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淩姝墨已經穿好了衣服,“孤會對你負責的,你盡快把太醫院的事情交接完畢,然後就該商量你進東宮的事了。”


    楚長纓現在已經成了她的男人,自然不能再待在太醫院裏,做拋頭露麵的事了。


    淩姝墨本以為楚長纓會激烈反抗,在她想來,楚長纓有獨特見解的男人,定然不會安心待在某位女人的後宅裏,但楚長纓卻是沉默的接受了她的安排。


    淩姝墨道,“孤會封你為貴侍,以你母親如今的官位,這個位置已經不算辱沒了你。”


    楚長纓跪在地上叩謝了淩姝墨。


    他母親隻是個邊緣縣城的縣令,正四品的貴侍,已經算是非常抬舉他了。


    淩姝墨作為國之儲君,除太女君外,可以有兩位太女側君,賢良淑德四位貴君,六位貴侍,以及,並不限製冊封人數的,正五品常侍和正六品小侍。


    自貴待以上的位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多一個人都不行。


    日後,太女殿下身邊的男人隻會越來越多,貴待這個位份的含金量自不必說。


    到時候,你想要晉升貴侍位份,可貴侍的位置已經坐滿了人,你要是想上位,除了太女殿下的喜愛還不夠,還需要有人把貴侍這個位置給騰出來。


    至於如何騰出來?


    把蘿卜從地裏拔出來殺了,你才能得到那個蘿卜空出來的坑。


    楚長纓眸底的神色變幻莫測。


    和旁人共侍一妻,已經讓他夠屈辱了,他遲早有一天,要成為太女君,成為東宮唯一個,能和淩姝墨並肩而行的人。


    成為正夫,包容妻子的小三,已經是他最後的底線。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做出的最大讓步。


    如果他連自己的底線都守不住,哪怕他後半輩子錦衣華服、衣食無憂,他也會覺得生不如死。


    ……


    從東宮出來後,楚長纓第一時間給太醫院提交了辭呈,旁的人離職還要經過道道審批,但他上麵有太女殿下打過招呼,非常輕鬆的就離開了。


    在離開中都之前,楚長纓找百裏家的小姐,要了凝霜閣的頭牌謝深公子。


    謝深也跟他一起來了京城,一直被他安排在京郊的房子裏,現在他要入東宮了,嫁人之前,他的算先給謝深安排個好點的去處。


    謝深卻跪在了地上,“奴的命是楚公子救的,奴這輩子,都想要跟在楚公子身邊伺候。”


    楚長纓說道,“謝深,我已經為你脫去了奴籍,你現在是自由之身,再也不會被隨意買賣贈送,我會給你足夠的銀兩,讓你下半輩子過的衣食無憂。但你要跟著我進了東宮,那餘生都要奴顏婢膝,何必呢?”


    謝深的模樣無比的堅定,他執意要跟著楚長纓入東宮,他要用他這輩子來報恩。


    楚長纓怎麽也不肯同意,謝深以死相逼,楚長纓最後沒辦法,隻得帶著他嫁進了東宮裏。


    楚長纓感動於謝深的知恩圖報。


    謝深卻愧疚的攥緊了手中的香帕。


    他也不願意這樣做,但他總要為自己找一條出路。


    ……


    臨近年關。


    京城變得格外熱鬧起來。


    淩姝墨去找欽天監的官員擇了個好日子,她準備在過年之前,把楚長纓正式納為侍君。


    東宮裏紅燭高懸。


    楚長纓從燈光的側門被抬了進來。


    各宮的仆婢都得了賞賜。


    宸佑殿裏。


    陸今疏忍不住感歎道,“當初楚長纓給大殿下治傷,本宮就覺得太女殿下對他的態度十分特別,太女殿下還不承認自己喜歡他,結果又是幫他疏通關係進太醫院,又是吩咐人多多照顧他,如今還幹脆把人給娶進了家門。”


    九福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楚貴侍相貌平平,屬於是放在人群裏都找不到的那種,奴是真不懂太女殿下看上他什麽了。”


    陸今疏輕笑一聲,“皇室貴族身邊,哪個不是美人雲集?特別是太女殿下這樣的身份,在她身邊侍奉,美貌是最不值一提的東西。楚長纓能被太女殿下這樣看重,自然是有旁人不可及的本領。”


    ……


    芙蓉殿。


    淩姝墨掀開了楚長纓的蓋頭。


    楚長纓的容貌很是寡淡,他平日裏男扮女裝,更是從不注重打扮。


    今天他要結婚,特意花重金,聘請了京城裏有名的化妝師,精心的描眉畫眼,力求在婚禮這一天,用淩姝墨的眼睛作為相機,記錄下他人生最美麗的瞬間。


    楚長纓即便是化了全妝,也比不上陸今疏又或是上官序,與貌若天仙的薛蕪,更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但他並不需要和這些人比,他隻需要和以往的自己做對比。


    淩姝墨對他容貌的期待值非常的低,所以在揭開他紅蓋頭的那一刻,淩姝墨不出楚長纓所料的被驚豔住了。


    淩姝墨在其他侍君院子裏休息,聊的無非是些風花雪月,說的再多,也繞不過男人們愛關心的那些綢緞布料、精美擺件。


    但楚長纓和其他男人都不一樣,他的腦子裏,總有許多稀奇古怪的念頭。


    當楚長纓跟她提及男女平等這個話題,淩姝墨著實是被吸引住了。


    男尊女卑和女尊男卑,她都親身體驗過,她實在是想象不出來,男女還能有平等的一天。


    不過,上輩子的淩姝墨,也許會期待著男女平等,但如今體會到了權力地位,和壓迫男性所帶來的快樂後,她是絕對不允許平權在這個時代出現的。


    她對於這裏非常滿意,她不希望看到任何改變。


    夜色漸濃。


    楚長纓困倦的打了個哈欠。


    他提到上輩子的一些事,是為了能夠讓淩姝墨對他產生興趣。


    他從來沒有幻想過,他能夠憑借一己之力,讓淩姝墨從內心認可,男女平等這個觀點。


    隻有傻子才會主動放棄自己的權利,幹一些損己利人的事。


    而淩姝墨顯然不是個二百五。


    楚長纓困的又打了個哈欠,“太女殿下,咱們早點做完,早點休息。早睡早起有利於身心健康。”


    打哈欠這個事情,大抵是會傳染的,淩姝墨也開始了哈欠連天。


    楚長纓拋出來的話題都太有意思了,她一時間忘記了時間的流逝,正事還一點沒幹,就已經過去了大半夜。


    淩姝墨喊了侍從把燭火熄滅,然後一頭栽倒在了床上,“直接睡吧,孤也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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