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妡柔沒有想過事情會這麽突然,蕭梓旭也沒有想到,昨日還在一起的人,今日就隻餘屍骨。


    ……


    昨日夜裏,熱鬧非凡,春日的夜裏,稍稍有些涼意。


    陸卿顏一個人走在這熙熙攘攘的街上,整整一夜,燈火通明的地方,卻發現沒有一盞燈火為自己而留。


    他去過蕭梓芯曾經愛去的每個角落,走過了她曾經走過的每個地方,終究是沒有遇到她。


    不過他看到了……看到了那年,花朝節上,彩花橋上,他……他們一起留下的願望。


    “希望阿顏天天開心。”


    “遂願天命可改,命運可變。”


    陸卿顏嘴角掛上一層冷笑,他的願望……還是沒有實現。


    兩條紙條相互交錯著,難舍難分,就像他們的過往,終難放下。


    微風拂過,彩色的紙條隨風飄動,仿佛在向天空訴說著他們的願望。


    “年年歲歲如今朝,歲歲年年人不變。”


    這清秀的字跡也不知是誰寫的,旁邊稍高處還有一條:“天下一統,百姓安居。”


    不過這都不重要,至少對他來說並不重要,陸卿顏按下胸口的心絞痛,手上的酒壺還是沒有鬆開……


    後來,默默的離開了彩花橋,漫無目的的瞎逛。


    “你說……這是為什麽?!以前都不會這樣,我讓自己忙碌起來,度過一年又一年。”


    原以為如此便可釋然,將一切都放下,好使自己略微輕鬆些,即便隻是一丁點也好啊。


    然而又有何用處?陸卿顏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仿佛是在嘲笑自己一般,輕輕地搖了搖頭。


    路上行人匆匆,各有歸宿,他的歸宿呢?!好像早就沒了,自小就沒了。


    這個故事很簡單,他十歲那年,他的父母因病亡故,而他那些所謂的親戚將他掃地出門。


    在那個寒風凜冽、冷清寂寥的街道上,年僅十歲的他獨自一人拚命狂奔著,身後緊跟著一隻凶猛無比的惡犬。


    那隻惡犬張牙舞爪地咆哮著,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而可憐的小男孩,就連腳上那雙已經破爛得無法再破爛的草鞋也在慌亂逃跑中丟失了,但他卻不敢有絲毫停歇。


    眼看著體力漸漸不支,死亡似乎離自己越來越近,恐懼和絕望籠罩著這個小小的身影。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命運出現了轉機——他偶遇了那位傳奇人物:天機神算派的先掌門何佑!


    他被帶回了師門,得師父教導學了一身的本事,後來師父亡故,陸卿顏作為最有天賦的弟子,繼而接任掌門之位。


    何佑曾在亡故前告訴過他,苦口婆心說道:“為師算出,你有一劫,恐難度過。特有一言相贈:天命所歸,勿要強求,命定之事,不可更改。”


    現在想想,師父怕是早就知道了,他的這一劫,原是應驗了的。


    陸卿顏提著一壺冰冷刺骨的美酒,步履蹣跚、晃晃悠悠地行走在這條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隨著時間的推移,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漸消散一空,隻剩下他一個人孤獨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


    此刻,他的意識變得越來越模糊不清,仿佛沉浸在一片迷蒙的霧靄之中。


    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變形,耳邊回蕩著陣陣虛幻的聲音,讓他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界限。


    那壺中的美酒似乎成了唯一能給他帶來一絲慰藉的東西,但同時也加速了他迷失自我的進程。


    酒盡人空,夜亦深。


    “咳咳咳……噗……”


    陸卿顏的咳嗽聲愈發清晰,乃至整個街道都隻能聽到他的咳嗽聲。


    突然,隻見他猛地張開嘴巴,一股猩紅的鮮血如噴泉般噴湧而出。


    血液濺落在他白色的衣襟上,瞬間染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


    “原來……終是到了極限,果然……”


    他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眼神也開始模糊起來,仿佛失去了對周圍世界的感知。


    果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隨著鮮血的湧出,陸卿顏的身體漸漸無力地癱軟下去。他的意識逐漸模糊,眼前的景象變得扭曲不清。


    在這一刻,他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身處何處,也忘記了身邊的一切……


    “徒兒呀,你天資聰慧,不過修行三載便小有成就,為師深感欣慰。”


    何佑欣慰的看著眼前的徒兒稱讚著,摸了摸胡須,點點頭。


    “師父,是不是學了師父的本事,徒兒想知道什麽就能知道什麽?”


