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想起來那段時間了,姚一澄突然跟她玩得很好,喜歡給她拍照,還老要她的定位,那會兒她也有一個一直網戀的男朋友……


    “現在想起來我可能也是因為第一次談戀愛傻了,談了半年,居然都能不跟你打一個電話,不視頻,也不見麵。我就這樣被她騙了半年。”


    “後來我是怎麽發現的,是我第二次遇見你。”


    “那一陣子我很糾結,我開始想我是不是隻喜歡你的臉,或者說是膩了,因為談了這麽久,我發現我對網上的你沒有一點動心甚至越來越不耐煩。”


    “我還是一直會去林園四路寫生,想著哪一天能碰到你,那一天我真的碰見你了,看見你的時候,我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遇見你時,緊張,驚喜,心動,慌亂,一樣不少。”


    “我從身後蒙住你的眼睛,問你我是誰,你猶豫著說猜不到,我笑著說是你男朋友,結果你睜開眼後,問我我是誰。”


    “我愣了很久沒說話,你可能是害怕,像隻小兔子一樣就跑了。”


    “那時我就懂了。再後來,我裝作不知道的樣子要了姚一澄的位置信息,跟她在咖啡店見上了麵。”


    “她那天又哭又鬧,跟我說她是真心喜歡我的,不是故意騙我,我太惡心了,對她說了很多重話,最後她跟我說,你永遠都不會喜歡我這樣的人。”


    “聽到這話我真的很生氣,我當時情緒也有問題,一沒注意,我就像個瘋子一樣,把咖啡店身邊的椅子桌子都砸了。”


    周臨川故作輕鬆地總結:“不過很可惜,後麵賠錢的時候她跑了。”


    小羊聽到這裏已經傻了……


    “那天晚上回去,她又用很多號碼聯係我,還給我發了一段錄音,是你的聲音。”


    周臨川又打開手機,輕車熟路找到那段錄音。


    裏麵一開始就是小羊的聲音。


    “我才不喜歡這種的呢!冷漠霸道,也隻有你們會喜歡!我啊,還是喜歡林敏啟那樣的,帶著眼鏡,多斯文呀,又溫柔又紳士……”


    後麵是一串笑聲。


    周臨川苦笑,“我聽到你親口說不喜歡我這種的,我就再也沒有找過你,可我又不甘心,忍不住私底下關注你的生活,又忍不住……變成你說你喜歡的樣子。”


    此時小羊皺著眉,從他手裏拿過手機,重複聽了兩三遍,在那個人名慢放兩次之後,小羊緩緩開口:“這是我們當時看韓劇,他們都喜歡男主,我喜歡男二,姚一澄問我想不想要男主這樣的人當朋友,我才說出這樣的話……”


    兩人都沉默了。


    小羊又無語又生氣,還有深深的無奈。


    怪不得,怪不得姚一澄那一段時間對自己莫名的好,又為什麽後麵疏離自己,原來是盜用了自己的名義騙了人……


    周臨川不知道再想些什麽,半蹲在床邊,將額頭靠在小羊的手上,聲音微啞,“她騙了我太多……”


    所以他才不敢用正常方式接近自己嗎……


    小羊心裏難免有了惻隱之心,因為她也喜歡他,她也心疼他,她一邊生氣難過他所做的事情,一邊又忍不住去為他解釋。


    周臨川伏在自己手掌上還沒有反應,小羊隻得用另一隻手輕輕摸他的頭。


    過了大概五分鍾,他抬起頭來。


    小羊的眼睛已經適應了屋內的黑暗,所以能看到他微紅的眼眶和抿直的唇角。


    “對不起,還有很多事情,我都對不起你,但我現在不能一次性告訴你,再等等,再等等好不好?”


    “等到之後我告訴你,我會用我的一切來贖罪……”


    還在瞞著她的事情,就是監控和一直偷窺她的變態了吧……


    小羊心裏又是一痛,閉了閉眼,“嗯,我困了,睡覺吧。”


    ——


    這天晚上她又想了很多。


    腦子一團亂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還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她留在這個位麵是因為有事沒有完成——她在等一個人。


    在遇到周臨川之前,她一直在等那一個人,可從遇到周臨川之後,她的生活好像鮮活起來了,心裏一直缺失的那一塊,也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被填補。


    她一直忘了這件事,如今想起來,才驚覺,她要等的那個人,是否就是周臨川呢?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小羊說不清自己心裏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更加緊繃。


    她很清楚,周臨川做了這些事讓她不開心,但也很清楚,盡管這樣,她還是不可避免地喜歡他,而他也喜歡自己……


    如果結局是他們依舊會放不下對方,那此時的糾結有什麽意義呢?


    可……


    小羊煩躁地翻車,手中用力攥著被子,還是不甘心……


    對,是不甘心。


    她是喜歡他,但憑什麽自己想了一夜就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跟他和好,既然他是自己等的那個人,那麽,當了那麽久獵物的自己,為什麽不能反客為主呢……


    現在也輪到她玩玩他了吧?


    *


    住院三天,周臨川能感覺到小羊自己在調節情緒,慢慢變得像往常一樣,又開始用那種乖巧依賴的眼光看自己,讓他心裏軟得不像話。


    醫生說可能會二次刺激,所以在她還沒調節好之前,周臨川半點不敢提起那天的事情,如今兩人在出院回家的路上,他斟酌著,還是試探問了出來。


    但他需要鋪墊鋪墊。


    “晚上想吃什麽,我們去附近的商超逛逛好不好?”


    小羊異常好說話,邊玩著手機,邊點頭,“好呀,我想吃……”


    她抬頭,開始報菜名,“鬆鼠桂魚、蒜蓉粉絲蝦、番茄土豆牛腩、還有……玉米排骨湯吧!”


    連續報的三個菜都是周臨川不會且還不算簡單的,他僵了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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