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穿著嫩粉色大衣下來了,裏麵是一條白色長裙,紮了兩個鬆鬆的麻花辮,整個人乖巧又靈動,是個極其惹眼的小姑娘。


    程臨一看了一眼,說:“重新換。”


    小羊很不滿,“幹嘛!這件大衣我最喜歡了,顯得我很瘦。”


    “瘦瘦瘦,再給你二十斤也不胖,追求什麽瘦!”程臨一敲她小腦袋瓜子,“你看不到外麵多冷啊,還穿裙子,你凍成老寒腿我看誰照顧你。”


    小羊翹起小腿給他看,“大直男!你真傻,裏麵都是加絨的,比我穿了兩條褲子還暖和,根本不用換!”


    程臨一伸手搓了一下,確實夠厚,他嘖了一聲,隻好攬著人往外走,“帶你去遊樂園,穿裙子方不方便?”


    小羊興奮點頭:“方便的方便的,是不是城東新開的那個?”


    程臨一把自己的鞋穿好,又低頭給她穿鞋子,“是啊,前一陣子就說帶你去的那個。你有沒有偷偷跟別的同學一起去?”


    小羊乖乖伸腳給他,“沒有,我等哥哥呢,雯雯約我我都沒有去,第一次要跟哥哥一起去!”


    程臨一笑,擦了擦手去揉她的頭發,“這麽乖?”


    “是呀,哥哥呢,那你有沒有偷偷帶別的妹妹去呢?”小羊斜眼看他。


    程臨一噗的一聲笑出來,“你哪裏學的這種話?除了你我哪裏還有別的妹妹?真是笨蛋。”


    “不不不,嶼哥可跟我說了,你在學校可受歡迎了,他說還有好多高一的女孩兒叫你哥哥呢!”小羊說。


    程臨一看她個小屁孩這樣說話就止不住想笑,拉著她出門,坐上司機的車,笑夠了,這才捂著她有些冷的手說話,“他每天還跟你編排我?不安好心!他在學校又好到哪裏去,大家都叫他‘高冷男神’呢哈哈哈哈哈。”


    好中二的稱呼,小羊也忍不住笑,但是想到薑嶼那不愛說話也不愛做表情的臉,又覺得確實很貼切。


    她笑了一會兒,打程臨一一下,皺眉說:“你不要轉移話題!”


    程臨一牽住她打自己的那隻手,無奈道:“沒有啊我的寶寶,你還不信哥哥?我從來不理別人的,你一個小屁孩就夠折騰我了,我可沒心思再找什麽妹妹的。”


    “哼。”小羊瞪他,“我從來不折騰人的好不好。”


    程臨一揉她臉頰,“好好好,寶寶說的都對。”


    小羊拍開他的手,傲嬌地抬起頭,“本來就是。”


    ……


    半個小時後到了遊樂園,沒想到這麽冷的天氣人還挺多的,檢票處排了長隊。


    程臨一拉著小羊排隊,兩人一邊聊天一邊笑,出色的外貌和親密的動作引得不少人頻頻張望,不過小羊兩人早已經習慣了,自顧自地聊天。


    遊樂場必玩的項目當然是過山車,小羊隻要來第一個就必須是這個,她第一次來的時候以為自己會害怕,但是上去了之後才發現有多爽。


    程臨一對這些項目都無感,但是願意陪著小羊一個個地玩。


    小羊排了兩次過山車之後非常開心,但臉被風吹得有點冷有點僵,程臨一就伸手給她捂臉,她一邊享受著服務一邊纏著程臨一給她買冰淇淋。


    她看著別人拿著冰淇淋非常羨慕,拉著程臨一非要買,但程臨一很有原則,昨天說了不給買就不給買。


    小羊饞的要命,眼巴巴地看著人家吃,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程臨一感覺要不是自己拉著,她都要跟過去問那小孩要了。


    真是沒出息……程臨一遮住她的眼睛,無奈極了,“說好了的,你怎麽又不聽話呢?那麽多好吃的不吃,非要吃冷的沒營養的?”


    小羊縮著脖子,拉開他的手,可憐巴巴地望著他,眼睛刻意睜大,圓圓亮亮的,像小貓崽,加上臉頰上一點冷出來的紅暈,更顯得可愛。


    她軟噠噠地求情,“求你了哥哥,就吃這麽一次,寶寶以後真的不吃了……”


    又是這毫不可信說過至少十遍的話……


    明明長大之後就不好意思再自稱寶寶,但知道哥哥覺得她這樣說話很可愛,所以就會在裝可憐的時候熟練運用。


    程臨一確實被精準阻擊,但他假裝不在意,還因為確實被狠狠可愛到了所以要故意擠兌,“你以為你這樣很可愛嗎?”


