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的六神無主,玄楓可是辰硯哥哥的人,她定要想個萬全的說辭撇開關係,脫清嫌疑才行。


    府兵,“姑娘,玄楓已經去尋二公子了,您還是趕緊過去吧。”


    “對,絕不能讓那個女人先開口告狀,快走。”張言兒提著裙擺著急忙慌的往院外走,卻正巧遇上回來的薛氏。


    “張姑娘急匆匆的這是做什麽去?”薛氏滿臉笑容,顯然心情極好。


    瞧見她,張言兒心中陡然升起一個主意,下一瞬眸子一暗,沉下了臉,厲聲問,“薛夫人,你對我大嫂做了什麽?”


    “什麽?”薛氏眸中一閃而過的慌亂。


    “方才下人來報,我大嫂出了事,她不是被你帶出去的嗎,怎會突然出了事,你又為何能好好的回來?”


    張言兒步步緊逼,“是不是你,對府門口發生的事懷恨在心,故意帶走我大嫂,對她不利?”


    “我沒有。”薛氏下意識大聲反駁,心虛的移開視線,“我隻是同世子妃說了會兒子話,世子妃想在花園遊玩一會兒,我就先回來了,並不知後麵發生了什麽。”


    “是嗎?”張言兒冷笑一聲,“已經有人去通知辰硯了,你這些話,還是等著對他解釋吧。”


    提及北辰硯,薛氏麵色一白。


    怎麽那麽快就驚動了北辰硯?


    當著張言兒的麵,薛氏努力壓抑住情緒。


    她隻是胡言亂語說了幾句話,又沒有唆使王氏做什麽,就算那王氏死了,北辰硯也沒有理由對她做什麽。


    薛氏心裏如此安慰著自己。


    天底下可沒有律法規定不能亂說話。


    張言兒冷眼看著她一係列神色變化,唇角勾了勾。


    被利用了還猶未可知的蠢貨,如此,此事就有了背鍋之人,她就能全身而退了。


    “勞薛夫人同我走一趟吧。”她吩咐府兵帶著薛氏,一同趕了過去。


    距離西角門不遠的遊廊上,聚集了很多人,張言兒趕到時,北辰硯正陰沉著臉橫抱著臉色發白的王氏出來。


    大夫小跑跟在一旁提醒,“二公子穩一些,世子妃不可再受到顛簸,先尋個屋子讓世子妃躺下。”


    “那邊,那邊有一間廂房。”張言兒快步上前指著右側的方向說,“辰硯哥哥,快跟我來。”


    北辰硯不語,腳步快且穩,林思棠跟在幾人身後,目光觸及到一側,薛氏那張發白驚慌的臉,眸色沉沉。


    張言兒打開廂房門,看著寒著臉的北辰硯抱著王氏進去,心都提了起來。


    辰硯哥哥的表情,委實太恐怖瘮人了些。


    大夫在裏麵把脈,北辰硯背身而立,整個人都透著股陰冷肅殺之氣。


    林思棠邁步進屋,視線從榻上的王氏身上掃過,又看了眼沉默的北辰硯,最終目光定在了張言兒身上,眼中浮上前所未有的淩厲。


    “你最好滾出去求神拜佛,祈禱我大嫂無事,否則,我要你的命。”


    北辰硯聞言蹙眉回頭,張言兒心中一慌,她果然早就看端倪了。


    “此事確是我疏忽,才導致大嫂受此劫難,若是可以換大嫂安然,我死得其所。”


    她這話,是看著北辰硯說的,眼神誠懇又帶著濃濃自責。


    北辰硯淡淡收回視線,緘默不語。


    林思棠冷笑一聲,鄙夷的看了眼張言兒,如此心腸狠辣,手段陰私的女子也能做將軍,簡直可笑。


    此時,大夫也收了手起身,林思棠急聲詢問,“人如何?”


