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羊還是高估自己了。


    這幾天在寢室的安逸讓她忘了,她想睡好覺,不止得看她自己,還得看,那些東西……


    因為放假,寢室另外兩個人都回去了,寢室的空間一下子顯得空蕩蕩起來。


    小羊心裏其實還是有點怵,但這幾天寢室已經很久沒看到那些東西,再加上她真的很需要休息,於是倒頭就睡,根本沒想太多。


    再次醒來是半夜的時候。


    模模糊糊中她聽到似有似無的說話聲,小小的,不清不楚,像是一堆蚊子在不停地嗡嗡響。


    她有點煩躁,轉了個身拿枕頭蒙住腦袋。


    那聲音非但沒有絲毫減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小羊已經閉上的眼睛又緩緩睜開,忽然的涼意讓她一下子清醒。


    她在心裏著急地喚著係統,幸好係統還在,在腦海中給她回應。


    “怎麽了怎麽了?”


    “寢室,寢室是不是有人?”小羊緊張地問,露在外麵的身體僵地不行。


    係統一分鍾沒出聲,然後便聽到它聲音有點生硬,“別看,別怕。”


    小羊緊緊閉上眼,不用它說她也不敢看,“嗯,假裝我睡了。”


    係統凝成半透明的實體,大大的手臂抱住她,讓她有些安全感。


    “嗯。”


    寢室裏的窗戶能透出一些月光,讓寢室裏也不算一片漆黑,迷蒙中能看清一些屋子的陳設。


    如果小羊膽子大一點抬頭,或許就能看見係統到底看見了什麽。


    要說恐怖,其實那些東西的樣子也不算多恐怖,更多的是……滲人!


    當你躺在床上,隻需稍稍側過頭,就能看見床邊“站”著的無數黑影,像是純粹的靈體,沒有麵孔,它們沉默地圍在你的床邊,與你高高的上鋪平齊,就這樣注視著你。


    而你能注意到,它們的腳,是懸空的……


    密密麻麻的黑影,僵硬躺在床上的少女……


    ——


    小羊從那時候開始就沒有睡著,硬生生躺了幾個小時,等到天大亮才放鬆了些。


    幸好昨天特地沒同意係統去打工,不然她不敢想昨晚一個人的場景。


    夏天的天亮地早,一大早上太陽就不小,照射進寢室,小羊感受到的不是難耐的熱意,而是滿滿的安全感。


    係統昨晚上為了轉移小羊的注意力,跟她聊了幾個小時的天,這時也有些沒話說了,小蝴蝶蔫噠噠趴在小羊頭頂。


    小羊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去洗漱,用最快的速度刷牙,都快在嘴裏磨出火星子了。


    昨天晚上想著今天要睡一天的計劃泡湯,小羊隻想趕緊逃離這個寢室,找個有人煙的地方,第一選擇當然是去找墨千臨。


    說不定還能去他家睡一覺呢。


    小羊跟墨千臨發了消息,但是很不巧,一直到她吃完了早餐那頭也沒人回複。


    她嘟囔兩句,想著估計墨千臨今天也想睡覺吧,她還是原諒他好了,她也不是那麽黏人的!


    但小羊等不及了,因為放假,學校裏的人也不多,諾大的校園裏更顯空蕩,雖然是青天白日的,可她因為種種原因,心裏還是有點害怕。


    上次墨千臨帶她七拐八拐,小羊根本不記得去他家的路,所以剛出了校門就犯了難。


    好在身邊還有係統,看著小羊實在害怕,它還是不忍心,偷偷開了掛,拿著定位帶著小羊過去。


    小羊跟著係統的指引走,跟上次一樣,隻覺得七拐八拐她根本記不住路,越走越偏,頭都有點暈了。


    不過小羊確定路沒走錯,因為從學區附近找到這種人煙少的偏僻地方還挺難的,而墨千臨的家就在這麽個奇葩位置。


    也許這裏的房價便宜?


    小羊一邊走一邊想,看著依舊沒有回複的對話框,心裏有點鬱悶,腮幫子也不自覺鼓了起來。


    昨天還要死要活非要她去他家的呢,怎麽今天就可以一天不理人呢……


    小羊決定等會見麵的時候一定要不理他三分鍾!


    ……


    這個時候本該是太陽最大的時候,這裏的光亮仍在,卻沒有一絲陽光的溫暖,在這樣炎熱的夏天裏,小羊甚至感覺自己有點冷。


    由內而外,骨子裏的冷……


    比上次來的感覺更甚。


    繼續往前走,小羊感覺到了一些熟悉,就是這附近了。


    但下一秒,看到全貌的她僵住了,還在指路的係統也噤了聲。


    沒有什麽房子,可也不是什麽都沒有。


    在那大片空地的上麵,有一座很大的墳墓。


    小羊腦子裏嗡地一下,什麽也都想不到了,隻呆呆看著,沒有走近,也沒有跑。


    小蝴蝶在一旁用手指揉了揉迷你小的眼睛,重新對了一下定位,聲音小小的,數據庫都混亂了,“這地方沒錯啊……會不會是幻象,鬼不讓我們看見房子?”


    想到墨千臨,小羊就算出了一身的冷汗,居然也冷靜地動了兩下,隨即往墳墓走去。


    “是幻象,但我覺得,也許,那時候房子才是幻象,而墳墓,是真的……”


    小羊聲音裏還帶著輕微的顫音,這話一出,小蝴蝶吞了吞口水,小心建議道:“要不,要不我們還是走吧……”


    小羊搖搖頭,有些倔強地朝墳墓走過去,但墓碑上的文字,她一個都沒認出來。


    她伸出手摸著上麵的字,心裏想到上次來到他家時的場景。


    那個長長的,好像走不完的,陰冷的走廊。


    它不是走廊,那是墓道,而他家房子的奇怪結構正是因為,那都是墓室的結構……


    小羊身子發涼,在這樣的天氣裏打了個寒顫,隨即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似的,猛地站起身就想跑。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突然傳來提示音,屏幕上赫然是墨千臨的消息。


    【你來找我了是嗎?】


    【別怕】


    【別怕我】


    消息接二連三彈出,小羊沒了動作,而一聲輕輕的,低低的,帶著些急促的聲音也同步從身後傳來。


    “別怕我,小羊。”


    小羊緩緩轉身。


    她看到的不是墨千臨,而是一團還沒有凝聚成具體人形的黑影。


    是那個黑影,那個在鏡子前的黑影,她記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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