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羊想說不要打了,但話在喉嚨卻說不出口,勉強擠出了氣音來。


    然而這個音調剛出聲,那邊的聶臨九就突然抬起頭看過來,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哀求。


    小羊徹底說不出話來了,隻哭著點頭,她堅持,她堅持……


    每過十棍,陸永昌都要問一遍小羊堅不堅持,但每一次都不用小羊親自回答,聶臨九就會打斷他的話。


    這時的他用手撐著地,已經緊咬牙關,滿頭大汗,但卻因為知道小羊就在身邊,他不敢發出聲音,他怕她會放棄他。


    第二十四棍,聶臨九嘴角出現血跡。


    第二十九棍,聶臨九倒在地上,兩分鍾後再次起身。


    第三十五棍,陸永昌換了地方打,因為再在同一個地方繼續下去,他的身體一定會廢。


    ……


    再後麵的小羊已經不知道了,她終於眼前一片模糊,暈了過去。


    她暈過去的時候還在想,自己該早點暈的,聶臨九不要被打了,不要了……


    ……


    小羊醒的時候在自己房間,身邊隻有莫傑。


    她第一句就是問:“聶臨九呢?”


    說完就要翻身下床。


    莫傑拉住她,叫了譚老醫生進來。


    在譚醫生跟她檢查身體情況的時候,莫傑才回答她:“在醫院。”


    小羊小喘著氣,立馬起身就要去看他。


    莫傑連忙扶住她,“你小心點,你自己身體都沒好,你放心,他沒什麽事,都是外傷,大哥知道分寸的。”


    小羊張開口,還沒說話淚就先掉了下來,“我、我知道,最後打完了嗎?四十九棍?”


    莫傑歎口氣,“打完了,這是規矩,你放心,大哥是收了力道的,也就你看著恐怖,實際上很快就能休養好,你別怪大哥,他是最疼你的……”


    小羊一邊流著淚,一邊拿手來擦,可是怎麽擦都擦不幹淨,她說:“我知道,我、我不怪他,我就是想看看聶臨九,讓我看看他,行不行?”


    莫傑實在說不出個“不”字來,這任性的小孩很少哭,更別說哭成這個樣子,眼睛都裝不下的淚流了一臉,還咬著唇說不怪別人,叫人又可憐又心疼。


    “小花貓,收拾一下,我帶你去。”莫傑拿紙給她擦。


    ……


    小羊在病房外看到了陸永昌,他正望著醫院外的花草出神,看見她來,他收回視線。


    “怪我嗎?”


    小羊搖頭,“大伯為我好,我知道。”


    陸永昌聽到這話心裏更難受,“你真的那麽喜歡他?非要在一起嗎?”


    小羊望著他的眼神軟和又堅韌,“嗯,我喜歡他,是我先喜歡他的……”


    陸永昌說不出話來了,半晌才開口,“我不管你們了。”


    “謝謝大伯……”


    “進去吧。”


    病房裏還有個陸文正,正在調整聶臨九的床位,將他枕頭抬高,讓他能坐起來。


    小羊看到他這模樣就忍不住了。


    聶臨九在她麵前從來都是可靠,鎮靜,讓人安心的存在,從來沒有這麽脆弱的時候。


    男人唇色蒼白,一身病號服,靠在枕頭上,似乎一點都不想動。


    聽見門口的聲響,他望過去,就看見嘩嘩流著眼淚的小羊。


    聶臨九露出了第一個笑,真心實意的,他們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男人對她招手,小羊小跑過去,到了病床前又不敢靠近,生怕抱過去碰了他的傷口。


    那邊的陸文正和莫傑兩個人已經自覺出去並帶上了門,房內隻剩他們兩個。


    “不怕,過來,我抱抱。”聶臨九聲音輕柔。


    小羊蹭過去,被他小心抱住,又用袖子替她擦著眼淚,故意逗她,“真的是寶寶嗎,這麽愛哭啊?”


    一般般的幽默細胞,小羊笑不出聲,扁著嘴哭得更大聲了,“好痛……你是不是好痛……”


    再也沒有比這個時候更溫柔的聶臨九了,他艱難上前吻掉她的眼淚,語氣帶著笑意,“不痛的,大哥要是用力,我這個時候就沒有醒來的份了。”


    “那也是會痛的,我都看到了……”小羊還是心疼,抽泣著小心撩他的衣服。


    聶臨九按住她的手,“是啊,不乖還有理了,都叫你別看你還看。”


    小羊不說話,就是要看他的傷口。


    聶臨九過去親人一口,軟軟的,帶著濕意的唇,“親我一口就不疼了,親親我……”


    小羊乖得很,聽到他需要安慰,立馬踮著腳就湊過去了,學著聶臨九平時的樣子,含住他的唇,輕輕吮吸。


    聶臨九暫時忘記了背上的疼痛,滿心都是眼前人。


    他看見她顫顫巍巍閉上的雙眼,絨絨的睫毛像扇動的蝴蝶翅膀,聽見她乖乖親吻他的聲音,還有從鼻腔裏發出的不自知的輕吟,又聞見她身上那獨一無二的淡香,溫溫的,柔柔的,撫慰著他燥鬱的心。


    “寶寶,舌頭伸出來。”


    那樣流氓的話從聶臨九的嘴裏說出來,低低的,柔柔的,內裏藏著壓製不住的愉悅。


    小羊紅了臉,但還是聽話伸出了舌頭,旋即被人含住,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每一次親,她的反應都不會小。


    很輕的電流感從舌尖席卷至全身,讓小羊的身子一下子軟了下來,靠著穿著病號服的病人,好像比他還體弱。


    兩人親了很一會,停下來時彼此都喘著氣。


    “我這幾天請假,我要照顧你。”小羊拿紙巾擦著臉,上頭全是未幹的淚痕。


    “嗯。”聶臨九點頭,揉捏著她的手,“我給你找了補習老師,明天就能上課。”


    “哦。”小羊也沒說什麽。


    那邊門被敲響,三人從外麵進來。


    小羊抬頭對陸永昌露出一個笑,嘴邊陷出兩個窩窩。


    陸永昌一怔,伸手摸摸她的腦袋,也不自覺帶了笑意,“行了,就會撒嬌賣乖,不開心的話……記得跟我說。”


    小羊點頭,小聲反駁,“沒有撒嬌呀……”


    莫傑在一旁笑著學她的語氣,故意說得陰陽怪氣,“沒有撒嬌呀~咦~這是沒有撒嬌~”


    小羊紅著臉伸手要打他,“你還是很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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