    大夫衝北辰硯拱了拱手,才回答她的話,“回二少夫人,世子妃暫時沒事。”


    “暫時沒事是什麽意思?”北辰硯皺眉冷聲問。


    大夫,“世子妃從遊廊上跌下來,動了胎氣,許…會有早產的可能,隻是…”


    “隻是什麽?”林思棠語氣不耐,最是不喜這些老頭子說話,總是說一半藏一半。


    大夫垂下了頭,“隻是世子妃肚子裏的孩子還不滿八個月,若是早產隻怕…難以存活。”


    屋中靜謐無比。


    林思棠同北辰硯臉色都十分難看,張言兒則是嚇白了臉,她很清楚王氏肚子裏的孩子於北王府而言意味著什麽。


    “可能保胎?”林思棠問。


    “可以倒是可以,但…小人不敢保證能保至什麽時候,萬一…”


    萬一保不住,北王府第一個重孫,他可擔不起那個責任。


    “你盡全力,我們會請青州所有醫術好的大夫協助,想盡所有辦法也要保住孩子。”


    林思棠知曉,孩子是王氏的命,若是孩子沒了,王氏絕不會獨活。


    “是,小人一定窮盡畢生所學。”


    林思棠轉頭看向北辰硯,北辰硯立即吩咐阿守,召集青州所有醫術尚可的大夫去北王府給世子妃會診。


    阿守忙去辦事了。


    北辰硯眸子不受控製的落在了冷靜理智,沉穩嚴肅的林思棠身上,唇角抿了抿。


    她那般關心在意大嫂,是否也是因為他?


    “二弟。”床榻上倏然響起了王氏虛弱的聲音。


    北辰硯快步走了過去,“大嫂。”


    王氏眼睛不受控製的流著淚,發白的唇色微微顫抖,悲戚的望著北辰硯,“你大哥,究竟是怎麽死的?”


    北辰硯一怔,眸底暗沉翻湧,“自然是為了護關口百姓戰死的。”


    王氏搖了搖頭,“他是…是被小人出賣,間接害死的,是不是?”


    “他死的時候,被上百名敵軍圍困絞殺而死,他身上被插滿了長羽槍…”


    王氏每說一句,北辰硯眸子就暗上一分,緊攥著雙手青筋暴起。


    那是他的痛,是他午夜夢回的噩夢。


    “誰告訴你的?”


    王氏不語,北辰硯的反應已說明了一切,她空洞的眼神望著房梁,眼中是極致的痛苦,痛到麻木,痛到呼吸都困難。


    “世子妃,您動了胎氣,情緒不能太激動。”大夫在一旁著急的提醒,如此下去,就算大羅神仙來也保不住孩子啊!


    北辰硯,“大哥是戰死,並非受小人所害。”


    他不懂怎麽安慰,尤其對方還是自己的嫂子。


    王氏依舊不語,她沉浸在北辰墨死時的慘烈場景中,無法自拔。


    林思棠抬步走了過去,握住了她的手,“大嫂,大夫說,孩子可能會早產,您如今懷孕不足八個月,若是早產,孩子可能…難以存活。”


    林思棠話落,王氏眸子終於動了動,看向了她。


    林思棠抿著唇,“那是大哥唯一的血脈,北王府盼了良久的寄托與希望,你要振作起來,平安生下他,其他的,等孩子出生,我們再慢慢計較。”


    王氏的手不由自主的撫上了隆起的肚子,半晌點了點頭。


    待她的情緒平複下來,林思棠再次詢問,“你不是同薛夫人出去透氣了嗎,怎會突然發生這種事?那些話是誰告訴你的,薛夫人嗎?”


    此時提及,王氏心裏也隱隱察覺了不對勁兒,點了點頭。


    北辰硯臉色鐵青,周身的寒意冷的徹骨,回頭問張言兒,“她人呢?”


    張言兒透骨的涼,“就…就在外麵,我去將她叫進來。”


    “等等。”林思棠目光凝視著張言兒急不可耐的臉,話是對北辰硯說的,“你覺得,薛氏為何突然無緣無故對大嫂說這些?”


    張言兒急聲說,“許就是一時興起,歪打正著呢,她沒想到大嫂會去尋張夫人質問。”


    林思棠不語,看著北辰硯。


    北辰硯語氣很冷,“我從不信巧合,隻信早有預謀。”


    王氏適時插話,“今日在府門外時,我同薛氏發生過幾句口角,因她出言不遜訓斥了她幾句,莫不是她因此懷恨在心,故意引我去尋張夫人,好撞破張夫人逃跑?”


    以至張夫人被逼至絕境,絕地反擊,動了殺心。


    聞言,北辰硯眸子眯起,藏著深寒冷意。


    林思棠看向了張言兒那張唰白的臉,淡聲開口,“張夫人一事,女眷中就隻有張姑娘知曉,薛夫人又是如何得知,且還知張夫人要逃,剛好利用張夫人對付大嫂?”


    屋中一靜,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張言兒身上。


    單是北辰硯那雙陰沉沉的眸子,就讓張言兒心膽俱顫。


    張言兒麵色大變,強撐著心虛反駁,“小嫂嫂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你懷疑我設計害大嫂不成?”


