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惡。


    公司群裏又重新熱鬧起來,今天的話題是總裁,他懷裏的漂亮小貓咪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像洋娃娃一樣的女孩。


    雖然群裏沒有發出照片來,但我一下子就猜到這絕對是他女朋友,這次的流程來的夠快的。


    心裏熟悉的鈍痛感傳來,我一聲不吭的承受著,一邊與風聊天轉移注意力。


    它最近好像又升級了,存在感越來越強,已經能準確無誤地摸到它了。


    “他踩到你啦?”


    一團白茫茫的霧氣縮在我的腿上,拿著我的手機打字,“是啊,好痛。”


    “你也會痛嗎?”


    “以前不會,現在好像會了。”


    “好神奇啊,那按照你這樣升級的話,最終形態是不是可以變成人形?”


    “……也不是沒有可能。”


    “哇哦。”


    我一邊捏著它,一邊想,那我可以等它成人形,我們一起住在小房子裏,過平平淡淡的生活,每天一起買菜做飯,就算沒有人在意我也沒關係,還有它。


    這麽想著,我得過且過的人生好像也有了盼頭,這樣的生活也不錯,不是嗎。


    可能是我今天對於總裁有女朋友的事表現的還不夠心痛,事情還沒有結束——


    組長很快過來通知我們,總裁明天會來我們部門檢查。


    大家都顯得很開心,總裁很少親自檢查工作,大家都想在他麵前露臉,而且就算沒露臉,看看他,見見世麵也是很高興的。


    我心裏湧起一股煩躁,這樣的事情要在什麽時候結束呢?如果它成了人形,我跟它在一起了,我還要反複重複這些流程嗎?


    不斷的暗戀、失戀,根本不受我控製。


    我煩透了。


    ……


    這次地中海還是沒長記性,依然在安全出口那個拐角,因為上次是從自己手機發出去的,他也許是以為自己不小心按到的,所以這次還是不設防。


    我突然想到明天總裁會來我們部門檢查,作為部門總管的地中海,那是肯定要領著總裁的。


    這次還是老辦法,地中海自己的手機又開始錄音,但這次沒有直接發到群裏,而是悄無聲息存了下來。


    “昨天一天還沒有想好?告訴你別耍那些小聰明,給你的時間已經夠了,就你這貨色,一天10萬還是給你麵子了。”


    “我,我不想……”


    “還嘴硬?你以為老子願意跟你耗?你別把自己看得太重,有幾分姿色就開始飄了,像你這樣的多了去了,攀上我算你有本事,像顧總旁邊那女的,那姿色才能攀上顧總,你這樣的也就配我,懂嗎?”


    說完,幾聲拍臉蛋的輕響。


    說的越來越過分了,證據我已經有了,看著電梯緩緩開門,我跑過去將安全通道的門猛敲一下,裏頭的人立馬慌了,等他出來的時候,我已經竄上電梯跑路了。


    接下來就看明天了。


    ****年7月14日,星期五,天氣晴轉多雲。


    今天總裁按時來檢查,大家都一副很認真的樣子,我也低眸不去看他,一手捏著霧氣團團,一手捏著鼠標。


    部門主管地中海邊帶路邊匯報工作,沒有一點平時在我們麵前趾高氣揚的樣子,陪著笑一臉諂媚。


    我把手上的霧氣團團放開,它便慢慢散開來,散到眾人都看不清的地步,才偷偷靠近地中海,找到錄音器,按下播放鍵。


    本來隻有敲打鍵盤的聲音和匯報工作的聲音,這下所有人都向他望去。


    他慌忙找出聲音源頭,抖著手把手機拿出來關閉,但好像怎麽都沒辦法關,總有一股別的力量重新按開,如此反複。


    “……像顧總旁邊那女的,那姿色才能攀上顧總,你這樣的也就配我,懂嗎?”


    猥瑣又帶著不屑的聲音傳開,大家饒有興致的看戲,總裁的臉已經黑了。


    倘若是強行潛規則,顧總可能會直接開除他,但現在加上貶低他女朋友,估計後果不隻是開除那麽簡單了。


    等整個錄音播放完畢,辦公室瞬間安靜下來,連空氣都好像不流通了,死寂的氛圍讓我們都不敢敲下鍵盤。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地中海沒有半點挽回的餘地,在開著空調的室內也滴出冷汗來,麵如死灰地不敢抬頭。


    總裁這個時候也沒有心情再繼續檢查下去,望著地中海的眼中滿是怒火,一揮手,都不用多說,身邊的秘書小姐就將地中海帶了下去。


    這一場鬧劇才這樣結束。


    辦公室漸漸熱鬧起來,大家竊竊私語共同討論著。


    我看向韓綺綺,她這會兒還愣愣望著門口,過了很久才鬆了口氣,感覺到我的目光,她對我笑了笑,我也點了點頭。


    霧氣團團又縮回我的手中,我誇獎般拍了拍它,心情好了不少。


    助人為樂一次,獎勵自己下午逛超市!


    出門時霧氣又散開,無形的身體靠在我身後,把我攬在懷裏。


    以前它做這種動作,我隻能隱約感受到,而現在切切實實能碰到它,我難免會有些不自在。


    但它的動作很是自然,畢竟已經做了無數次了。


    我們兩個像普通的小情侶一樣逛超市,一起挑蔬菜,挑零食,對比酸奶的價格和優惠,然後一起吃免費的試吃(雖然它吃不到),我感覺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你什麽時候能變成人形呀!”


    周圍的人看我一個人在笑,紛紛用奇怪的眼光望著我,我有些抱怨地問它。


    它更緊地擁抱我,我拿出手機備忘錄,它回答,“我不知道,我盡量快一點好不好?”


    “好吧,沒關係,我有時間,我慢慢等你!”反正我已經等了20多年,也不介意再等等。


    一個極輕的觸感落在我的臉頰,我後知後覺才知道那是一個吻,臉上慢慢泛起了熱意,我的臉一定紅了。


    明明是一個這麽小的動作,但我的心髒卻脹脹的,好像一下子被裝滿……


    在我的印象裏,我和我的爸媽都沒有這樣親密的接觸,它是第一個。


    我不好意思再看它,裝作若無其事的挑選前麵的櫻桃。


    我想好了,等它變了人形那天,我要輕輕給它一個吻,一個印在臉頰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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