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是你?”武安福驚道。≧


    來的正是瓦崗軍中英雄會裏老六尤俊達的得力部下飛毛腿朱能。武安福和他有過幾麵之緣,見他風塵仆仆,一臉的憔悴,想必是路上受了不少的辛苦。


    “少帥,請你救救瓦崗軍吧。”朱能噗通一聲跪倒,淚流滿麵。


    該來的終於來了,自從推薦李密去了瓦崗山,武安福就知道遲早有這麽一天,隻是沒想到有這麽快。他鎮定住情緒,把朱能拉起來道:“你別著急,慢慢說。”


    自從楊侗登基以後,王世充被任命為兵馬大元帥,一麵固守城池,一麵想要打退李密的包圍,不過他和李密大小上百戰,李密攻不進洛陽城,王世充也打不退瓦崗軍。兩個宿命的敵人就這樣的僵持著,直到宇文化及的大軍出現在洛陽以南二百裏處的時候,局麵終於鬆動開來。


    “稟魏王,宇文化及大軍在二百裏外出現。”


    “稟魏王,宇文化及先鋒部隊騎兵一千人在洛水前偵察。”


    “稟魏王,宇文成都率領一萬人馬在洛水前紮營,伐木建造浮橋。”


    一份份軍情送到李密的身邊,李密鋪開洛陽周邊的地圖,申請嚴肅。


    “翟讓將軍,請你帶兵一萬,前往洛水北岸駐紮,切不可叫宇文成都渡過洛水。”李密道。


    翟讓興奮的領命而去,要迎戰天下第一的猛將宇文成都,乃是武將的幸事,自從裴元慶成為先鋒官後,翟讓很少有這種一馬當先的機會,這次當然開心,哪裏想得到李密心裏的盤算。


    見翟讓昂闊步的出去,秦瓊擔心的道:“魏王,宇文成都名滿天下,勇武無敵,翟讓將軍一人前去恐怕有失啊?”


    一旁裴元慶躍躍欲試的道:“魏王,我也想去會會那宇文成都,看看是他的鳳翅鎦金鏜厲害,還是我的梅花亮銀錘厲害。”


    李密臉色一沉道:“兩軍交鋒的大事,難道是胡鬧嗎?我叫他去,自有主張,你們還有別的任務,不必多言。”


    秦瓊聽了,還要再說,一旁徐世績在後麵輕輕拉了他的衣襟,秦瓊狐疑的閉上嘴,鬧不清楚是怎麽一回事。


    李密將大軍布置為兩部,一部繼續圍住洛陽,阻止王世充趁機反攻,一部則沿著洛水列好陣勢,阻擋宇文化及的大軍。


    翟讓作為先鋒帶領一萬人馬來到洛水邊上,湍急的河流對麵,宇文成都一身黑甲,巡視著河岸。工兵們在砍伐樹木,建造浮橋,驍果騎兵來回的馳騁,尋找著河水緩和一點的地方。


    “大哥,咱們該怎麽辦?”翟讓的弟弟翟弘問道。


    “你和王儒信帶兵沿岸巡視,別叫他們暗中渡河,我在這裏看看宇文成都的動靜。”翟讓下令道。


    翟弘和王儒信各帶兩千人馬,四處巡視去了,翟讓把人馬駐紮下來休息,密切注視著對麵宇文成都的動靜。


    宇文成都這邊的工兵倒也爭氣,不到一個下午,就造出了兩座浮橋,看起來歪歪扭扭,一推下水中,立刻變成遊龍一般,搭上了對岸。翟讓一見,立刻下令人馬起身,弓箭手密密麻麻的站成數排,其他人馬在後便,隻要宇文軍渡河,便要攻擊。


    宇文成都在對岸見了,皺緊了眉頭,他何嚐不知道這樣進攻等於有死無生,可是幾十萬的人馬如今已經沒有了存糧。從江都來到洛水邊上,一路逃散的有十萬之巨,盡管如此,存糧也隻夠半月之用。若是不能打敗李密,取得興洛倉和黎陽倉的糧草,宇文軍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身為先鋒,宇文成都沒有別的選擇。他高舉起手臂,猛的落下。一聲戰鼓,黑甲騎兵在前,步兵在後,數千敢死隊從四座浮橋一起向對岸起衝鋒。


    就和當年楊廣攻打高句麗時強渡遼河一樣,這一場戰鬥,是單方麵的屠殺。無論宇文軍如何用藤牌遮擋,密如雨點的利箭穿破空氣,呼嘯而來,無數士兵中箭倒下。浮橋之上頃刻就堆滿了屍體。每前進一步,宇文軍都要付出數十條生命的代價。後邊的人為了衝鋒,不得不把死去同伴的屍體踢落河中,洛水奔騰而去,帶走了無數的屍和鮮血。宇文成都在後拚命擂鼓助威,可是翟讓布置的箭陣十分的嚴密,根本沒有空隙,又有長矛長槍兵在岸上,隻要有人衝過來,就亂槍刺死。血戰半個時辰,宇文軍丟下三千屍體,終於潰敗回去,無力再攻了。


    瓦崗軍把宇文軍留下的浮橋點上火,燒紅了半邊的天,宇文成都在岸上恨的咬牙切齒,卻無能為力,隻得駐紮下人馬,等待父親的大部隊趕到匯合。


    “將軍辛苦了。”翟讓一回到軍營,李密已經在營門口等候,熱情的迎接他。


    “魏王過獎。”翟讓道。


    將翟讓接進帳中,李密的親信邴元真,鄭挺,賈雄,蔡建德,房彥藻都在,翟讓問道:“各位將軍呢?”