    她又忙看向北辰硯,“辰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是什麽的人,你最清楚不過了,義母對我恩重如山,我亦視北王府為自己的家,又怎麽會害自己的親嫂嫂呢。”


    北辰硯擰著眉,林思棠冷笑一聲,視線射向北辰硯,“北辰硯,你說來聽聽,她是什麽樣的人?”


    “……”他眉心狠狠跳了跳,無奈的看了眼小嬌妻。


    張言兒是懸心吊膽,猶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緊緊盯著北辰硯。


    見北辰硯審視陰冷的目光投向她,她心一橫,突然咬牙說,“我想起來了,張夫人一事我曾告訴過我舅母,會不會是她說漏了嘴,告訴了薛氏?”


    “玄楓,帶柳氏。”北辰硯冷聲吩咐。


    張言兒愧疚的同時,又長鬆了口氣,卻撞上了北辰硯幽沉的眸子。


    “身為軍中將士,該知何為機密,何為軍法,你竟將如此要事透露予外人知曉。”


    張言兒臉色發白,垂下頭呐呐說,“那是我親舅母,我再三叮囑她不要告訴別人,沒成想會變成這個樣子。”


    沒有人再理會她,屋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


    張言兒看著北辰硯冰冷深寒的容顏,一顆心直往下沉。


    本以為要等上一會兒,不想隻過了片刻,玄楓就折了回來,“公子,柳家的府兵先一步將柳夫人請來了,人就在外麵候著。”


    “帶進來。”北辰硯一撩衣袍,坐在了椅子上,周身的冷肅之氣讓人不寒而栗。


    張言兒卻瞬間慘白了一張臉,柳家府兵去請了舅母,那就是說她所指使謀劃的一切,舅母都會知曉?


    她慌忙朝門口看去,拽著衣裙的手因用力而發白。


    柳氏低垂著頭走進屋,先是衝北辰硯行了一禮。


    “是你將張夫人一事告知薛氏的?”北辰硯聲音陰冷。


    柳氏頓了頓,幽深的眸子抬起望了一旁的張言兒一眼。


    張言兒卻立即錯開了視線垂頭,心虛的盯著腳尖。


    “是。”柳氏收回目光,眼中浮上失望與苦笑。


    她疼若親女的外甥女,竟然連她這個舅母都算計在內,成為了她計謀的一環。


    心知闖了大禍,柳氏直接跪了下來,“是臣婦多嘴多舌,妄議政事,才令薛氏生了歹心,以致世子妃遭難,臣婦願意受罰,隻求二公子不要累及我家將軍。”


    她連連磕頭,額頭紅了大片。


    林思棠目光從柳氏身上移至張言兒身上,卻不曾從她神情中看出一絲愧疚心虛,有的隻是躲閃,仿佛生怕累及自身。


    北辰硯,“柳將軍在戰場奮勇殺敵,勞苦功高,看在他的份上,我饒你一命,即日起,你便從香覺寺山腳三步九叩上山,奉香祈願,世子妃能平安無事,連續七日。”


    柳氏麵色一白。


    如此責罰,比打她一頓還要讓她難以接受,三步九叩,往後她還有何顏麵在青州立足。


    隻是想到軍中那即將升遷的夫君,她咬牙俯首,“是,臣婦定誠心祈禱,世子妃能平安誕下粼兒。”


    “出去。”北辰硯冷冷吐口。


    解決了柳氏,還有個其心可誅的薛氏呢。


    柳氏直起身子,張言兒連忙上前去扶,嘴裏竟還抱怨著,“舅母,我都再三交代了您一定管好了嘴,不能告訴任何人,您怎麽就忘了呢。”


    柳氏看了眼被她挽住的胳膊,不著痕跡的抽出,她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終選擇了沉默,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


    張言兒麵色微僵,略有些尷尬,旋即自責開口,“辰硯,今日都是我的錯,不該以為舅母是自己人,就嘴快將如此要事說了出去,我願意領軍棍,你想怎麽罰我都行。”


    北辰硯麵容陰冷,還不及開口,林思棠插話道,“薛夫人還沒交代,張姑娘著什麽急呢。”


    張言兒一哽,眼中升起怒火,“這事確實是我失職,我隻是承認錯誤,願意受罰,難不成這也有錯?”


    “小嫂嫂,我知外界有不少亂七八糟的傳言,讓你不悅,對我有所偏見,可現在不是婦人家拈酸吃醋的時候,還望你能公私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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