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放假一周了,程臨一還是沒回家,家裏打電話過去問,他就再三延期說再過一陣子回來。


    因為兩人日漸“疏遠”的關係,小羊在家的時候一直悶悶不樂,而薑雯出門旅遊了,在國外玩得正開心,她也不想打擾她,所以也沒人傾訴。


    每天待在自己房間裏,晚上情緒上頭時還忍不住流眼淚。


    這樣的狀態,連爸媽都看出來她和程臨一肯定吵架了,但他們不管問誰,兩人都說沒吵架,沒什麽事。


    程臨一聽到爸媽在電話裏跟自己講小羊有多不開心,狀態有多差,讓他別跟妹妹吵架,妹妹還小,要讓著她。


    他又何嚐不知道呢?


    他一沒事做就忍不住看相冊,看聊天記錄,太想念的時候,就會手癢打開家裏的監控。


    他看到她隻有在吃飯的時候才出房間,他不在家,早餐都沒人逼她吃了,媽媽也舍不得叫醒她。


    一天兩餐,吃完就回房間,也不知道在房間裏都幹些什麽,看劇還是繼續睡覺?會不會跟小時候一樣,一不開心就躲在被子裏偷偷哭,等他過去哄?


    程臨一胡思亂想得擔心,也很煎熬。


    他也會忍不住給她發信息讓她吃飯,讓她出門玩玩,可她隻回複:


    【你不是不管我了嗎?】


    用他的話來堵他,他無話可說。


    ……


    於繡玉這幾天因為擔心小羊的情緒,都沒有出門玩了,想方設法給小羊做好吃的,讓她出門澆澆花,吃點零食,希望她心情能好一點。


    她放了小羊之前最喜歡的偶像劇,抱著她一起窩在沙發裏看。


    像小時候一樣,她抱著小羊,小羊抱著玩偶。


    小羊看著看著,幾次回頭欲要說些什麽,但又沒說出口。


    最後於繡玉忍不住問她,“怎麽啦寶寶,有話還不能對媽媽講了?長大了有心事了?”


    她搖搖頭,小聲說,“不是的媽媽,我是想說,你能不能給哥哥打個電話,問他暑假還回不回來呢?”


    於繡玉笑,“原來是想哥哥了,當然可以啊!”


    她給程臨一打電話,小羊忍不住換了個姿勢看她打。


    電話接通,小羊坐直了身體,靠在於繡玉身旁。


    於繡玉點了免提,問電話那頭的人到底什麽時候回家。


    小羊聽見程臨一一如往常的聲音,心想,聽不出來一點點傷心,看來跟不跟自己說話好像對他來說並不重要,他過的一定還不錯吧?跟女朋友一起,肯定是不錯的……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聽清楚哥哥在說什麽。


    程臨一說還不清楚,如果回來的話,會提前跟家裏打電話的。


    於繡玉歎口氣,望向小羊。


    小羊撇撇嘴,小聲在於繡玉耳邊講,“你問他是不是在跟女朋友一起,所以不想回來?”


    於繡玉問了,程臨一沉默著沒說話。


    事實上,電話另一頭的程臨一聽見小羊的聲音了,他一愣,退出通話頁麵打開了監控頁麵,看到了女孩穿著睡衣趴在媽媽肩頭,專注著看著手機,好像所有的心神都放在正在通話的手機上。


    他心裏不可避免地一軟。


    他輕聲否認,“沒有,我一個人的。”


    而小羊心裏更難受了,一說到女朋友,他的聲音都溫柔了這麽多,他看起來真的很愛她呀……


    她在心裏告訴自己,愛哥哥就要祝福哥哥,她不能把哥哥當成她一個人的,哥哥本來就該有自己的生活。


    她努力勸著自己,自認為自己接受了之後,就繼續在於繡玉耳邊說:“你跟他說,祝福他百年好合。”


    可是說完這句話,她的眼淚就猝不及防地出來了,被她速度很快地用手抹掉。


    於繡玉雖然沒懂這句話和上一句話有什麽關聯,但她照樣傳達了小羊的話。


    程臨一目不轉睛盯著監控,沒放過她偷偷抹眼淚的時候,他又好笑又心疼,心髒好像被她抹眼淚的那隻小手抓著,又捏又擠,上頭沾著的眼淚刺激著他心髒發酸。


    她的腦回路怪怪的,但又惹人心疼,這麽乖,跟小時候一樣。


    他盯著小羊緊咬著的嘴唇,說:“嗯。”


    小羊換了個姿勢,雙腿跪在沙發上,腦袋擱在於繡玉的肩頭,說:“那你問哥哥,既然他沒有在陪女朋友,那能不能早一點回來?”


