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太太終於從彷徨中回神,她抬頭打量顧靈希,眼裏噴著怒火,“你說什麽?你讓我給他道歉?我為了他拒絕那麽多男人的追求,不改嫁,就怕他被人欺負。為了他每天都能吃新鮮的菜,我早起買菜做飯,沒有自己的私人空間,我為他付出這麽多,累得頭發都白了,我還要給他道歉?!”


    她的長篇大論被顧靈希打斷,冷冷地注視她,“這一切都是你自願的。沒人逼你。”


    這話說得好沒良心,把羅太太氣了個倒仰,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喘氣。如果這是她兒子,她肯定跳起來大罵對方是個“白眼狼”,“不孝子”。


    阿敏也跟著一塊勸,“你兒子喜歡吃蝦,你做了,原本很溫馨的場景,你卻有那麽多嘮叨,孩子聽了心裏有罪惡感,就不再吃蝦。你等於剝奪他吃蝦的權力?你覺得他還會感激你嗎?”


    阿飛也跟著點頭,“你要是真不想做,你就去店裏買,也不會怎麽樣。”


    羅太太漲成豬肝色,她身子搖搖欲墜,幾乎是撐著桌子才沒有摔倒,她張嘴就罵他們,“你們懂什麽!我這是疼他愛他,外麵的蝦,哪有我做得幹淨!”


    她氣得將錢拍到桌上,扭頭就走,一句話都不願再說。


    阿敏氣得直跺腳,“我們好心勸她,她不僅不聽,反而對我們使臉色。我們欠她的?”


    顧靈希揉了揉眉心,師奶會有這個反應早在她的預料之中。


    如果對方真的是肯聽勸的人,羅德輝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阿飛看向顧靈希,“阿靈,她兒子會怎麽樣?真的會死?!”


    說實話,明明知道有一個人會走入歧途,而他們這些知情人卻隻能看著他死,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


    顧靈希無奈搖了搖頭,“他親媽都不救他,我們外人哪有那個能力?”


    阿敏捧著下巴,唏噓不已,“原來算命也不是萬能的。我一直以為算命,提前預知災難,可以防患於未然,可現在來看,是我想當然了。”


    這就跟考試似的。提前知道題目,也未必能得滿分。


    顧靈希苦笑,“可能是我年紀小,沒法讓對方信服吧?”


    阿敏見她情緒低落,忙搖頭,“不是你的錯。是那個師奶自己的問題。她不懂得尊重自己的孩子,明明兒子已經長大成人,卻依舊把他當個孩子。說到底,她從來沒有把自己的兒子當成獨個自主的人來對待。他兒子小時候沒有得到尊重,長大後又怎麽能成為令人尊重的人呢。”


    阿飛跟著點頭,“是啊。阿靈,你別想太多,不關你的事。”


    相比這三人的情緒低落,糖水阿婆卻是樂瘋了。


    明明該是生意最紅火的時候,糖水阿婆卻拿著三份雙皮奶進了興旺冰室,“免費的,送你們吃!”


    阿飛和阿敏對視一眼,兩人詫異,“你這是遇到喜事了?”


    顧靈希算了算日子,“是不是阿鳳出現了?”


    糖水阿婆見她連阿鳳都知道,眼裏又多了些光彩,點頭如搗蒜,“對!你說我之前怎麽就沒想到阿鳳呢。”


    她樂得直拍手。原來糖水阿婆跟阿鳳認識。十幾年前,兩家人還是鄰居。後來阿鳳的父親做生意賺了點錢,一家人搬走了,最近她父親生意虧本,錢財縮水,一家人又重新搬了回來。


    阿鳳還跟小時候一樣可愛,說話很討喜,小時候阿鳳總喜歡跟在她屁股後頭做甜品。


    “我以前做甜品就是給自家人吃。阿鳳說‘阿婆,你可以把甜品賣出去,肯定好多人買’,我覺得這主意不錯,就試了試。沒想到生意真的還行。”糖水阿婆滿臉憧憬,“他們一家回來了,還跟以前一個樣!阿鳳長大了,胖乎乎的,人也勤快,還是那麽喜歡吃我做的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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