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畫冊已經被家人丟掉,或許被家人賣廢品賣了,他來找她算卦其實是想知道一個準確的答案。


    這樣他不用再像一隻沒頭蒼蠅找來找去。


    顧靈希戴上手套,“我試試吧。”


    她觸碰他的手,眼前立刻浮現畫麵。


    綠色如茵的村莊,青石板鋪就的小道,透著古樸的氣息。


    這是一棟上了年紀的房子,因為年久失修,牆皮脫落,人踩在木製地板上會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灰塵從細縫中簌簌落下。眼前的男人正一遍遍往外搬東西。


    這地方馬上就要拆了,能用的東西可以送人或是賣掉。院子裏一群人挑挑揀揀。


    大到床、沙發、桌椅板凳,小到書本、花瓶。


    一位阿婆打量那張木板床,上去踩了踩,滿臉褶子的臉上爬滿了笑容,她不住地點頭,跟旁邊的親人說,“我覺得這床不錯。還能用!我們搬回家,還能省點錢。”


    親人頷首,“喜歡,我幫你抬回家。”


    阿婆點頭,她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滿意。突然她不小心按了下側麵的按鈕,床下麵的抽屜自動打開。


    周圍的人聽到動靜全都好奇湊過來,這床下麵居然有抽屜?!


    阿婆叫來男人,抽屜裏居然是他找了許久的畫冊。雖然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但畫冊裏的畫瞬間將他帶到童年。


    顧靈希鬆開手,衝客人道,“你們家祖宅有張木床,側麵有個按鈕,你按一下,抽屜就會打開,畫冊就在裏麵。”


    客人微微一怔,“我房間是鐵床,不……”


    他還沒說完,眼睛眯了眯,“我父母房間是木床。”


    他似乎不敢相信那個斷絕他夢想的父母會收藏他的畫冊,“是他們逼我放棄夢想。怎麽可能藏著我的畫?”


    老板倒是可以理解,“畫畫很難成名。你父母也是為了你好。他們不想讓你將來沒飯吃。”


    顧靈希歎了口氣。突然想起她上輩子的好閨蜜。她們是同病相憐,隻不過她比自己要強一些。父母很疼她。她喜歡畫畫。


    一開始也想走藝考的路子。這個專業有許多方向。國畫、油畫、現代畫和漫畫。


    閨蜜有天分,家裏不缺錢,她可能會走國畫、油畫或現代畫。可她家沒錢,為了就業,她可能也會屈服現實,選擇工科。畢竟人得填飽肚子才能談理想。


    阿敏也覺得這不是父母的錯,“藝術這條路子很難走的。”


    客人付完卦金,急匆匆離開了。


    “估計是去祖宅找畫冊了。”老板歎息,“找到了,又能如何?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他要是真有天分,他父母卻斷了他的前途,他會不會恨父母啊?”阿敏有點擔心。


    阿飛摸摸下巴,“這很難說。萬一沒有天分呢。那他是不是該感謝父母?”


    顧靈希笑道,“問問也好。知道結果,他才能死心。如果他真有天分,興許他錯過了成為畫家的機會。他會努力賺錢,將來不讓自己的孩子失去追逐夢想的機會。如果他沒有天分,那他感謝父母還來不及呢。”


    照她這麽一說,無論是哪種結論,結果都是好的。老板看了她好半天,“你心態真好。”


    顧靈希失笑,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如果她不學會自己寬慰自己,她怕自己撐不到高考。


    算完卦,員工們開始吃工作餐。


    老板笑道,“我們晚高峰生意很火,要不是有你幫忙,隻靠阿敏和阿飛根本忙不過來。”


    阿飛嘴賤,“老板,你應該再聘請一個幫忙。以前有老板娘在這裏。我們人手剛好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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