    年幼的陸卿顏滿懷期待的看著他的師父,好奇的問著他。


    何佑微笑著搖搖頭,解答著小徒兒的問題,表示其實不然:“徒兒,世間萬物皆有其規律,即使是最為高深的占卜,也並非萬能。但若你勤奮修習,或許能夠洞悉更多的真相。”


    “徒兒需得記得,占卜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那個時候,陸卿顏並不在意這句話,因為在他看來並沒有解決不了的事。


    陸卿顏當時是有些失望,但還是堅定地點點頭:“徒兒明白了,多謝師父教誨。”


    時光荏苒,陸卿顏成年後離開師門,憑借著卓越的能力聲名遠揚。


    然而,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一次偶然的機會,他遇到了蕭梓芯,其實他本是想躲的,避而不見終還是得見……


    他不是沒有想過改變蕭梓芯的命數,可一次又一次,終究還是沒有做到。


    不僅如此,原來窺探天機,逆天而行,讓他遭受反噬還是到達了極限。


    原來命運終究是不可改的……不過……正好,正好,今年的春三月,他終於要去赴她的約了!?


    陸卿顏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到了公主府,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來的,不過看了看眼前的人……也明白了。


    “主人,您的身體已經到極限了。”


    牧白焦急的喊著,真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他的身體遭受的反噬太多,三年前為了蕭梓芯本就元氣大傷,三年間為了拿下北笙,不顧目的的占卜……


    陸卿顏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此時的他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掛滿了豆大的汗珠。


    他那原本明亮深邃的眼眸此刻也變得黯淡無光,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機與活力。


    這三年間,每一次占卜,都像是在生死邊緣徘徊;每一個卦象,都是對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


    如今,他的身體卻早已不堪重負,到了強弩之末。


    “我曉得,自己曉得。既然如此……也好也好。”


    陸卿顏喃喃自語著,聲音輕得仿佛隻有她自己才能聽見。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似乎隱藏著無盡的心事。


    既然如此......也好也好。


    這句話在他心中反複回蕩,帶著一種無奈和釋然。


    或許是經曆了太多的事情,讓終於明白了一些無法改變的事實;此刻選擇放下才是最好的結局。


    “幫我準備一下,我要去見她了。”陸卿顏用盡幾乎最後的力氣說道。


    牧白含著淚,點了點頭。


    陸卿顏換上了他最好看的衣服,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向了她曾經站過的那棵樹下。


    春三月,百花漸開。


    陸卿顏看到了蕭梓芯,她還是那麽美麗,靜靜地站在花叢中,等待著他來尋她。


    “阿顏,你來了。”蕭梓芯的聲音傳來,溫柔如水。


    陸卿顏笑了笑,笑得很溫暖,“我來赴約了。”


    兩人相擁在一起,仿佛時間停止了流逝。


    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形成了一幅美好的畫麵。


    蕭梓芯抱著他,淚水不停地流淌。


    “阿顏,你不要離開我……”


    “我不會離開你,這場約,我來了!”


    陸卿顏深深地吸了口氣,緩緩閉上雙眼。


    陸卿顏靜靜地站在那裏,身姿挺拔如鬆,卻又透露出一絲無法掩飾的疲憊。


    微風輕輕拂過他的發絲,掀起幾縷淡淡的清香。


    陽光灑落在他身上,映照出他那張絕美的臉龐,然而此刻的她卻顯得無比落寞。


    周圍的世界仿佛都與他無關,時間也在這一刻凝固。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回憶著過去的點點滴滴,那些曾經的歡笑、淚水、執著與迷茫在眼前不斷放映。


    而如今,一切都已成為過眼雲煙,隻留下一抹淡淡的痕跡。


    夢醒人亡,竟是幻想。


    陸卿顏的身體卻越來越虛弱,他的手慢慢地滑落,眼睛也緩緩閉上。


    倒在那棵樹下,綠芽新冒,風過無痕,樹影窸窣。


    ……


    陸卿顏離世,朝野議論紛紛,蕭梓旭以駙馬之禮待之,下旨七日後,與鎮國公主蕭梓芯同葬。


    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雲妡柔隻是遠遠的看著他出了城,蕭梓旭倒是親自扶棺,一並去看了看他的妹妹。


    “母後,為什麽哭了?!”


