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生第三天的中午飯,依舊是包子,餡料一模一樣,大多數學生已經在逐漸適應。


    午飯後,很多同學打算休息一會兒。


    薑哲開始尋找下午的寫生地點。


    他剛安頓下來,接到陳嫣的電話。


    “薑哲,在幹什麽呢?”


    薑哲一手舉著手機,另一手準備畫具:“在想你呢。”


    “哼,我不信。”


    “中午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麽事兒?”


    陳嫣說:“聽說,那個造謠的人,準備退學了,可能要出國。”


    “是嗎?”薑哲沒想到,事情發展的這麽快,原以為學校會給個警告,結果,這人居然要走。


    “現在學校裏一些人都在傳,這個大三的男生有什麽關係,主動離開,否則,學校可能真的給以處分。”


    薑哲明白,學校能做出的處罰,也就到此為止,剩下的,隻能看自己。


    他結束通話,屏蔽幹擾,專心寫生。


    他尋找到一處傾斜的土路和臨近土路的院落作為主題。


    院落的圍牆是柳條柵欄院兒,木門破舊,貼著的對聯兒也已經斑駁。


    土路逐漸升高,石塊兒個泥土,已經被踩的坑坑窪窪。


    薑哲把周圍的樹木,有選擇的融入畫麵,用午後的陽光,給畫麵中的諸多元素增加冷暖變化。


    湛藍的天空,金色的雲層,和老舊院落餓形象,形成強烈反差。


    他在描繪的過程中,回憶起畫家列維坦的幾幅作品。等完成作品後,發覺自己無意中把俄式油畫的一些美感,融入了畫麵。


    他審視畫麵,覺得沒什麽問題,就沒有修改,收起畫架,繼續尋找合適的景物。


    走出不遠,看到國畫係的師生們正在寫生。


    薑哲背著畫架走過去觀摩。


    油畫專業的學生,寫生時多半帶畫架或寫生畫箱。


    國畫專業學生的因為特殊要求,所以,寫生的工具五花八門。


    大多數學生為了方便,會畫在冊頁上。


    比如,蘭馨就帶著薑哲贈送的黃銅墨盒,兩支毛筆,加上清水桶調色碟和冊頁,就能寫生。


    她的幾位同學把毛氈蒙在畫板上,再把宣紙固定在畫板上,進行寫生。


    還有幾位師生更講究,在平地鋪開毛氈,鋪上宣紙進行寫生,隻不過,這樣畫畫就會特別累。


    國畫專業的一位老師就是這樣寫生,幾個學生湊在旁邊觀摩學習。


    薑哲也湊過去觀看。


    幾個學生也認得薑哲,笑著對他點頭示意。


    薑哲看到,這位老師用傳統山水畫的技法——勾皴點染進行寫生,遠山皴擦,近景的村落勾勒點染。


    老師把一些形象進行抽象化處理,讓畫麵很有趣味兒。


    薑哲看過這位老師的正式作品。


    這位老師的筆墨技巧十分熟練,但寫生與在書齋裏創作,有很大差別。


    以薑哲現有的繪畫能力,在觀摩過程中,很快就找到自己需要的營養,並快速吸取。


    他有了收獲,滿意的走到蘭馨旁邊觀摩。


    蘭馨正在畫的作品,是以幾棵形狀古拙的樹為主題,把石碾子,彎曲的道路,等元素融入畫麵。她手持一支小蘭竹筆,在紙上勾勒,往往把筆上水墨用盡,才重新調墨。


    觀看其作畫過程,是一種享受。


    薑哲讚歎,蘭馨的技藝也在不斷提升。


    他環顧四周,覺得附近有幾個位置的景色不錯。古樹,被樹木遮擋大半的錯落,鄉間的道路向遠處延伸,頗有意境。


    蘭馨見薑哲準備在支開畫架,就把畫好的一幅畫,展示給他看。


    “幫我看看,有沒有什麽毛病?”


    薑哲也不客套:“你這幅畫,有點兒嶺南派繪畫的風格,實筆多於虛筆。”


    “你覺得這樣不美?”蘭馨問道。


    “實筆虛筆要根據構想來使用。你的畫有一個小問題。”薑哲直接說道:“你在寫生的過程中,特別是畫樹的時候,關注像與不像的問題,或者說被現實的形象吸引,缺少了自己的提煉。”


    蘭馨思考片刻,說道:“我選這幾棵樹作為主題,覺得它們造型奇特,想就做素材。現在回想起來,好像真的像你所說。”


    薑哲也拿出速寫本,畫同樣的題材,用水彩筆蘸著黑色,畫同樣的題材。


    他勾勒這幾棵樹的時候,對其位置,造型做了一些改動,把一些影響畫麵的物像淡化。


    蘭馨邊看薑哲作畫,邊與自己的作品比對。“你用水彩工具,居然也能畫出國畫韻味?”


    薑哲畫完一幅速寫,對蘭馨說道:“隻能畫個大概意思。我要畫水彩畫,你可以用我的水彩顏色,試著給伱的畫填彩,看看效果怎麽樣。”


    他用的水彩顏色,有固體也有管裝,比蘭馨帶的管裝畫畫顏色好太多。


    薑哲做好準備,就以剛剛完成的速寫為底稿,創作一幅水彩畫。


    蘭馨聽了薑哲的建議,試著用水彩顏色,在水墨底稿上敷彩。


    薑哲很快完成了一張水彩畫,轉頭觀察蘭馨的創作。


    蘭馨按照國畫山水的技法,隻選用赭石,土色和青、綠色進行點染。但水彩顏色畫在熟宣紙上,別有一番韻味兒。


    “你這種點染造成的水痕,很像在熟宣紙上進行積水法的效果。”


    “是嗎,薑哲,你幫我看看這裏畫的對不對?”


    ……


    兩人邊畫邊交流。不知不覺到了傍晚。老師們招呼學生返回基地。


    晚飯後,薑哲開始整理自己的作品。


    三天時間,已經積累了六幅精品。隻要保持現在的速度,就可以完成寫生任務。


    他開始考慮組畫的內容,邊想邊在速寫本上畫草圖,進行驗證想法。


    ……


    金總的車輛,正在道路上行駛。


    她連續撥打幾個電話,可惜都沒接通。


    收起手機,告訴司機,直接回家。


    回到家,看到金羽銘正在客廳等自己。


    “什麽事?”


    金羽銘說道:“姐,我給你打電話,你一直沒接,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金董直接走向書房:“沒事。”


    兩人來到書房,金董關閉房門,問道:“你最近,有沒有什麽事情?”


    金羽銘不明所以:“沒事。”


    金董說道:“我的意思,你可以去國外散散心。”


    金羽銘說道:“姐,是不是家裏有什麽事?如果有事,你一定要告訴我。”


    “沒事兒,我的建議,你考慮考慮。”


    金羽銘說道:“小金也要出國,但是還沒考慮好去哪裏。”


    金董用鼻子裏哼了一聲。“別理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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