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等反應過來時,陸湘湘的頭已經狠狠地撞到牆上。


    血花四濺。


    溫熱的液體濺到大家臉上。


    所有人都傻眼了!


    尤其是沈哲行,好不容易恢複神智,結果又一次傻掉了,呆愣愣的看著倒在血泊裏的陸湘湘,半晌沒有反應。


    “湘湘——”


    “陸湘湘——”


    “姑姑——”


    陸佑霆,簡思,簡司辰從椅子上站起來,以最快的速度跑過去。


    陸湘湘倒在地上,仰頭看著天花板,過往的一幕幕就好像電影片段一樣從眼前閃過。


    “湘湘,我和你爸離婚了,你跟我還是跟他?”


    “你聽媽的話,你爸在外麵有女人了,你如果跟了他,後媽肯定天天欺負你,虐待你!法官問你跟誰的時候,你一定要跟我知道嗎?”


    “你哥是陸家長子,陸家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媽鬥不過陸家的!媽已經失去了你哥,不能再失去你了!你一定要跟我!”


    陸湘湘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她記起來了。


    全部都記起來了。


    原來不是老天爺不公平,從一開始,她的命運就是她自己選擇的!


    當初她受母親蠱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跟母親。


    結果,一直到跟母親出國後她才知道,原來母親不是真的舍不得她,也不是因為愛她才爭取她的撫養權,而是因為陸家每個月給的昂貴撫養費。


    母親知道,陸佑霆是陸家長子,陸家又財大氣粗,她就算打官司也絕對不能帶走陸佑霆,於是選擇了從她下手。


    “湘湘啊,你真的選擇跟媽媽嗎?你不要爺爺奶奶了嗎?”


    “我的乖孫女,奶奶舍不得你!你跟法官說,繼續留在陸家好不好?隻要你選擇留在陸家,奶奶就有辦法把你留下來!”


    “湘湘啊!家裏有爺爺,奶奶,爸爸和哥哥!你走了以後,就再也見不到我們了!”


    當初在得知她選擇了跟媽媽時,爺爺奶奶抱著她哭的很厲害,還苦口婆心的勸她留下來。


    她當時是怎麽說來著。


    “不要,我要跟媽媽,你們有哥哥,媽媽卻隻有我一個!我要陪著媽媽!”


    然後,她跟著媽媽走了!


    媽媽害怕爺爺奶奶把她搶回去,就帶著她出國了。


    出國後,她的末日就來臨了。


    永無止境的打罵。


    “你這個賠錢貨,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如果我第二胎生的是兒子,你爸怎麽會在外麵找女人!”


    “全部都怪你!”


    “你看看你,你爸都不要你了!他們就要你哥,把你扔給我!”


    “我看到你就煩,不要在我麵前晃悠!”


    “你看看你這個賠錢貨,你哥哥跟著你爸爸在陸家吃香的喝辣的,你就隻能在這裏拖累我!”


    在母親日以繼夜的洗腦中,她的心靈開始扭曲。


    她開始恨上了父親陸延東,恨上了陸佑霆,恨上了陸家的所有人。


    她早已經忘記當初是自己選擇跟著母親,認為是陸家人嫌棄她是女孩子,所以不要她,才害她吃了那麽多苦。


    “陸湘湘,你身上好臭啊!你是不是天天不洗澡啊!”


    “看你這副窮酸樣,家裏是不是撿垃圾的?現在都什麽年代了,衣服上麵居然還有補丁。”


    “陸湘湘,你以為成績好了不起?我告訴你,你就算成績再好,老師也不會喜歡你!老師喜歡的是像我們家可以給學校捐錢的同學。”


    “你趁早滾出我們學校,你就是一顆老鼠屎,拉低了我們整個學校的檔次。”


    因為她穿的全部都是舊衣服。


    長時間不買衣服,衣服,褲子全部都小了一大截。


    同學們看不起她,欺負她。


    朝她潑水,把她關在廁所裏。


    在她的板凳上麵塗膠水。


    剪她的頭發。


    毀壞她的校服。


    男同學拍她的裸照,威脅她。


    她找過老師,老師不止不處理,反而會被同學變本加厲的欺負。


    她找過母親,母親卻罵她,為什麽不欺負別人,就欺負你,肯定是你本身有問題。


    在同學們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霸淩裏,她終於徹底崩潰了,想跳河自殺。


    就在她絕望的準備跳下去時,季明澈出現了。


    他就像一縷陽光,照亮了她的生命。


    “命隻有一條,你為什麽要輕生呢?聽過一句話沒,人死如燈滅,一旦死了,就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哪些人欺負你,你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看到沒有?如果有人敢欺負你,你直接反擊!反正你連死都不怕,難道還怕反擊嘛?他們惜命的,怎麽都打不過你一個不惜命的。”


    “我現在的母親並不是我的親生母親,也是和你一樣,從小受她的虐待!如果我像你一樣,隻怕早就死了!每次她打我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活下來,遲早有一天,我要踩在她頭上一雪前恥。”


    “以後你再遇到麻煩,可以找我!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季明澈——季節的季,明天的明,清澈的澈。”


    自從認識季明澈後,她才知道,原來被欺負了可以反擊。


    原來,被人關心的感覺是這樣的。


    從那以後,季明澈成了她的所以精神寄托。


    和他在一起,她才不會害怕,才覺得活著有意義。


    哪怕季明澈後來說要回江城報仇,她也義無反顧的願意幫他。


    可是——


    他愛上了簡思。


    為了簡思,甚至一度放棄報仇。


    嗬嗬——


    真是可笑啊!


    她陪伴他那麽長時間,他都沒有愛上她,卻在短短的時間內愛上了仇人。


    後來,在妒忌心的驅使下,她給季明澈下藥。


    也許,人在臨死的時候,思路比往常更加清晰,很多看不明白的事情,此刻都看明白了。


    突然,她記起什麽,眸子猛地瞪大。


    “陸湘湘,你好大的膽子,你居然敢給我下藥——”


    “你讓我惡心——”


    “你給我滾,我以後再也不想看到你!”


    “我真後悔當初救了你,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一點忙都幫不上——”


    “對,我承認,當初救你,是因為你是陸佑霆的妹妹,從頭到尾我都是在利用你,利用你對付陸佑霆和簡思。”


    “現在你已經徹底被陸家厭棄,對於我而言,你的利用價值已經沒有了,你可以滾了,徹底從我眼前消失——”


    原來,從頭到尾季明澈都是在利用她。


    原來,那天救她,也是蓄謀已久。


    原來,從頭到尾,她都是一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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