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標題:漢會二世而亡乎,要做就做徹底


    話音還未落,那博士叔孫通已經氣的滿臉通紅,“大王勿有此言,自古立嫡立長,嫡長子才是合法繼承者,如此朝綱不亂,方為百年大計……”


    叔孫通還準備好好和劉邦辯論一番,劉邦立刻示意製止。


    見叔孫通那麽激動,劉邦已有答案,群臣麵有訝色,諸將多有不解之色,在他們眼裏怎麽可能會立劉肥!


    一個至今才知道存在的人就立為太子,這讓他們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劉邦知道叔孫通肯定會拿著各種曆代朝綱之法進行理論,故而立刻道,“也罷,容許寡人再思考一下。”


    立嫡立長,劉邦是知道這個規矩的,也知道大秦的禍患是怎麽來的,如果二世不是胡亥,會有他今天嗎?漢如立太子不慎,會二世而亡乎?


    故而劉邦也很重視,他不希望自己的漢國二世而亡。


    劉邦需要考慮一下,或者說先讓蕭何等人準備一下冊立太子的相關事宜。


    在劉邦想著究竟立何人為太子時,即便明知道此時不能做出分裂漢庭內部的事情,但他需要看看群臣諸將的立場。


    不立劉盈可能會分裂呂氏和漢庭,立即會有隱患,究竟該如何,他需要冷靜一下,需要權衡。


    立太子可以等一等,但天下事卻不願等。


    在櫟陽掀起立太子風雲時,淮南也在經曆一場驚心動魄的事情。


    六月的雲說黑就黑,烏雲壓頂,頃刻間白色銀亮的雨柱灌注下來。


    天地間很快變成白茫茫的水世界。


    水麵上波濤洶湧,不斷拍打著沿岸的一座城池。


    說是城池,不如說是一個要塞,作為前麵一座大城池的一道屏障存在。


    那城池原本是六縣城,現在已經是九江國的國都。


    九江國有一條水流(河水,指黃河,江水,指長江,在此以水流代替普通江河)通過,但追尋本源,不知其源,有人說乃陳郡的潁水一路向東南匯入九江郡,還有人說是由汝水綿延而來,不過大多數人認為乃淮水直接發源而來。


    六月的雨水很暴,也很疾,半個時辰就使得這條水流開始上漲,沿岸的漁民紛紛上岸,來不及奔跑的會直接被浪濤吞沒。


    在一片混亂之中,有幾人靜靜的站在一涼棚下,看著遠處四散奔跑的漁民。


    “至今日,已近兩月,英布仍不發兵叛楚,夜長夢多矣。”說話的乃二十隨從之一,此人說話的對象自然是漢王的謁者,如今的漢使隨何。


    隨何感歎道,“光陰如梭,耗費近二月而無進展,無顏回見漢王。”


    又一猛士道,“先生,何出此言?九江王已答應叛楚從漢,此次出使之任務,依然完成,為何還在此滯留,當回還報漢王。”


    隨何道,“不過陰許畔楚與漢耳,未敢泄也……”


    言至於此,隨何長歎一口氣,陷入那場驚心動魄的辯論。


    當時的隨何雖有信心,但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勸動黥布,不過信心是必須要有的。


    當時的隨何,不緊不慢,很好的掌握著節奏,“夫楚之疆,足以抵擋天下之兵耳!故楚不如漢,今大王不與萬全之漢盟,而自托於危亡之楚,臣竊(私下)為大王疑惑;臣不相信項王能容忍大王一直坐山觀虎鬥,亦不相信獨靠大王淮南之兵能亡楚。


    夫大王發兵而倍楚,項王必留;留數月,漢之取天下,可以萬全。臣自請為大王提劍從漢王,漢王必定裂土而封大王,彼時大王豈會蝸居於淮南,淮南亦必大王有也。故大王敬派使臣進愚計,願大王留意。”


    最後黥布隻道出三個字,就結束這場會麵,“請奉命。”


    黥布以為答應從漢後,隨何會立刻回還報漢王,誰知隨何竟依舊居住在招待館,沒有走的意思。


    隨何當時想的很簡單,那就是見到黥布發兵再走。


    事情不到最後一刻,不能輕易撒手。


    口頭上承諾不能盡信,需要文書,但黥布又不願意留下畔楚之文交給隨何帶回漢,這樣也算是個憑證,否則口說無憑,如果黥布發兵還好,不發兵,豈不是白跑一趟。


    這麽遙遠的路程,又花銷這麽多的金錢,隨何知道劉邦雖然很大方,給的錢卻不能亂花,不能就這麽白花。


    隨何不僅留下來,還隔三差五的去拜見黥布,勸勉其發兵攻楚,趁此時楚漢對峙之際,響應漢王,立下頭功。


    黥布亦不冷麵相對,每次笑嗬嗬的說再等等,時機不夠成熟,言作戰講究的條件多的很,但有一條最重要,那就是時機,時機對,加上勇和謀才可以戰。


    隨何心裏跟明鏡似的,什麽時機不到,不就是想在情勢明朗之際再做決定,如果楚完勝漢,肯定會出兵助楚,如果漢戰居絕對優勢,必然會北上擊彭城。


    這個小心思,隨何很清楚。


    作為常伴君王左右的人,對揣摩人的心思還是有自己獨特的一套。


    於是隨何一直沒走,時至今日,竟近兩月,他望著遠處的飄潑大雨,愣愣的出神。


    忽然雨聲中響起馬蹄聲,濺起一串串水花。


    隨何回頭,隻見一勁裝勇士飛馳而來,“先生,楚使再入六城,方急責英布發兵。”


    隨何一聽,暗道,“不妙。”


    隨何道,“快,立刻至楚使之舍。”


    隨何這二十人中有擔任侍衛的勇士,也有出謀劃策的助手,現在多數人勸隨何稍後再去,現在黥布正在接見楚使,去見略有不妥,亦難以見到。


    隨何卻笑道,“英布雖答應叛楚,然陰許之,竟未敢泄,心仍有疑慮,此乃祛除其疑慮最佳時機。”


    聞言,眾人皆吃驚,但對這個能憑借一張嘴說動黥布,陰許畔之,已經很不容易,隨何說可以做到,那麽就八九不離十。


    馬蹄踏在青石街上,發出噠噠的聲音,濺起的水花變成霧氣。


    這輛馬車飛速向一招待舍駛去。


    館舍內,楚使沒有一往拜見大王的恭敬神色,更不是唯唯諾諾的樣子,所謂弱國無外交,現在的西楚乃是彭城打敗聯軍的強國,可是將五十六萬聯軍打的落花流水。


    楚使到六城不是簡單的出使,不是聯絡兩國感情,而是帶著命令,帶著項王的斥責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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