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標題:武涉苦口婆心說韓信,奈何心似梅花苦寒香


    韓信不傻,但術業有專攻,對於天下大事,諸侯之間的利益之害,他還沒時間琢磨。


    之前的琢磨很簡單,就是怎麽把諸侯王們都弄死,可現在自他成為齊王後,情況不太一樣。


    有的時候不是弄死才是上策,武涉的到來給韓信的心裏帶來不小的變化。


    從漢國的大將軍到齊王的轉變,不是不願見楚使,而是不知道該怎麽見。


    韓信下意識的還是覺得見楚使如果讓劉邦知道該怎麽辦,為此蒯徹提醒其多次,“吾之王,如今大王與漢王同為南麵稱孤,非臣也。”


    如此三番五次,韓信這才決定見見武涉,總是涼著也不是辦法。


    韓信聽聞武涉的開場白,就知道下麵要怎麽說。


    韓信道,“何也?請楚使細細講來。”


    武涉道,“天下共苦秦久矣,相與勠力擊素。秦已破,計功割地(根據計算的功勞大小而分地盤),分土而王,以休士卒。


    今漢王複興兵而東,侵人之分(名分,社稷),奪人之地,已破三秦,又引兵出關,收諸侯之兵以東擊楚,其意非盡吞天下者不休,其不知厭足,如是甚也。”


    言之於此,韓信心中明了,“這話明著說漢王,其實是在說吾韓信,漢王還定三素,東出爭天下之策略,乃吾韓信與張良等一同製定,興兵擊楚本在計策之內,當時攻入彭城之戰,吾韓信並未參加,否則,豈有項羽回敗漢軍之事。”


    不過這些心思,韓信不會說,隻聽武涉繼續道,“且漢王不可必(不可信),身居項王掌握中數矣(略有誇張),項王憐而活之(鴻門宴並不在理,亦無覺悟,否則必殺之),然得脫之後,輒倍約,複擊項王,其不可親信如此(並無多少約定)。


    今足下雖自以與漢王為厚交,為之盡力用兵(麾下所用者曹參、灌嬰等,多為劉邦之人),終為之所擒矣。(最終必為所擒)


    足下所以得須臾至今者,乃項王尚存也……”


    韓信心中依舊不為所動,“辨士所言,唇亡齒寒也。”


    武涉繼續道,“當今二王之事,權在足下,足下右投則漢王勝,左投則項王勝。項王今日亡,則次取足下(接下來就會取你的地盤)。


    足下與項王有故,何不反漢與楚連和,參(三)分天下王之?(開始打友情牌。)”


    言之於此,武涉心裏也在嘀咕,“不知韓信與項羽昔日君臣有幾多情。”


    提起這段舊情,估計作用不大,否則韓信也不會離開項羽,心懷高誌之人,不太容易為此左右,但武涉非言不可。


    武涉道,“今釋此時(釋放,錯過此機會),而自必與漢以擊楚,且為智者固若此乎!(這不是智者所為啊。)”


    唇亡齒寒,以故舊取信,辯士一向的遊說之辭,韓信早預料,謝曰,“臣事項王(臣為項王做事),官不過郎中(官爵品級),位(職)不過執戟,言不聽,畫不用(畫策),故倍楚而歸漢。漢王授吾上將軍印,予我數萬眾(接近十萬;彭城大戰時留守後方監視章邯,當時章邯未降,對於這麽個人物,劉邦不敢輕視,留韓信在關中對付章邯),


    解衣衣我(漢王拿自己的衣服給我穿),推食食我(拿自己的食物給我吃),言聽計用,故吾得以至於此(我才有今天)。


    夫人深親信我(人家那麽深信於我),我倍之不樣(我背叛人家,不祥),雖死不易(寧願死,也不願改變)。幸為信謝項王(麻煩您代我謝項王)!”


    拒絕,赤裸裸的拒絕,毫不拐彎抹角,寧願死也不背叛漢王,那還有什麽好說的,武涉直接選擇離開。


    武涉帶著極大的信心來為項王解憂,僅僅是為報恩。


    盱眙人武涉曾追隨陳嬰在楚懷王宮內當職,後來隨楚懷王遷入彭城,最終項羽將楚懷王趕走,尊為義帝。


    殺死義帝後,項羽沒有對曾經追隨楚懷王的人下手,都留用。


    就在那個時期,武涉家裏出事,項羽厚金禮遇,既解決家裏的困難,又給予合適的職位。


    為報恩來到齊地,回去無顏麵對項羽。


    武涉該何去何從,暫且不提,單說武涉走後的蒯徹,他始終關注著臨淄王宮內的動靜。


    武涉勸諫失敗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到蒯徹耳朵裏,他小聲默念幾句,聽不清在說什麽。


    隨後蒯徹對禦手道,“進宮。”


    禦手道,“不緩緩否?”


    蒯徹很肯定道,“不必,此時進宮,正當時。”


    一個人再精明,再能幹,沒有得力的幹將協助,那都是白搭,牛逼的策略需要執行力很強的戰將才能完成。


    蒯徹決定拿韓信麾下下戰將多為劉邦心腹,來說服韓信做人事調配以及與楚連和的重要性。


    話說武涉走後,韓信在宮中一人思慮,連殷嬙溫的茶都無法入口。


    韓信很少會和殷嬙聊政事,但今天他很想和殷牆分享一下心中的苦悶和彷徨。


    韓信道,“夫人,信不知此舉對錯與否?”


    殷嬙道,“吾王,妾知君之心,乃知恩圖報之人,心無所愧,能安枕即可。”


    殷嬙的話不多,因為她知道韓信已有答案,她隻希望韓信能問心無愧,一輩子不活在愧疚中即可。


    殷嬙沒有明說要韓信如何,她隻希望韓信好,韓信能安枕入眠,不會因為此事而煩惱。


    韓信對殷嬙,也是對自己說,“漢王待我有恩,齊地稱王已是有虧,今若連楚倍漢,一生心難安,吾得齊地又何用?”


    殷嬙道,“妾支持君所為。”


    簡單的六個字卻道盡柔情,說盡殷嬙的愛意。


    話語本沒啥特別,但殷嬙的聲音卻仿佛具有治愈的能力,轉瞬間將韓信糾結的心病治愈,韓信的心剛剛平靜,大殿外就傳來蒯徹求見的聲音。


    殷嬙很自覺的退去,韓信整整衣衫,他脫去王冠,覺得這玩意戴著實在不舒服。


    感覺身體舒服些後,韓信才對殿外的士卒道,“請先生進來。”


    蒯徹款款而來,顯得不急不慢,似乎有備而來。


    大年初一,碼完一章,給大家拜年了,牛年都牛起來,生活好起來,感恩書友們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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