    小羊委屈撇嘴,“不可愛嗎?”


    程臨一隻覺得心髒被一隻小手慢悠悠一捏,啊啊啊更可愛了!


    程臨一:“……一點點可愛。”


    “一點點是多少呢?”


    他比出小拇指大點,“就是……這麽一點點。”


    “哼……”


    程臨一心裏明明早已經軟趴趴了,但就是不鬆口,試圖堅守自己的底線。


    小羊見他這樣“正直”,心裏默默歎口氣,決定使用自己的殺手鐧。


    她清了清嗓子,稍微夾一下,開口的時候就又軟又柔,像是一根小羽毛劃過,“求你了哥哥……寶寶好愛哥哥的……”


    然後牽著人的手輕輕晃啊晃,手指輕輕撓他的手心。


    程臨一半邊身子都麻了,嘴角也忍不住上揚,明明心裏發誓了很多遍不能對她心軟,身體還是非常誠實地去給她買冰淇淋。


    最後小羊坐在長椅上一邊吃,一邊聽著哥哥的無情數落。


    程臨一買完就後悔了,怎麽又這樣,三番兩次的,被這小屁孩吃得死死的!


    果然這就是天賦嗎?還是一物降一物?程臨一怎麽感覺自己從有記憶開始,就好像一直被小羊壓著“欺負”,從來沒有翻身做主人過,真的是……太可惡了!


    他捏著小羊的臉頰肉惡狠狠地說:“小祖宗,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下輩子別做我妹妹了,不聽話要氣死我!”


    小羊絲毫不在意,嘻嘻笑著抬臉看他,“可是沒有哥哥我會過得很慘的哦,隻有哥哥這麽愛我呀。”


    程臨一俯身在她冰淇淋上咬一大口,對上她委屈憤怒的眼神,他才感覺稍微扳回一局,“你能過得多慘?拿你忽悠我的本事去忽悠別人,你都不知道要有幾個哥哥了。”


    小羊吃著冰淇淋,“可是我隻對你這樣說話,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臨一再一次被她認真又隨意的話戳到,一時卡殼:“……你真是我祖宗,就是為了克我生的……”


    小羊對他笑。


    等小羊吃完,兩人又繼續去玩別的項目,大擺錘是小羊的第二選擇,立馬又去排大擺錘,上去一次之後她又排一次,才去了隔壁的碰碰車。


    程臨一想跟她一輛車,她不肯,非要自己坐一輛然後瘋狂撞哥哥。


    程臨一本來還想手下留情,見她笑得見牙不見眼,還有很多人看她這樣子忍不住故意撞她惹她笑,他就絲毫不留情了,追她大半個場地就是為了撞她一下。


    小羊下車之後還意猶未盡,但又總感覺肚子不舒服,程文璟就讓她先去了衛生間。


    然後程文璟在外麵收到了妹妹的信息。


    寶寶:【(哭哭)哥哥!!】


    程臨一連忙回複。


    01:【寶寶怎麽了,肚子還是不舒服嗎?】


    寶寶:【不是的……我好像有問題,我是不是生病了,我內褲好髒,全都是褐色的,怎麽辦哥哥,我問媽媽了,她還沒回複我,我要怎麽辦啊?】


    程臨一也被嚇到了,不會是生病了吧?還是出了什麽問題?他腦子亂亂的,第一時間就是上網搜索。


    直到看了好幾個帖子才知道,很多女孩第一次來例假就是這樣的,所以會有女孩認不出來而感到害怕。


    01:【別害怕寶寶,不是生病了,是例假,寶寶應該是來例假了,我去給寶寶買衛生巾,乖乖等著哥哥就行。】


    寶寶:【可是不是血,是褐色的……我的裙子都髒了,肚子也不舒服,我要回家……哥哥(委屈)】


    程文璟又跟她解釋,告訴她不用著急,然後安撫第一次來例假還有些慌張的妹妹。


    接著猛地從座位上坐起來,她來例假了……她已經是來例假的年紀了……


    一邊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一邊左右張望有沒有小商店。沒看到,他又往外跑,但倒黴的是一路都沒看到,他隻好在一家賣甜品的小車前停了,問店主姐姐有沒有衛生巾。


