍令如何言?”


    樊噲低頭,“隻須敗,不須勝。”


    劉季很氣,最氣的便是軍令不聽,如果此風氣一開還將如何治軍,“既知軍令,何故違令,自領一百軍棍。”


    曹參勸道,“沛公莫急,且聽有何言辭再罰不遲。”


    劉季一臉威嚴,“若言辭不當,定不輕饒。”


    樊噲感覺到劉季這次真的很氣,便不敢亂言,直道緣由,“噲欲衝殺幾次,給秦軍以殘勝之感,未曾想那縣尉如此不經打,十幾回合便殺於馬下,衝擊幾次秦軍便倉皇回逃,吾始料未及。”


    聽樊噲一番言語,劉季威嚴的神情稍緩,道,“即便如此亦是有過,為汝銘記之過,依舊要罰,領五十軍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漢室風雲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來不及先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來不及先生並收藏漢室風雲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