    “秦元帥帶大軍前往黎陽駐守了,宇文化及大軍缺糧,隻怕他們去攻打黎陽倉,那是乃是軍事重地,我便叫秦元帥帶兵過去互為呼應。”李密請翟讓坐下道。


    翟讓點點頭道:“我看宇文成都今日拚命也要過河,便知道他們一定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原來是缺糧。若是黎陽和洛陽互為犄角,便是宇文成都再武勇,隻怕也無能為力。隻要咱們守得一月,他大軍自然崩潰。”


    李密笑道:“翟將軍的見識果然過人。今日立下這樣的大功,快來喝上一杯。”


    正說著,徐世績和單雄信二人進來,一見翟讓都道:“將軍立下大功,恭喜了。”


    翟讓笑道:“原來你們沒隨元帥同去黎陽啊。”


    幾人落坐,翟弘和王儒信都坐在翟讓身邊,徐世績和單雄信坐在對麵。身旁是邴元真,鄭挺等人相陪。李密叫人擺上酒來,敬了翟讓數杯。


    喝過了幾巡酒,徐世績忽然道:“魏王,我聽說方才洛陽城裏派了使者來咱們營中,不知為了何事?”


    李密一笑道:“軍師知道了啊,我還待一會再告訴各位這個喜訊呢。”


    “是何喜訊?”翟讓問道。


    “城裏送來密信,要和我軍議和。”李密道。


    “議和?”徐世績,單雄信,翟讓三人都是一驚。瓦崗軍和洛陽城的隋軍不共戴天,皇泰主楊侗應該恨瓦崗軍入骨才對,怎麽還會議和?


    “諸位想想,宇文化及殺死了楊廣,朝廷如何能不恨他?因此皇泰主送來密旨,與咱們議和。”李密道。


    “哼,隻怕是卞莊刺虎,想要漁人得利吧?”徐世績不屑的道。


    “軍師說的是。不過如今我軍西有洛陽,東有宇文化及大軍,兩麵受敵,也十分難辦。不如順水推舟,不但可以一心對付宇文化及,還可以兵不血刃的進入洛陽。”李密笑道。


    “哦?難道魏王接受了洛陽的封賞?”徐世績問。


    “當然,魏王已經被皇泰主封為太尉、尚書令、東南道大行台、行軍元帥、魏國公。皇泰主還說此前一筆勾銷,今後君臣和衷共濟,委為股肱。等到打敗宇文化及,魏王便可以進城輔政,中興隋室了。”邴元真興奮的道。


    “啪!”翟讓一拍桌子,跳了起來,嚇了眾人一跳。


    “翟將軍怎麽了?”一旁賈雄起身拉住翟讓,驚恐的道。


    “李密,你竟然和朝廷勾結起來,難道忘了當初瓦崗的誓言了嗎?”翟讓怒道。


    “將軍息怒,將軍息怒,這不過是權宜之計而已。”李密忙道。


    “什麽權宜之計?便是兩邊一起打過來又怕他們作甚?我第一個不同意,誰若是要做隋朝的臣子便自己去,我一個人回瓦崗就是了。”翟讓說著,轉身離去。李密鐵青了臉看他走遠。徐世績和單雄信對望一眼,起身跟李密行禮道:“魏王,我們去勸勸他。”便也走了。


    “氣煞我也。”李密狠狠的道。


    “大王,我看他們隻怕有異心啊。”邴元真一旁道。


    “是啊,若是這樣下去,隻怕軍心有變。”鄭挺也道。


    李密咬緊牙關,琢磨了半晌,終於惡狠狠的道:“既然如此,就別怪我無情了。”


    第二日無間,翟讓和翟弘王儒信正在帳裏生著昨日的悶氣,鄭挺和房彥藻前來拜見。


    兩人一進來,見翟讓臉色不善,鄭挺上前笑道:“將軍,昨日之事,還放在心上呢?”


    翟讓道:“若是魏王叫你們來勸說我,便不必了。什麽時候去給朝廷當狗,隻要說一聲,我離去便是。”


    “將軍說的什麽話。將軍的高義魏王當然知道,昨夜魏王思慮了整晚,覺得將軍所言極是。咱們瓦崗軍就是為了反抗隋朝的暴政而聚集在一起,如今接受了隋朝的封賞成何體統。魏王心知錯了,叫我們替他來給將軍賠罪。”房彥藻道。


    “哦?是嗎?”翟讓聽了,臉色緩和下來。


    “那是當然,不但如此,魏王還叫我們請將軍過去一敘。攻打洛陽的重任,魏王打算交給將軍。”


    “那太好了。”翟讓笑道,“既然如此,就快去吧。”


    不多時,幾人來到李密的大帳裏,徐世績和單雄信早在了,李密熱情的接了翟讓,向他道歉。翟讓是個粗人,被李密這麽一哄,也沒什麽脾氣了。


    幾人坐下,酒席擺上,暢飲起來。喝了一會,李密道:“翟將軍,我這裏有一張寶弓,聽聞你最喜歡射箭,不如幫我鑒賞鑒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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