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祝三郎抬頭看到站在塔樓上兩人不住揮手,山上人似乎沒有看見,連忙向身邊人道:“那是段郎君,是他放了人讓我出來報信,旁邊是我小妹。他們勝了!”


    兩人站在山寨塔樓,身旁又無脅迫之人,自然是奪取了山寨控製權。


    領頭的少年郎看向身邊人,“三~哥,他們似乎已經得手。”隻是並不曾放鬆戒備。


    據祝三郎的說法,山寨十來被困者多是女子,留下的看守約有二三十人,雖然實力不濟,亦是倍數於被劫之人。


    “你去告訴他們,吾乃白氏梁國公家人,山下匪徒盡皆伏首,讓他們打開山門迎吾等入內。”被稱作三哥的人嗓音清脆,分明是個女扮男裝的嬌娥,作風強硬,沒有一絲商量餘地。


    祝三郎帶白家家將白甲急忙向山上傳信,隔著山門隻見到段曉棠三人。白甲見段曉棠三人背後空空如也,沒有山匪,也沒有其他被困之人,不知打的什麽主意。


    段曉棠聽到白家的意思,心裏一陣不得勁。看杜喬麵容冷靜,明白大概是豪強常見姿態,見怪不怪。


    杜喬見段曉棠沒有阻止,上前一步問道:“不知此行何人主事?”


    白甲答道:“是我家二公子。”名義上是二郎,實際上是愛武事的三娘子主持。


    杜喬輕輕點頭,素聞梁國公除貪戀酒色外無其他劣跡。向段曉棠示意:“可。”


    豪門公子有一個好處——好麵子,通常不會食言而肥。


    段曉棠淡淡說道:“我隻有一個條件,讓被擄的人帶著自己的東西安全離開。”形勢比人強,隻能如此。


    祝三郎隻是信使,毫無發言權,兩人中真正做主的是白甲。


    白甲隻覺得段曉棠格外的識相,點點頭道:“某可代二公子答應你們的要求。”


    “好。”段曉棠示意何金和杜喬開門,到女孩們藏身的地方,放低聲量溫柔地說:“待會白家人進來,別亂跑,拿著自己的東西下山回家。”


    女人不複之前拿著棍棒拚命的模樣,一個個驚弓之鳥。白家對她們而言全然陌生,反不如段曉棠杜喬信任。


    剛剛山門前的對話,隱隱約約聽到幾個字。


    祝明月低聲道:“白家?”沒聽說過。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白甲進來後才發現山寨內居然是三個男人帶著一群女人,除了倒地的幾具屍首,不見其他土匪。


    段曉棠說:“山寨裏還有俘虜,何哥麻煩你帶他們去。”


    何金爽快道:“段兄弟,你放心。”正好可以和白家人套關係。


    段曉棠對何金的稱呼聽之任之放棄治療了,走到白甲麵前。麵對一身古裝打扮的人,揮手太輕佻,握手太親近。


    段曉棠索性站在一米外,說道:“你好,請問你們的俘虜裏有頭目之類嗎?我想問一些事兒。”祝明月和林婉婉站在背後。


    白甲看著段曉棠三人奇怪的打扮,也不計較禮儀,自己好武敬佩武功高強之人,直言道:“段郎君稍候,待會某去提人。”


    段曉棠:“謝謝。”


    轉身看著兩個老鄉,麵上一樣的平靜,心中不知作何掙紮,“一起吧。”


    祝明月:“嗯。”


    白家送過來的頭目不老實,色眯眯看著祝明月林婉婉臉和露出的腿,對三人的問話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樣子。祝明月向前三步快準狠踢向小腿。“砰!”


    “啊——”


    段曉棠和林婉婉嚇得險些蹦起來,太狠了!方才囚房裏一擊以為走了大運,現在看來是熟能生巧。


    小夥伴有暴力傾向怎麽辦?


    祝明月笑靨如花,美麗又危險,“說——否則,我不介意真廢了你。”腳尖指向薄弱處,配合語言表情,讓人相信她會這麽做,她能做到,而且後麵還有更恐怖的事。


    攝人的氣場,讓兩人想起被各種強大boss支配,不堪回首的過去,弱小可憐又無助。


    小頭目咽著口水吞吞吐吐,聲音瑟瑟發抖,“是河邊,河邊撿的,順著河漂下來的,連帶著行李。”


    聽到這話,林婉婉鬆口氣,白家人守在附近,真怕土匪說出“一聲驚雷”、“七彩霞光”之類的話。出場普通就普通吧,勝在安全。


    祝明月眼神輕蔑,腳上用力,“河在哪兒?”


