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得意地說,“總算還是四爺明白。”


    大家也都以為琉璃是來阻止陸冉冉的,沒成想琉璃走到陸冉冉身旁給她見了禮,然後將一個精巧的手爐交給她說,


    “四夫人,四爺讓我來給你送手爐和大氅。”


    大家這才發現,琉璃身後還跟著一個抱著狐皮大氅的小丫鬟。


    等陸冉冉接過手爐,琉璃又將大氅給陸冉冉係上,說道,“四夫人,爺交代了,外頭天氣涼,下人不對,直接發落了就是,千萬別動氣,吸了寒風對身子不好。”


    等著看陸冉冉笑話的人瞬間傻了眼,四爺不是派人來阻擋她用刑,而是來給她撐腰的。


    陸冉冉心領神會,心裏難免有觸動,江景珩有要事在身,依舊變著法子來給自己撐腰。


    就衝這份信任,她也要藏在江家的害蟲全都揪出來。


    “還在等什麽,我這個四夫人說的話不好使嗎?”陸冉冉捧著手爐,心裏暖暖的,臉上卻寒氣逼人。


    如今看來,就是四爺也是縱著四夫人的,他們不再猶豫,板子毫不留情地打了下去。


    起初,兩個嬤嬤還嘴硬,對陸冉冉口出惡語,陸冉冉全程冷眼旁觀,任由她們詆毀。


    不多時,兩人被打得沒了脾氣,開始向陸冉冉求情,“四夫人,老奴錯了,不該說那樣的話,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老奴這回,我們以後再不敢了。”


    兩個都是府裏體麵的下人,當著眾人挨了打不算,還低聲下氣求情,照理,陸冉冉該順著這個台階下來了。


    可她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抬眸問道,“還差多少?”


    “回四夫人的話,才打了十六板子,還差三十四板呢。”福伯回道。


    “接著打。”陸冉冉臉上是不容置疑的冷傲。


    板子再次打了起來,兩個嬤嬤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劉嬤嬤又罵了起來,“四夫人如此狠毒,隻因我們說了幾句實話就將人往死裏打,我是夫人身邊的老人尚且如此,你們可小心著些。”


    被劉嬤嬤這麽一煽動,大家人人自危,有些看不過眼的就替她們求情,“四夫人您不看僧麵看佛麵,老夫人要是知道你如此苛待下人,隻怕會遷怒於你。”


    陸冉冉斜眼看了說話那個嬤嬤一眼,冷聲道,“你就是主管府裏夫人胭脂水粉采買的方嬤嬤吧,福伯,一並拿了,陪兩位嬤嬤一同領板子去。”


    饒是見過大世麵的福伯也嚇了一跳,他走到陸冉冉身邊,小聲提醒,“四夫人,這什麽也不問就直接打府裏的老人,不妥啊。”


    “福伯,娘可是說了,要你全力配合我,我的命令就是娘的命令。”最後這一句話,陸冉冉說得擲地有聲。


    下頭又有人在竊竊私語,福伯見狀,隻得依著陸冉冉的話,將方嬤嬤也上了板子。


    “到底是小門小戶出來的,登不上大雅之堂,隻會用這種手段顯示自己的威風,她這樣,誰願意替她賣命。”


    “庶女就是庶女,夫人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怎麽後悔呢,四爺怎麽就突然把她放在心尖尖上了。”


    縱然有三個嬤嬤的哀嚎聲掩護,也隻有少數幾個人敢小聲議論了。


    這四夫人太狠了,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就上板子啊。


    眾人雖然不言語了,可心裏對陸冉冉的意見就更大了。


    陸冉冉隻當不知道,待到板子打完了,還讓人將三個嬤嬤架到麵前來,說道,“念在你們在府裏伺候幾十年,給你們個機會,自己招了吧。”


    “四夫人,縱然我們是賤命一條,你也不該如此羞辱我們,你如此狠毒,你不得好死。”張嬤嬤強忍著疼痛罵道。


    麵對張嬤嬤的咒罵,陸冉冉不為所動,還好脾氣地問道,“另外兩位嬤嬤可有話要說?”


    結果兩位嬤嬤對她又是一番聲討。


    陸冉冉眉心一擰,不緊不慢的說,“三位嬤嬤嘴那麽硬,春蘭,念。”


    “光是近三個月,張嬤嬤就克扣公中燕窩、人參數斤,價值五百兩。采買時虛報雞鴨魚肉數量數百斤,貪墨上白兩。


    經常將府裏上好的貴重食材用次品調換,從中牟利,還克扣下人食材,中飽私囊。”


    春蘭拿著手裏的小冊子,越念越開心,四夫人說得沒錯,念書果然是有用的。


    要不是自己用功,這個差事就是琥珀的了,她怎麽能親眼目睹張嬤嬤那張扭曲的臉。


    “你血口噴人。”張嬤嬤擠出這句話,語氣裏卻是滿滿的不安。


    “張嬤嬤別著急,證據都找好了,一會兒一樣樣擺給你看。”


    春蘭耐心的說完,又看向劉嬤嬤,明明她笑得明媚燦爛,劉嬤嬤卻嚇得後背發涼。


    “劉嬤嬤,私自將小廝和丫鬟的衣裳布料換成同色係的便宜貨,還指使裁縫故意縮小尺寸以節省布料。此外,還虛報主子衣物布料的價格,一年來,牟利上千兩。”


    劉嬤嬤一臉灰敗,她這是肥差,原先隻想隨便撈一點兒就行了,誰知道後來沒刹住車,可是自己做得如此隱秘,她們怎麽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可沒有張嬤嬤那樣嘴硬,夫人待她那麽好,自己做下這種事,江家是決計不回留她了,想到這裏,劉嬤嬤無地自容,直接癱倒在地上。


    “府上沒有小姐,隻有幾位夫人,胭脂水粉大多是托貼身的丫鬟買的,我可沒有昧公家的錢。”方嬤嬤強忍著疼痛說道。


    她這打挨的真冤枉。


    “方嬤嬤,你高價買給府裏丫鬟小廝的七百膏,實際就是普通麵粉,你還經常順走府裏的擺件器皿,靠著這項營生,你家已經在京城置了宅子呢。”


    春蘭念完,蹲在方嬤嬤跟前,氣勢洶洶地說,“就一盒麵粉,你敢誆我五百文,還錢。”


    聽完了這些,其他管事沒有一個敢再出聲了。


    大冷的天,還不時有人擦抬手擦額頭的汗。


    他們的眼睛都盯著春蘭手裏那本厚厚的小冊子,想知道裏麵到底記錄什麽,又害怕知道裏麵記了什麽。


    春蘭恨恨地瞪了方嬤嬤一眼,扭頭看向陸冉冉,“四夫人,還要接著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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