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來上課,我心不在焉聽著,反正也沒有人在意我有沒有聽講。


    草稿紙上被我劃出許多看不懂的符號,我一想到他可能戀愛了,我就忍不住想掉眼淚,隻好不斷地在紙上寫著,我要堅強。


    等到下課鈴聲響起,我已經寫滿了密密麻麻一麵。


    ……


    一天都在我心不在焉中度過,等到教室的人都走了,我才如夢初醒收拾書包。


    等我磨蹭好出門時,發現我走的路又是去他班上的路。


    唉,習慣好難改。


    最後一次吧,反正現在都走空了,我也不會碰見他,以後我會克製住的。


    還沒到他們教室,我就聽到裏麵有聲音傳來,現在還有人沒走嗎?


    我沒在意,走近後聽的更加清楚了,是一個甜甜軟軟的女孩子在撒嬌,聲音聽起來就讓人心頭發軟。


    “別生氣了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語氣柔柔的,連我聽了心情都會好,應該沒有人能抵抗吧?


    這麽想著,我不禁有點自私地幻想,如果我不是我,而是這樣的一個女孩,那我的人生會不會不一樣呢?


    正當我這麽想著時,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有點沙啞地開口:“好。”


    我心中猛地一跳,這個聲音我聽了三年,怎麽會不記得?


    我此刻也許是著了魔,腳步不受控製地繼續往前走,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個困擾了我幾天的人。


    他身姿修長站著,一個女孩依賴地抱住他的腰部,在他懷裏不斷蹭著,而他也伸手揉著女孩的腦袋,嘴角帶著微微笑意。


    我愣在原地。


    這還是平常的他嗎?三年來,我從沒見過他有過這樣的表情,上次在燒烤店,他也是想起她才會這樣笑的嗎?


    我的心好像變成了一塊一塊玻璃,輕易一碰,就嘩啦啦碎掉了。


    那女孩嬌嬌蹭著,不經意間露出了麵容,我看清楚了,跟她們說的不好看一點都不一樣,那明明是一張沒有人記不住的臉,即使我這樣遠也能看到,皮膚像雪一樣白,像玉一樣透,五官更是無可挑剔的美。


    那是跟我完全相反的一個人。


    怪不得,兩個人真的很配。


    明明心裏這樣想著,但我的眼淚卻還是止不住,我如同機器人一樣一步一步走出校園,我甚至覺得我沒有活下去的必要。


    活著的意義是什麽呢?


    是一遍遍被人忘記嗎?被爸爸媽媽忘記,被朋友忘記,被喜歡的人忘記嗎?


    我好像不配擁有愛。


    我不知不覺走到了橋邊,往下望是湍急的水流。


    如果活著不能讓人記住,那死亡呢?


    突然一陣風吹來,帶著桂花的香氣,我猛地醒神,大橋旁邊隻有水和不停來往的車輛,哪裏有桂花?沒有桂花我怎麽會聞到桂花的香味?


    風緩慢將我裹住,我該怎麽形容,仿佛是一個透明的人在對我擁抱,風聲漸漸,它似乎也在低聲哭泣。


    我好像真的得到了安慰,在滿是車輛的橋上蹲下大哭起來,不停低語,講訴我這些年來的痛苦。


    風一定也很難過,風聲越來越大,擁抱我的弧度越來越緊。


    也許我得了幻想症,但是沒關係,那也是我的救贖。


    ****9月15日,星期五,天氣陰。


    我又來到了燒烤店。


    盡管心裏想的很清楚,可是放下一個人哪有那麽容易,三年來,喜歡他已經成了我的習慣,給我一點時間吧,我才能慢慢忘記他。


    沒有人跟我點單,我就拉住服務員,沒有人給我上菜,我就不停催,就這樣我才能安穩吃上一頓飯,不過我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吃飯,隻是為了再看看他罷了。


    他還是往常的樣子,在客人之間穿梭,隻不過這些天來,他好像眉眼間的不耐少了很多,反而透出一股微微的放鬆,應該是戀愛的緣故。


    我明明知道的很清楚,他已經談戀愛了,但我還是犯賤一樣盯著他,每一個動作都覺得賞心悅目。


    周圍聲音很吵,前台一個低著頭的女生抬起頭來,露出嬌豔天真的一張小臉,衝他小聲喊了什麽,他就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去了後廚,那女生也是同樣的一臉幸福。


    我有些呼吸困難,自虐一般看著兩人的互動。


    她以後都會陪他工作了嗎?


    那女孩果然就是她們說的看不見,大大的小鹿眼漂亮卻無神,空洞的眼神讓人心疼。


    很快看到他從後廚出來,端了一碗蛋炒飯,女孩看起來很是熟稔,想必也不是第一次來了。


    我沒來的這幾天,她應該都在。


    女孩吃到一半應該是飽了,很自然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他立馬放下手頭的事情過去,拿紙巾溫柔地幫她擦嘴,然後將她吃剩的飯吃完才繼續幹活。


    我看完了全程,胸口異常堵悶,好像泡在無邊的海洋裏,水壓不斷擠在胸口處,叫人呼吸不得。


    一陣桂花香飄來,風又給我一個擁抱。


    我閉上眼睛,努力控製著自己的呼吸。


    回家吧。


    ****年9月25日,星期一,天氣多雲轉晴。


    以前也沒聽到他那麽多消息,現在想放下他了,卻到處都能聽到他的消息。


    我坐在座位上,同桌的位置上照樣坐滿了人,嘰嘰喳喳討論著八卦,聲音大到我不想聽都不行。


    “那你這麽說他們兩個都喜歡***啊?!”


    “你是沒看到當時那場景,兩男爭一女!雖然***已經退學了,但是她的傳說還在!”


    “***真的好牛啊,沒想到時寄臨喜歡她,沈斂也喜歡她,我記得沈斂以前喜歡的是她妹妹梨安安吧?”


    “以前覺得梨安安漂亮,現在看來,我怎麽感覺梨安安沒有***漂亮?以前可能看走了眼。”


    “就是啊,梨安安人品還不太好,聽說她在班裏說她姐姐不好。”


    “啊?不要道聽途說吧,她人感覺還是很好的。”


    “哎呀我也不清楚啦……”


    她們說話的主角不是時寄臨,而是那個看不見的漂亮女孩,可我怎麽認真聽,我都聽不清楚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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