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標題:張耳再為王老淚縱橫,劉邦回關中心生不安


    河北的風很冷,但劉交的心卻無比的熱,這是他第一次作為漢使出使,第一次獨自完成重任。


    劉交的心不能不熱,他必須保持飽滿的熱情和高度的警惕。


    劉交這次不隻是身邊帶著數十名勇士,還有一支越人軍護衛,帶隊的是一位越人將合傳胡害(漢人名呂博國)。


    這是劉邦特地調派給劉交的戰將。


    劉交是劉邦非常器重的四弟,故而增派一位比較欣賞和器重的越人將保護,而且是都尉級別的戰將。


    不過到襄國城下之後劉交突然改變注意,沒有讓合傳胡害率軍護衛自己入城,這讓合傳胡害有點為難。


    合傳胡害憂慮道,“未將受漢王之令護衛文信君安全,豈敢有失,獨自入城,末將不放心。”


    劉交笑道,“無妨,吾有言在先,縱使有失,漢王不會怪罪,吾帶十餘名勇士即可。”


    劉交挑選十餘名勇士將入城,突然被三個人攔住。


    攔者之中有一魯穆生道,“文信君,此事不可,不可孤身涉險,合傳都尉所言甚是,君乃漢王之弟,甚受器重,豈可犯險。”


    白生和申公也是出現阻止。


    劉交哈哈大笑,“諸公忘記吾等所學乎?”


    白生、申公、穆生異口同聲道,“不敢忘,願同往。”


    看這三位的架勢,如果不讓他們進去,肯定會做出劉交所意料的行為。


    看著三人的慷慨就赴的模樣,劉交很欣慰,點頭道,“交能與諸公結交,幸甚。”


    劉交帶著魯穆生、白生、申公三人入城,在十餘名的護衛下緩緩向襄國城內的王城靠近。


    尚有三箭之地,隻見旗幟飄動,持戈矛之士位列兩旁,有一銀發之人身穿趙地繒袍緩緩迎接而來,滿麵笑容,“文信君親來,耳當十裏迎接,隻怪斤候所報遲矣,耳羞愧。”


    劉交沒想到張耳居然出城迎接,而且三箭之地鋪路相迎。


    劉交急忙扶起張耳,“交不過一漢使,豈敢勞駕趙王相迎。”


    張耳聞言心中大喜,麵上依舊是波瀾不驚,張敖聞言,臉色微喜,深深向劉交行禮,“漢使請。”


    張敖,張耳之子,其父子二人迎劉交入王城。


    襄國城的內城即為王城,在王宮的寶座上,張耳忍不住老淚縱橫,他對這裏的從熟悉的陌生,再到如今的熟悉和感慨,他忍不住落淚。


    如今已經是六十左右的張耳,經過大起大落,身體已經不如從前,眼淚更是在劉交宣布的時刻忍不住流淚。


    隻聽劉交道,“張君率兵助漢定趙有大功,今漢王特兌現先前允諾,遣交授王印,請趙王接印。”


    話音一落,張耳沒有立刻起身接印,而是有些發愣,隻見兩行渾濁的淚水奪眶而出。


    劉交又重複一次,“請趙王接印……”


    張耳還是沒動,這下急的貫高使眼色給張敖趕緊去接,此時的張耳依舊還在發愣,見到其兒向自己走來,這才恍然大悟,立刻邁著有些蹣跚的步伐來接印。


    貫高和趙午一右一左攙扶張耳。


    王印交接的過程,自始至終同為張姓的張蒼則是冷眼旁觀。


    劉交授印後,又授予張蒼趙相國印,這讓張蒼眼中閃過一絲微驚之色。


    立張耳為趙王,但相國卻是張蒼,劉邦控製趙地有一手,如此張蒼必成為張耳麾下門客的眼中釘,能不背靠大漢為劉邦死命效力嗎?


    張耳為王後,立刻下令大擺宴席,招待漢使。


    劉交則道,“不必如此破費,趙地初定,人心思穩,不必為吾浪費民力。”


    張耳謝曰:“文信君有大德,此乃思民之舉,耳慚愧……”


    言畢,張耳使張敖準備簡易的酒宴,此時的張敖已經三十七八歲,算是步入中年,越加的穩重老城。


    酒宴之中,張耳婉言相勸,多留襄國幾日,劉交言當立即複命,選擇立刻返回。


    劉交在走之前,不僅傳達劉邦對張耳駐守趙地的支持,也帶來劉邦要征其兵擊楚的意思。


    還特地和張蒼密談一次,這位被劉邦任命為恒山郡守的人,更加清楚他這個相國的真正身份。


    結果是劉交帶一支軍入趙地,帶回兩支軍隊南下。


    劉交回廣武究竟如何暫且不提,單說劉邦回關中。


    櫟陽,目前是大漢的國都,經過蕭何的一番修整和治理,數年之後的櫟陽已經初見大漢氣象。


    櫟陽城池擴大數倍,宮殿群也多出許多座。


    一望無際的田野掩藏在冰雪之下,豔陽在天空中形成道道彩虹,可謂瑞雪兆豐年。


    劉邦入櫟陽城,看到此番場景心情大好。


    樹木葉已落,遠遠看去在嚴寒之下仿佛枯樹老藤,在枯枝敗葉掩蓋的小路上還能看到獵人,還有往來交換貨物的國人。


    蕭然之下竟然是一片生機的模樣,劉邦此時甚是欣慰。


    一路上劉邦讓車駕放緩,沿途視察蕭何治下的櫟陽城如何。


    人逢喜事精神爽,劉邦發覺身心好些之後,便可下車徒步,劉邦暗問國人,以尋常之人問之,櫟陽人皆言蕭丞相治國有法,乃一賢相,絲毫未提漢王之言。


    劉邦臉上依舊笑容似春風,但不見酒窩迷人笑,眼眸裏閃過一絲難以覺察的不悅。


    人一旦遭遇背叛數次,他不僅會懷疑他人,也會懷疑自己。


    信重的韓信單飛,失去一臂助,雖然暫時還會為漢戰,但再也無法如臂驅使。


    曹參、灌嬰皆不在身邊都遠在齊地,當年要好的幾個人除卻夏侯嬰在身旁,周勃被調回鎮守敖倉,牢牢把控大漢命脈,當年的要好幾人隻有將見的關中蕭何。


    見到老朋友蕭何,該是件溫暖的事,可一路詢問過來,劉邦感到心裏發苦,腳跟發涼。


    曹參、灌嬰遠在齊王韓信麾下,是不是能一如既往的支持自己,未可知;周勃、周昌等周氏子弟還算值得信賴,畢竟始終距離自己比較近;


    夏侯嬰雖待在身邊,始終忠心耿耿,但顯得勢單力薄,劉邦心裏沒譜,如果蕭何借助自己在關中的威望,也學韓信來個自立為王,廢掉太子,自己當關中王,


    這絕對是要命的死劫,不得不防,也不能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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