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歐小雪趁亂跑出人群,先去餐廳等小華佗。


    歐小婉把受傷的老頭,還有大寶一起送去了最近的一家骨科醫院。


    “小朋友,受傷的人是你爺爺嗎?”


    歐小婉見大寶一直守候在急診室門口,她想弄清楚一下情況。


    “不是。”大寶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他。”


    “那你怎麽會跟他在一起?”


    她蹲下身來,溫柔的握著小團子的雙臂。


    “我路過那裏的時候,親眼看到那個女人的車,把老爺爺傷倒在地上的。當時是紅燈,他們的車子闖了紅燈。”


    大寶奶聲奶氣的回答。


    “不是你爺爺,那你一個人這麽晚了出門,你的爸爸媽媽不會擔心你嗎?”


    “我......”大寶垂下眼簾,帶著許防備心理。


    奶奶教過他們,不能對陌生人什麽都告知。


    歐小婉看出了小團子的芥蒂,發現他的手臂受傷了,溫柔的說:“阿姨帶你去處理一下傷口吧。”


    大寶沒有拒絕,因為被歐小婉這樣一提醒,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臂好疼。


    歐小婉在護士站,買了一些紗布和傷藥。


    這點小傷口對於她來說,無疑是小菜一碟。


    大寶乖巧的坐在椅子上,任由歐小婉為自己處理傷。在傷口處理好了之後,她又去洗手間打了一盆溫水,利用溫水和毛巾,為大寶把小臉蛋給洗幹淨。


    “我......我自己來。”大寶從椅子上下來,自己拿著毛巾洗臉。


    歐小婉見大寶眼角還有一些泥土,直接伸手過去擦拭。


    小小的舉動嚇得大寶猛然後退一步。


    “怎麽了?你好像很怕我?”


    “不......不是。”大寶趕緊搖頭否認。“我......身上髒。”


    小團子口中簡短的幾個字,像是無形的針尖似的,狠狠的紮著歐小婉的心髒。


    他才多大呀,目測頂多也就四五歲。


    想想兒時的自己,她還在鄉下玩泥巴呢,哪裏懂得自己身上髒不髒。


    歐小婉把大寶拉過來,寵溺的對著他微笑,纖細的手指,輕撫著他的小臉蛋。隨即利用毛巾,把他臉上的髒東西,全部都給洗幹淨。


    這孩子......跟自己小時候的照片,實在是太像了吧?


    她的寶寶要是還在,那應該有多好!


    “漂亮姐姐......你怎麽哭了?”


    大寶看著歐小婉眼眶裏流出來的淚水,嚇得有些不知所措。


    “沒有。”歐小婉掩飾般的搖了搖頭。“好孩子,你不髒,不能貶低自己。


    有的人衣服髒了,臉髒了,不代表就是真正的髒。


    而有的人表麵幹幹淨淨,身上還穿著名牌,內心卻比鍋灰還黑,比臭水溝裏的汙水還髒。


    你是我見過最乖,最漂亮,最善良的好孩子。”


    鄉下的孩子不像城裏的那麽講究,大寶和弟弟妹妹都要幫奶奶和爸爸幹活的,身上髒兮兮的也正常。


    “嗬......”大寶知道漂亮姐姐在誇獎他,他有些不好意思,臉蛋都紅了。


    小團子這憨厚的表情,突然在歐小婉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個人。


    王大柱?


    餐廳那邊的歐小雪,已經等待了足足兩個小時,依舊不見什麽小華佗的身影。


    “到底來不來呀?約好七點的,現在都快九點了?他是存心耍我是嗎?”


    歐小雪通著電話,質問幫她聯係好小華佗的人。


    “他是嫌錢少嗎?五十萬可不是小數目,隻要我能懷上孩子,剩下的五十萬,隨時都會給他的......快點吧,你催一下......”


    夏日的雨說來就來,歐小雪看著玻璃櫥窗外麵的雨水,心情顯得更加的煩躁。


    出門就遇到了一個倒黴蛋,現在還讓她等了那麽長時間,連天都要存心跟她作對了吧?


    急診室裏的醫生,把受傷的老頭送去了普通病房。老頭隻是筋骨被拉傷,沒有傷到骨頭,在醫院休養幾天就會沒事。


    “小朋友,老爺爺的身體沒事了,你家住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吧。這麽晚了,你爸爸媽媽要是不見你回家,肯定會很著急的。”


    歐小婉處理完了老爺爺的事,這才想著要送小團子回家。


    “我出門是來找爸爸的,我爸爸還沒有回家呢。”


    大寶自己都忽略掉了,他來城裏的正事。


    “你爸爸是誰?你記得他的電話號碼嗎?我給他打一個。”


    “他是......”大寶想了想,沒有直接告訴歐小婉爸爸的名字。“漂亮姐姐,我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機嗎?”


    “當然可以。”


    歐小婉把包包裏的手機拿給大寶。


    大寶撥打著爸爸的手機號。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完蛋了,爸爸的手機肯定沒電了。


    大寶掛斷電話,還把爸爸的手機號,從漂亮阿姨的手機裏刪除。


    “如何?”歐小婉溫柔的詢問。


    “我爸爸可能在忙。漂亮姐姐你能告訴我,你的手機號嗎?”


    “當然可以。”歐小婉拿出紙筆,正要寫號碼。


    “不用寫,你告訴我就行了。”


    大寶和弟弟妹妹向來記性很好,擁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區區十一位數字而已,他自然能記得住。


    “好,我記住了。”大寶在心裏默念了一遍歐小婉所說的電話號碼。“漂亮姐姐,我得回家了,今天的事謝謝你,等我回家後,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大寶看了一眼,醫院大廳裏的時間,馬上就到九點了。


    阿壯叔叔到進城來賣牛,九點就會回村裏,他剛好可以坐他的車子回家。


    “外麵下這麽大的雨呢......”歐小婉想阻止小團子跑出去,可她剛衝出醫院大門,就被瓢潑大雨給衝了回來。


    小團子跑得賊快,一溜煙就不見人影了。


    王大柱的手機之所以沒有電,是因為跟二寶通電話。二寶說大寶來城裏找他了,到現在都還沒有回家。


    雖然三個孩子有跟他來過城裏好幾次,但他們去的地方,不是水果市場,就是賣菜的大市場。


    像骨科大醫院這種地方,從來都沒有來過。


    王大柱四處都找了大寶,沒有尋得他的人,急得手足無措。


    最後隻好借用超市員工的電話,撥打了歐小婉的手機。


    歐小婉打著雨傘,站在醫院大門外的路口,等著前來見她的王大柱。


    雨嘩啦啦的下著,可她的耳邊聽到的聲音,卻並非是雨聲,而是手機裏那個男人嘶啞嗓音的言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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