    小頭目右手指著不遠處:“就在那。”山門外不遠處,選擇在此立寨就是因為離水源近。


    段曉棠:“帶路。”


    小頭目指著河灘旁一處地方說那是發現她們的地方,三人向前探查。


    林婉婉藏不住後怕,“我們真是順著河來的?”有一點差錯就做了水鬼萬劫不複。


    祝明月和段曉棠異口同聲道:“不是!”


    段曉棠蹲下查看地上的痕跡,勉強看出三個人的輪廓,“沒有從河上衝上來的痕跡。”順河漂下隻是土匪對來曆不明的三人一廂情願安排的出處。


    祝明月慢慢說道:“我的妝麵不防水。”


    如果從水裏出來臉早花了。剛剛聽到土匪的話就想著怎麽驗證,任世事變幻,總有一些事永恒不變。臨水照麵不如鏡子清晰,但足夠了。


    祝明月:“距離我們出事不超過八小時。”


    段曉棠問道:“怎麽斷定,饑餓感?”出事的時候是上午,現在看日頭也是上午,時空差異不能作為依據。


    祝明月仰天長呼吸,清新的空氣不能帶來滿足感,“定妝時間隻有八小時。”


    一句話讓兩人怔住,快節奏生活讓多數人生物鍾不準,化妝品品質比饑餓感靠譜。


    齊齊盯著祝明月的臉,原來有錢人用的化妝品也免不了暗沉呀!


    既然不是從河裏來,林婉婉提出一個假設,“會不會是從地底下?”


    段曉棠搖搖頭,“不像。”


    祝明月看著一蹲一站兩個人,“為什麽不能接受我們是憑空出現的?”非要找個出處。


    林婉婉低頭沉默,忽而抬腳向前踩著地上的痕跡。


    三人目光相撞,一瞬間福至心靈,隨即在附近走來走去,將原處弄得麵目全非。


    土匪說是被水衝下來的,她們認了。白家人若想尋根究底,現場毀屍滅跡,找不出其他說法。


    祝明月:“剛剛說,還有行李?”


    三人立刻往回走,如果真從現代帶來了東西,一可以做個念想,二能發揮一些作用。另外也怕白家人將東西翻出來發現蛛絲馬跡。


    進入寨門,一切變得井然有序。打聽到白氏領頭人往土匪的倉庫去了,三人連忙加速跑過去。


    路過一處,幾個女人麵對一些屍體哭泣,那是死在土匪手裏的親人。若是過去她們會停下來安慰,現在顧不得了。


    順著指點,三人跑進一處小院,段曉棠:“你好,我們是來拿行李的。”


    林婉婉右手極力伸向前方,口中喊道:“放下!”顧不得自己cos了表情包。


    一個高大的男人正拉開一個白色包包拉鏈,拿出一張粉紅色的紙鈔打量,看起來有些迷惑。


    白家人紛紛拔刀,後麵一個少年跟著進屋,看著像白家主事人,麵容沉穩:“段郎君,有何指教?”


    場麵一觸即發,段曉棠重複,“我們是來拿行李的。”


    少年人打個眼色,院內外守衛放下刀,“原來如此。”


    林婉婉衝上前搶包,男人大概從未見過如此“彪悍”的女人,手上使力,讓林婉婉無可奈何。


    少年接過紙鈔,問道:“不知畫像上是何人?”


    林婉婉左手夾住包,右手握拳給予自己力量,“是我最愛的人,我的信仰,過去,現在,將來!”


    段祝二人輕輕點頭,不論幾分真,林婉婉的話沒錯。


    到這份上,反正不要錢,多少信一點。


    少年將紙鈔遞給林婉婉,“在下白湛,無意冒犯。”退後一步讓開位置,不動聲色拉開和段曉棠的距離。轉頭向段曉棠,“段郎君收服山匪,拯救無辜之人,實在佩服。”


    段曉棠表現平靜甚至可以說冷淡,“應該的。”


    之前的事出乎她們的意料,或者說一大串變故迎麵砸過來,沒有更多的時間精力思考額外的問題。


    祝明月不發一言,從白湛身邊繞過,隻留下一陣香風。拿起放在箱子上黑色手提包,迅速打開搭扣瞟一眼,沒被人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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