    她說話的時候,程臨一目光移到她翹起來的小屁股上。


    她的睡褲是短褲,蓬蓬的帶蕾絲邊,翹起來的時候屁股看起來像蓬鬆的發麵麵包,軟綿綿的。


    而在那一晚,這蓬鬆的小麵包被他捏過,他在夢裏麵感受過那樣的觸感,軟軟的像白雲,他的大手很容易就陷進去,與雪白的嫩肉顏色形成鮮明對比。


    從那時候開始,他好像就沒辦法把她當小孩子,當成妹妹來看待了。


    他猛地搖頭讓自己神遊到天外的思緒歸位,喘著氣坐在床上換了個姿勢,強迫自己將眼神放回她的臉蛋上。


    她很期待,圓圓的眼睛盯著手機,隻想知道哥哥的答案。


    在她的期待之下,哥哥給了她想要的答案。


    “可以,我早點回來,媽,你跟寶寶說,說再不吃早飯我就回來教訓她了。”


    聽到提起自己,小羊輕哼一聲,心情一下子就雀躍起來了,小聲說:“你告訴他,我才不怕他呢!”


    於繡玉一笑,知道兩人這終於是重歸於好了,她隻好繼續充當傳話筒的職責,但還沒說出口,就聽見電話那頭輕輕笑了一下,“不怕我?等我回來你再說這句話。”


    小羊這才後知後覺哥哥其實一直能聽見自己講話,但是一直都不說,憋壞到現在!


    她臉蛋一下子就有些發燙了,你你你地指責人,但又不知道罵什麽。


    程臨一聽她熟悉的嬌嗲聲線,忍不住又笑了。


    於繡玉笑一聲,哎呀,這兩人能聽見對方說話嘛,還讓她一句一句地說,真是的!她將手機塞到小羊懷裏,自己起身走了。


    小羊抱著手機,又開心又不好意思,聽著他在那頭的笑聲,最後憋出來一句哼。


    兩人又抱著手機沉默了,但這次的沉默跟上次的顯然不一樣。


    在安靜中,程臨一終於開口,聲音輕輕的,極其溫柔,“寶寶,對不起,哥哥為上次跟你說過的話道歉,也為這陣子對你的疏遠道歉,哥哥不是故意的,隻是有些事情還沒想明白,所以暫時不回家,寶寶給我一點時間,哥哥想明白了,就回來,好不好?”


    他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慢,小羊聽著聽著就忍不住委屈,眼眶裏緩緩蓄滿了淚。


    她瞪大眼睛眨啊眨,想讓眼淚自己回去。


    到她說話時,出口就帶了一點鼻音,慢吞吞地,表達自己的不滿和自己的大度。


    “嗯……我原諒你了,雖然你這陣子真的很壞,你故意對我很冷淡,故意說不管我,故意讓我很傷心……我不知道為什麽你突然好像不愛我了,但因為我很愛哥哥,所以我原諒你了……”


    程臨一的心被一把錘子敲碎了,她的一字一句就是那堅硬又柔軟的錘子。


    他舒了長長的一口氣,眼眶酸澀,但聲音更柔和了,“我知道,我知道寶寶最乖了,哥哥怎麽會不愛你,哥哥說過的,永遠都會愛你,愛哭鬼不要委屈,哥哥很快回來,好不好?”


    “我沒有哭……”


    “哥哥都聽出來了,還不好意思啊?”


    “我都忍住了,眼淚沒出來的……”


    “居然都能憋住眼淚了,真厲害我的寶寶……”


    “……你在陰陽我嗎哥哥?”


    “沒有,哥哥覺得你真的很了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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