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在樓下沙發又睡了個午覺,搭著毯子看電視,看著看著就眯了眼睛。


    樓上下來的聶臨九放輕了腳步,歎了口氣,將她身上亂七八糟的毯子拉好,在另一側的沙發上坐著看書了。


    這是程敬給他推薦的書:《父愛如山》。


    聶臨九是很完美主義的人,下定決心做什麽就要做到最好,一開始被鄭龍培養是這樣,接手了青龍幫也是這樣,後來決定帶著幫派換方向發展也是這樣。


    他高中畢業後,在幫鄭龍的空隙中,抽時間繼續學習,先後自考過專科和本科,也不為了什麽,單純就是他想,他想,所以做了。


    而現在,他想做一個好爸爸,那麽他就努力做一個最會做爸爸的人!


    聶臨九有點近視,平時的時候不喜歡戴眼鏡,會顯得他太文雅,隻有在看電視或者看書的時候會戴。


    因為他看書的姿勢也很標準,眼睛距離書本35厘米,以他的近視程度,有點模糊。


    他很認真在看書,也沒發現沙發上的人翻了個身,然後,啪嗒——


    摔下去了。


    一聲悶悶的腦殼敲地聲,聶臨九當即就將書放下,上去抱起人查看傷勢。


    幸而地毯厚著,不至於磕出傷口,但還沉沉睡著的小羊被狠狠嚇醒,心裏怦怦跳,人都沒反應過來。


    聶臨九怕她痛,還給她揉著腦袋,嘴裏小聲哄著:“沒事,不痛,沒事……”


    人就不能哄,一旦有人哄就不行了。


    小羊本來還在夢裏,猛地一嚇,整個人心裏都惶惶的,這下忍不住皺起漂亮的眉頭,嘴巴一癟,就發出要哭的聲音。


    聶臨九想上手擦眼淚(雖然沒有),但被她一巴掌拍下來,繼續小聲哭嚎。


    小羊心裏燥著,任誰在睡夢中被吵醒心情都不會好,還是這種暴躁的方式,她的腦袋都暈暈的。


    聶臨九沒麵對過小孩鬧脾氣,以前梨未眠鬧過,他都是砸錢,但現在他不太想砸錢,他比較想把人哄好。


    這幾天他看了很多相關書籍,其中提到父母對孩子,最重要的就是陪伴。


    於是。


    聶臨九就抱著她,看著她幹嚎了十分鍾,然後適時遞上一杯溫水給她潤嗓子。


    小羊嚎完氣性也少了一半,在他腿上坐著發呆,接過那杯水,喝完,給他,又發呆。


    聶臨九想把人往裏抱緊一點,他覺得抱著她很舒服,心裏會脹脹的,有奇異的滿足感。


    但他一動,懷裏的人就好像驚到似的,直接站起來繼續在沙發上葛優躺了。


    聶臨九望著空曠的懷裏,心裏怪怪的。


    ……


    小羊看了幾分鍾電視,還是拿出了手機,看會小說吧。


    身邊那冷麵養父在另一側沙發坐著,也不說話,一臉嚴肅不知道在幹嘛,但不可否認這個樣子也是帥的。


    小羊意識清醒之後還是不敢對他太放肆,可能是兩人還不夠親近。


    拖延症晚期的小羊決定任務的事先等等,她現在比較想看小說。


    尋了個更舒服的躺姿,她打開之前看了一半的小說,認真閱讀起來。


    這會兒正是修羅場的劇情,她邊看邊忍不住笑,看到一個小高潮處,她激動地蹬蹬腿,打開評論區,沒辦法,這種時候就是要一起激動才更開心。


    果不其然,評論區充滿了顏色評論,其中一個言簡意賅但意味深長。


    【區區四根】


    !!


    小羊又羞又忍不住姨母笑,嘴巴躲在被子底下已經笑出梨渦,兩個彎彎月牙兒似的眼睛一直盯著屏幕,最後小手一點,在那條評論上點了個紅色心心。


    嘻嘻,讚同!


    突然。


    一個低沉又帶著些許疑問的聲音響起:“區區四根?什麽意思?”


    小羊懵逼抬頭,順著聶臨九的視線看過去。


    ……


    好消息,手機在投屏。


    小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臉,希望自己能原地去世。


    偏偏聶臨九還不恥下問,繼續問了一遍:“什麽是區區四根?”


    小羊盡量保持微笑,嘴角微微抽搐,腦子裏在思考怎麽樣才能逃離地球:“就是,嗯、是說男主隻買了四根糖,很少,很沒禮貌的意思……”


    “是嗎?”


    “嗯。”


    聶臨九半信半疑,在小羊鬆口氣的檔口,低頭拿出自己手機,用萬能的度娘查了一下。


    然後。


    九爺被突如其來的豐富顏色的知識,創到了……


    他可愛單純天真活潑聰明可人率真大方優雅脫俗的女兒,被該死的網絡,汙染髒了……


    聶臨九很難相信現在的小女孩玩這麽花,這些話,這些話,怎麽能這麽光明正大說出來!


    他實在受到了太大的衝擊,腦子已經宕機了,望著背對自己心虛的女兒。


    沉默……


    ——


    小羊已經沒有臉跟他說話了,特別是下午吃飯時他看向自己的奇怪又欲言又止的眼神,小羊就知道完了,他肯定上網查了。


    救命,被爸爸發現搞顏色怎麽辦啊……


    小羊回到房間,安慰自己,一輩子很短,說不定明天就出了什麽意外呢?


    係統緊急打斷,“宿主!我不許你這麽想!”


    小羊生無可戀將小蝴蝶抓到手上,“那你給我想個辦法,你這麽厲害,能不能開個掛消除他的記憶?”


    係統:“……”


    係統:“我去打工啦,拜拜宿主!”


    看著手中漸漸消失的小蝴蝶,小羊冷笑一聲。


    嗬!有時候人就是隻能靠自己,誰都無法成為自己的依靠!


    小羊:嗬(??v?v??)


    她在手機上看著個小視頻,經過半個小時的刻苦練習,小羊對自己有了一點信心,帶著“視死如歸”的勇氣敲了聶臨九的房門。


    小羊忍著羞恥裝乖巧,“爹地,你什麽時候睡覺呢?”


    聶臨九此時也不知道怎麽麵對她,想了會,說:“晚一點吧,怎麽了?”


    “我有點事情,我能進去嗎?”


    “嗯。”


    聶臨九側身讓她進來,小羊毫不客氣,一屁股坐他床邊,抿著唇還主人家似的伸手招呼他過來。


    聶臨九從她坐在床邊神情就有些不對勁了,他一個三十歲還單身的男人,少女做出那樣的動作,他覺得心裏總是怪怪的,但是又忍不住唾棄自己,這是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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