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裴玖笙身亡,陸今疏被降位,若說此刻誰最得意,那必然是暫時執掌東宮內宅的(沈賀桉)沈良君。


    瑤芳殿現下是整個東宮裏最熱鬧的地界,地毯是金絲勾勒而成,垂花簾子上掛著的,是最為上等的玉石,雕刻而成的透綠色珠子,侍從往來間,珠串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叮鈴”聲,毯子不可避免的被踏出了褶皺,立刻就有侍立在兩旁的侍從,將褶皺撫平,一個給人踩踏的毯子,竟然是比比尋常人家穿的衣裳還要整潔。


    沈賀桉的貼身侍從聽雨,正在指揮這幾個小侍從,往裏屋搬新換上來的屏風,那屏風正麵泛著紫色的琉璃波紋,但你若換到斜側方的角度去看,波紋就會變幻成赤金色的。


    這幅屏風是當下京城裏最流行的款式,隻有這麽小小的三個折麵,就價值千兩白銀。


    再算上這滿屋新添置的物價,說是天價的新宅子也不為過了。


    沈賀桉環視著四周的裝飾,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叫住了正準備往外走的聽雨,“你讓各宮的主子都來瑤芳殿,本宮有話要同他們講。”


    聽雨應了下來,吩咐侍從立刻去各宮殿叫人。


    鬆竹殿。


    司蔣之的眼睛裏浮現出十分不滿的情緒,他對著貼身侍從夏荷抱怨道,“他沈賀桉算個什麽東西,不過就是暫時掌管東宮中饋而已,還真把自己當成太女君了不成?這大清早的,知道的是他把大夥叫過去說事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去正院給太女君主子請安呢。”


    夏荷猶豫著不敢隨意搭話。


    沈賀桉如今雖隻是正三品的良君,但誰都知道他的身份已經今非昔比了,即便坐不上太女君的位置,身份卻也比司蔣之高貴。


    但這話夏荷可不敢直白的說出來。


    他打小伺候司蔣之,最知道這位司公子是怎樣的清高自持,向來都看不上沈賀桉那樣處處逢迎的嘴臉,受了氣非但不敢光明正大的跟對方鬧掰,還要笑著貼上去給人家打第二巴掌。


    司蔣之的麵色愈發的陰鬱,他本來想隨便找個借口推拒了,可話到嘴邊,他卻是叫了人來給自己梳妝打扮。


    他是自詡清高不假,但他可不是個傻子,明眼人都知道,現在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風頭正盛的沈賀桉,不然以後被對方穿小鞋,有的是他嘔氣的時候。


    夏荷拿著一把牛角梳替司蔣之理順了頭發,司蔣之手中拿著個簡約的玉簪子把玩著,唇角彎起了淺淡的弧度,“沈賀桉他就可勁的得意吧,明明人窮酸的要死,將軍府給他的陪嫁,連本宮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他卻非要在這裏裝闊氣,往自己屋子裏擺著的,都是公家的東西。他這樣小人得誌的嘴臉,早晚要倒黴。”


    夏荷連忙接話道,“主子說的是,沈良君當真是庸俗的很,往自己宮殿裏擺的全都是金啊銀啊的,跟個突然暴富的土老帽似的,哪像咱們鬆竹殿,處處都顯露著詩書風雅。”


    司蔣之將手中拿著的玉簪輕輕插入發間,梳妝鏡裏,他青碧色的衣裝襯的膚色白皙透亮,端的是翩翩佳公子,如同玉石般清潤美好。


    隻是,一想到他這樣精心的裝扮,沒能讓太女殿下看到,反而是先要去敷衍他從來沒看起過的沈賀桉,他心裏就直犯惡心。


    司蔣之雖說是打算去瑤芳殿,卻也不願意如此輕易的就給了沈賀桉麵子,他從梳洗到上路都是磨磨蹭蹭,原本以為自己會是最晚到的那個,卻聽瑤芳殿的侍從說,陸今疏以身體不適為由,向沈賀桉告了假。


    司蔣之原本平靜的麵色,一下子就繃不住了,陸今疏不過就是個太傅的兒子,又被皇帝毫不留情的斥罵過,陸今疏都有膽子拒絕了沈賀桉,結果他現在居然上趕著來了瑤芳殿。這不就是說,他的地位連陸今疏都不如。


    司蔣之想要掉頭就走,聽雨卻是笑盈盈的替他撩開了珠簾,“大家都在裏麵候著,就是在等淑君主子。”


    司蔣之十分不情願的進了正廳。


    沈賀桉正好將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擱置在桌子上,“某些人的架子當真是大的可以,本宮讓侍從客客氣氣的去各宮請人,沒想到卻是被這樣的擺了臉色。”


    司蔣之剛要發火,沈賀桉就將那盞,裝滿了滾燙茶水的茶杯推到了地上,“還說什麽生病了不能來瑤芳殿,這生病的人胃口卻好的很,大廚房的飯菜也沒見他少拿。本宮的邀請函是什麽催病符嗎?他陸今安一接到本宮的邀約就生病了。”


    司蔣之原本要陰陽沈賀桉的話,生生的憋回了嗓子裏。


    沈賀桉當真是把一語雙關給玩明白了。卡著他進來的時間點罵他“架子大”,他正要開口反駁,沈賀桉直接就點明了陸今疏的名字。


    他這個時候,要是開口去回懟沈賀桉,不僅沒辦法嘲諷到沈賀桉,還會顯得自己沒有修養的,襯托出他沈賀桉的大方得體。


    沈賀桉還非要說什麽,“大廚房的飯菜也沒見他少拿”,不就是想說他現在執掌東宮後宅,大廚房上到總管主事,下到倒泔水桶的粗使侍從,全都歸他調遣。


    府裏的下人都要聽沈賀桉的吩咐,他們這些太女殿下的侍君,同樣都要聽他沈賀桉的安排。


    司蔣之看著沈賀桉臉上明顯的得意之色,說他小人得誌是真沒冤枉他。


    沈賀桉哪裏能看不出司蔣之的不爽,但他的目的就是想讓誰都別好過。


    裴玖笙那個短命鬼不關心權勢地位,他卻要好好的給這一群人立立規矩,“聽雨,你現在就過去宸佑殿。本宮已經讓人去請太醫了,既然陸賢君病了,那就更得過來瑤芳殿,好好讓太醫診治一番,查明白了他是個什麽病,也好讓本宮放心。”


    沈賀桉話中的意圖很明顯,陸今疏要是真的病了,他特意請了太醫來瑤芳殿,說明了他對陸今疏的關心。


    而如果太醫診斷出陸今疏沒病裝病,那沈賀桉可就不會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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