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跟小羊聊天,什麽都說,今天中午吃了什麽,下午看了什麽樣子的夕陽,上課的時候有沒有回答問題等。


    小羊自然就說到了中午午休之後的那件事情。


    程臨一認真聽完,第一句就是笨。


    “笨蛋,你就應該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突然抬頭,嚇死他們。”


    小羊翻了個身子,將頭發全部往頭上放,“幹嘛要這樣嘛,其實他們也沒說我壞話,就是聽了謠言而已,再說了……”


    小羊吐吐舌頭,“我不敢啦,那我要是這樣現場得多尷尬啊,我不敢……”


    程臨一聽她說不敢,在家裏又恨不得上天的樣子,他恨鐵不成鋼地說:“你還不敢呢?我看你在家裏不是什麽都敢嗎,嗯?小窩裏橫?”


    小羊窩在被子裏瞪手機裏的他。


    “就是窩裏橫就是窩裏橫,就欺負你,怎麽樣?!”


    “嘿!”程臨一放下手中的東西,也放下了剛剛的溫柔,看著她威脅道,“你能耐了啊小東西?還記得我是你哥嗎?”


    小羊在手機這邊才不怕他,而且就算在他麵前也不帶怕他的,她狠狠命令他,“你又能耐了?我是你姐,叫我姐姐!”


    程臨一被她這囂張的樣子氣笑了,“你等著的,我要記進小本子裏,等我回家你就慘了。”


    他說完就立馬拿了一個專門的小本子出來,在上麵寫寫畫畫。


    上麵寫了以前的小羊罪行,大部分都是隔空囂張對程臨一喊話,後麵都有寫:已懲罰,是回來的時候懲罰過了,沒寫的就是新的罪行。


    小羊氣得在被子裏跳腳,四腳朝天胡亂踢被子,將被子都踢到床下去了,“真是小家子氣!哪個哥哥像你一樣這麽記妹妹的仇,還特意買個本子寫我的壞話!”


    程臨一一邊寫一邊撩起眼皮看了眼手機,說:“被子撿起來蓋上,感冒了就給你再記一筆。”


    小羊氣得無能狂怒,最後還是認命像個懶泥鰍一樣滑到床邊去撿被子蓋上。


    兩人這麽鬧來鬧去就到了十點多,小羊該睡覺了。


    程臨一這邊也熄燈了,他一邊上床一邊聲音放輕跟小羊講話。


    “好了乖一點,你該睡覺了。”


    小羊也鬧困了,伸手將手機音量放到最大,放到床頭櫃。


    然後自己蹭到被子裏,將被子拉到腦袋下,伸手出來給脖子處的被子掖好,隻將一顆圓腦袋露出來,做完全部步驟之後舒舒服服地歎了一口氣,“好了,我準備好了,睡覺吧,你呼吸聲可以大一點。”


    程臨一哭笑不得,“行,你睡吧,我早上起床再掛。”


    小羊點點頭,“好,晚安哦。”


    程臨一:“晚安寶寶。”


    但其實程臨一的呼吸聲不重,兩人躺好之後手機裏都是靜謐的沒有聲音,不過雙方都知道對方在,即使沒有聲音,也給了對方很大的安全感以及幸福感。


    *


    兩人沒見麵的時間過得很快。


    讓程臨一沒想到,那天小羊隨口一提、他都沒注意到的班長——齊西延。這三個字後來在兩人的通話裏頻頻出現,且小羊說到的時候,總是帶著莫名的笑意,這讓他覺得很不爽。


    這天晚上小羊又說到他。


    “他今天給我表演了個魔術,好好玩啊,哥哥你會嗎?明天我讓他教我,等你回來的時候我表演給你看好不好?”


    程臨一許久沒講話。


    小羊又問他,“哥哥?你卡了嗎?”


    程臨一說:“沒卡。”


    “那你怎麽不說話呀,我跟你說話呢,不是快要放寒假了嘛,你想看魔術嗎?”


    “不想。”


    小羊:“……你幹嘛!為什麽不想,我就要給你表演。”


    程臨一看她一眼,冷冷道:“不許,我不喜歡什麽魔術,也不想讓他教你。”


    小羊一愣,“哥哥你怎麽了,你幹嘛這樣跟我說話,你嚇到我了……”


    程臨一跟她在屏幕中對視,看著小羊在那頭蹙著眉頭很有些委屈的樣子,他歎口氣,許久才調整好自己的心情,用開玩笑的語氣問:“你能別提齊西延了嗎?你老是提他,怎麽,你小小年紀,就春心萌動啦?”


    小羊見他終於正常了,才哼了一聲,臉色有些紅潤,“說什麽呢!我還小呢……”


    這下輪到程臨一愣了,她這副樣子,哪是覺得自己還小的樣子?


    他說:“你們才熟了幾天?你……”


    他頓了頓,不知道怎麽說。


    小羊咬著下唇:“怎麽啦?我沒有喜歡他吧應該……”


    她這麽說著,又嘟囔道:“不過我知道班裏麵很多女孩子喜歡他呢,他比較溫柔,又很紳士,還挺帥的……”


    程臨一:“……你也這樣覺得嗎?”


    小羊抿唇笑,害羞地伸出小拇指比出一個一點點大的意思,“我覺得……也就一點點帥吧。”


    ……


    這天晚上程臨一的話不太多。


    *


    從小到大,小羊熟悉的男生不多,爸爸哥哥,還有幾個跟哥哥一樣大的大哥哥,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人了。


    因為她在外“高冷”的性格,導致很多男生雖然送情書、搭訕、送禮物,但從來沒有後續的舉動。


    不過小羊也不太想跟這種隻看中自己臉蛋的男生有後續發展就是了。


    所以這就顯得齊西延很不一樣。


    齊西延是公認的優秀,連著幾個學期都是全票當選的班長,學習成績第一名是他,優秀學生也從來都是他,他學習好人品好脾氣好,好像什麽都好,沒人說他不好。


    就連每一次跟小羊講話,他都不會在小羊容貌上停留很長時間,他會禮貌地看著她的眼睛回應。


    以前小羊沒有特意關注過他,自從上次那件事情之後,小羊覺得自己好像就自然而然注意到他了一樣,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齊西延在這種時候,也輕而易舉就找到她的視線,對她微微一笑。


    要真對比起來的話,齊西延的臉跟程臨一都沒得比,可是小羊還是覺得他笑起來很好看,溫溫柔柔的樣子非常讓人想親近。


    這是喜歡嗎?


    最開始她認為不是的,因為她幻想了一下,覺得自己雖然跟他一起玩很快樂,但不想跟他永遠在一起,她還是想一直跟哥哥在一起。


    不過隨著跟齊西延的相處越來越多,他的體貼、包容以及溫和,都讓小羊覺得,嗯……跟他永遠一起也不是不行。


    到時候哥哥肯定要結婚的,那她就跟齊西延一起住在哥哥隔壁,薑雯住她另一邊,到時候跟薑雯、哥哥也還是可以一起玩,兩全其美嘛!


    所以經過幾個晚上的認真思考之後,她現在覺得,她可能、也許、應該、大概——


    喜歡上齊西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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