    店主姐姐二十多歲的年紀,看著他的臉還有點臉紅,不過聽到他的話就立馬反應過來,從自己包裏找出來遞給他。“給女朋友送嗎?趕緊去吧,別等急了。”


    程臨一看到手機上小羊回複的消息了,發了個乖乖等自己的懶羊羊表情包,他又回複了馬上,就將手機收起來。


    “不是的,是我妹妹。”他一邊說著,一邊隨手拿了塊漂亮點的小蛋糕問多少錢。


    店主姐姐說不用特意買,借一片衛生巾是很正常的事,但是他還是執意付了錢,才帶著小蛋糕走了。


    店主姐姐看著他的背影欣賞了好久,才想起來沒有要個微信還有點可惜。


    這麽帥的臉蛋放在朋友圈欣賞也是一件很養生的事情,聽說多看帥哥能促進雌激素的分泌呢……帥哥真是為人民造福的好東西啊……


    那邊程臨一已經重新跑回去衛生間了,拜托了個阿姨送到小羊的隔間裏麵,又等了大概十分鍾小羊才出來。


    小羊有點蔫蔫的,看起來心情並不好的樣子,程臨一立馬過去跟她說話。


    “寶寶怎麽這麽久?不舒服嗎?”


    小羊點頭,抱怨道:“肚子有點疼,不太舒服,而且我不會貼呀,我查了好久……還有,我的裙子已經髒了!真是好煩,太麻煩了!”


    程臨一是聽說來例假的時候情緒會不好,所以他哄著小羊。


    “肚子疼沒關係,我們馬上就回家,等會在車上喝點熱水,回家哥哥給你準備暖寶寶,裙子髒了也沒關係,大衣擋著看不見,回家之後扔掉哥哥給買十條更漂亮的小裙子,不用著急的寶寶,都很好解決,你乖乖的,等著哥哥伺候你。”


    小羊臉色好了一點,但情緒還是沒有最開始那麽好了。


    程臨一逗她,“怎麽啦寶寶,長大了不開心嗎?以後不能叫寶寶小屁孩了,你已經是大寶寶咯~”


    小羊歎口氣,說:“一般般開心吧,聽說來例假之後就不長高了,我好怕我永遠就是這樣的身高啊,哥哥你說我還會長嗎?”


    程臨一望著還沒到自己肩頭的小屁孩,確實有些擔心,不過這話不能告訴她,隻說當然不會,很多不一樣的例子呢,那都是別人亂說的。


    小羊勉強信了,靠在他懷裏被他帶著出園區。


    司機在外麵等著,小羊一上車就喝到了熱熱的開水,舒服了一點,程臨一一邊用大手給她捂肚子,一邊說,“這下是真的不能吃冰淇淋了,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冰淇淋你才肚子疼的,聽見沒有?”


    小羊不喜歡他在她難受的時候訓她,噘著嘴不理人。


    程臨一見她這樣又隻好湊過去道歉,“哥哥不是怪你的意思,哥哥是關心你,你肚子不舒服,哥哥也很難受。”


    見人這麽卑微她心裏就好受了,勉強回了一句,“好吧。”


    程臨一嗻了一聲,“謝公主理解~”


    小羊終於露出了一點笑意。


    回家之後於繡玉正在和薑夫人一邊鼓搗甜點一邊聊天,她旁敲側擊問著薑嶼兩兄妹平時的相處方式。


    薑夫人一副誇張的表情,“能怎麽相處,你也不是沒見過,還跟小時候一樣,就是仇人,嘖嘖,互相看不過眼的,哪有你家兩孩子感情一半好,唉。”


    本意根本不是這樣的於繡玉忍不住秀了起來,“確實,我家這兩孩子沒話說,感情打小就好,寶寶的生活大部分都是哥哥從小照顧的,根本不用我擔心。”


    薑夫人也非常羨慕,每次看到她家兩孩子你親親我我抱抱你的,再回過頭來看自家兩孩子不是掐架就是在掐架的路上,她就異常地心累,懷疑自己是不是教育有問題。


    可她知道於繡玉根本就不怎麽教育,偶爾會管管兒子,對女兒那就是無條件溺愛,所以她就懷疑是基因問題了。


    兩人聊著聊著,聽見程臨一在外麵喊了一聲我們回來了,於繡玉便出去看。


    一眼就看到癟著嘴巴委屈屈的小羊,跑過來撲到媽媽懷裏,“媽媽,我來例假了,肚子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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