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把自家當成洪水猛獸,唐樂有些受傷,“我已經二十歲了。身份證都辦好了,我可以自己做主。他管不了我的。”


    “可是你遲早得回來。到時候你老豆發脾氣,你能拿他怎麽辦?”阿敏顯然不樂意摻和她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唐家可不是善茬。


    唐樂見她不答應,失魂落魄跳窗走了。


    顧靈希見她這麽難過,歎了口氣,卻什麽都沒說。


    阿敏苦笑,“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冷血?”


    顧靈希搖頭,“我相信你這麽做一定有你的理由。”


    阿敏苦笑著講了小時候的事情。


    大水村以唐姓最多,唐樂老豆是村長,在村裏很有威望。田家勢單力薄,在村裏經常被排擠。


    她和唐樂年紀差不多,小時候兩人經常一起玩耍。唐家把唐樂當寶貝疙瘩,隻要她受一點傷,唐家父母就會找到田家,讓他們家賠償。不賠償,唐家就會命令幾個兒子在田家搗亂。


    在農村鄉下,法製疏漏,沒有人證為田家作證,警察根本管不著。田叔隻能認栽賠錢。


    田家隻是種地人家,一次兩次還承受得起。可是次數多了,田叔就命令女兒不要跟唐樂一起玩。


    顧靈希上輩子也是農村人,沒在農村待過的城裏人都以為農村人淳樸。其實這根本是他們的誤解。


    農村是最殘酷的生存環境,信奉的是叢林法則,隻要男丁少就處於弱勢,會被村裏男丁多的人家欺壓。


    她隻好奇一點,“那大水村其他人家跟唐樂玩嗎?”


    阿敏搖頭,“隻要唐樂受傷,她老豆一定會找上門,無論是誰。她上學時,在學校被同學孤立。沒人敢跟她玩。我也就是小時候陪她玩過幾回,居然成她最好的朋友。”


    顧靈希低頭想了想,“她老豆對兒子也是這樣嗎?”


    “那倒沒有。她幾個兒子喜歡跟人打架。打贏居多,打輸了,他不會找過去。隻讓兒子吸取教育,下次再打回去。”阿敏笑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嘛。她是全家人的團寵。在家當公主的,不用做事情。”


    “她媽媽對她也這樣好嗎?”顧靈希再問。


    阿敏頷首,“對啊。全家人都寵她,當然也包括她媽。”


    顧靈希托著下巴,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正常的父母怎麽可能把女兒看得這麽緊。不讓她交朋友,不讓她出去打工。這是喜歡女兒嗎?這是當寵物養吧?


    阿敏歎氣,“你別看我現在不幫她,好像很冷血。如果她父母求她,她一定會乖乖跟他們回去。我經曆過太多次這種事情。她的事情,我真的不能摻和。”


    “她是被家人的愛牢牢裹住了。如果她反抗,所有人都會說她沒有良心。”顧靈希想起上輩子的姐姐。明明沒花家裏多少錢,但是等姐姐工作後,家人就道德綁架,讓姐姐把錢上繳,否則就是不孝。


    顧靈希上輩子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畢業後,跟原生家庭徹底分開。她甚至當時都想好了,報香江的大學,畢業後在香江工作,然後想法子在香江落戶。她爸媽報警想找她,內地警察查不到香江,她就可以擺脫窒息的家人。


    可是她的計劃還沒開始,人已經穿成香江人了。


    從某種意義來說,她已經徹底擺脫那個家庭。甚至比她預想的還要好。


    阿敏仔細琢磨顧靈希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但外人是幫不了她的。”


    這倒是!田家日子隻能算是一般,可禁不起唐家敲詐。除非田家可以搬走。可這是田家土生土長的地方,他們舍不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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