    小樂懵懂無知的看著人群,發現母後哭了。


    “因為眼裏進了沙子……”


    “母後騙人,是不是?!是不是見不到姑父了!?”


    小樂滿臉哀傷與不甘地看著自己的母親,淚水如決堤般湧出眼眶,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他去找你們姑姑了呀?!你們姑姑貪玩,他……去帶她回家,替她指路了。”


    殊不知說到最後,她的聲音也變了。


    “……”


    小宥沒有說話,遠遠的施了一禮,沉默著看著這隊伍出城。


    【滴,宿主大大,支線二進度100%,宿主大大壽命+20,積分加900,獲得道具:占星(可在以後任務獲得一次占卜的機會)】


    雲妡柔忍不住歎息,原來到這一刻才算真的結束。


    京中繁華迷人眼,轉眼間,已入深秋。


    雲妡柔已有七月身孕,肚子大的不成樣子,每日堅持著要走一走,她這腿腳呀原是腫得不成樣子。


    好在統子有舒緩的藥丸,吃上一粒輕鬆很多。


    兩個小家夥每日都期待著早點見到弟弟妹妹,尤其是小樂嘴碎,愛在她身旁說道。


    蕭梓旭怕她煩,勒令小樂每日都去聽夫子的課,精神都耗盡了,自然就沒空煩人了。


    當初聽到時,雲妡柔挑眉無奈說道:“你也太損了,那是你親生的閨女!”


    蕭梓旭從身後摟著她,一臉驕傲的笑著道:“肚裏的寶寶,也是我親生的。”


    雲妡柔無奈的搖搖頭,真是連自己的姑娘都不放過。


    ……


    這個月,明顯胎動小了些,小腹下墜,雲妡柔估摸著這幾個孩子定然也是早產,果不其然,夜裏便發動了。


    好在穩婆是早早就備好的,不至於措手不及。


    “柔兒……疼了麽?!”


    蕭梓旭看著她額上纖細密集的汗,緊緊握著她的手。


    “嗯……唔……”


    雲妡柔痛得不是很想說話,這還沒到生的時候呢。


    有了上次的經驗,外加係統的藥丸,雲妡柔這次就順利多了。


    折騰了一夜,三個孩子的平平安安的降生了。


    “恭喜陛下,娘娘產下兩女一子。”


    兩個女兒大些,兒子是最小的一個。


    蕭梓旭高興極了,三個小家夥,眼睛都不懂看的。


    “柔兒,謝謝你。你看……我們的孩子,都平安出生了。”


    蕭梓旭慢慢地俯下身去,他那溫熱的嘴唇輕柔地觸碰到了她的額頭,仿佛一片羽毛般輕盈而溫柔。


    最高興的當屬那兩個孩子了,一大清早便嚷嚷著不肯去聽夫子講課。


    他們倆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盯著眼前這三個可愛至極的小寶寶,左邊瞧瞧右邊瞅瞅,仿佛怎麽也看不夠似的。


    “他們和你們一樣,都是父皇母後的寶貝。”


    蕭梓旭壓低了聲音,怕吵醒了熟睡的雲妡柔,難得的沒有去上朝,一直守著他們母子,整整一夜。


    “這是兩個妹妹,最小的這個是弟弟。”


    蕭梓旭在他們好奇的目光下,挨個給他們兄妹倆介紹。


    “太好了,我要帶弟弟妹妹去玩。”


    小樂一直都想著怎麽帶小弟弟和妹妹們去玩鬧,想了許久了。


    “你玩的都太髒了,別帶壞他們。”


    小宥一想到她玩的泥呀土呀蟲子呀,隻覺得一整個頭皮發麻。


    唉,真的是,他這個大哥不好做呀!?


    夫子自從雲妡柔公布懷孕開始,就逐漸教導小宥兄弟姊妹的相處,許是怕真的有什麽兄弟不合的戲碼吧。


    “你……臭哥哥,哪裏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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