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蕭霽淮的寢宮外麵,木棠月就被侍衛攔了下來。


    “殿下在忙?”


    侍衛不說話。


    “本宮不能進去?”


    侍衛還事不說話。


    木棠月笑了,他這個太子妃當得真是窩囊。


    “娘娘,你怎麽來這兒了?”


    陸川一回來就看見木棠月在這門口走來走去,他趕緊跑過去。


    “他們兩個是真不把本宮放在眼裏,問什麽一句話也不說,也不讓本宮進去,這是殿下的意思?”


    陸川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娘娘,他們是聾子,也不會說話。沒有殿下的指令,是不能隨意進出這裏的,當然,除了我。”


    有刺客來了這聾子能發現嗎?


    陸川像是看出來木棠月的想法,接著說道,“東宮有一部分侍衛都是這樣的,那都是當年大皇子的親兵。”


    “大皇子?”她不知道這個人啊,鐵蛋最近業務能力荒廢了不少啊!連大皇子這個人都忘了介紹了。


    “所以本宮不能進去是吧?”


    陸川猶猶豫豫,又注意到了木棠月身後宮女提的食盒,索性直接說道,“那...娘娘跟我進去吧。”


    木棠月一路跟著陸川暢通無阻的到了蕭霽淮的書房前。


    “還請娘娘稍候,容屬下先進去稟報。”


    木棠月點了點頭。


    陸川一顆心瞬時間放了下來,他是真擔心這個太子妃會不耐煩啊。


    “殿下,太子妃來了。”


    蕭霽淮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孤很忙,讓她回去吧。”


    陸川麵色凝重,猶豫不決,蕭霽淮放下手中的信件,目光淩厲,“陸川,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屬下明白。”


    陸川離開後,蕭霽淮整個身體都靠在了椅背上,害怕、愧疚、自責,不敢見她。


    “娘娘,殿下現在很忙,娘娘還是先回去吧。”


    木棠月心中冷笑,這幾天她一次都沒見過蕭霽淮,剛開始她也以為他忙,可現在來看他明顯是故意不見自己。


    “殿下真的在忙?”


    “對..對啊!”


    木棠月從宮女手中拿過食盒就要走走進去,門口的兩個侍衛和陸川紛紛攔住她。


    “娘娘,你這是做什麽?”


    “殿下事務繁忙,本宮進去一個字也不會說,看殿下一眼就走。”


    “娘.....”


    “陸川,讓她進來。”


    屋內突然傳來蕭霽淮的聲音,陸川愣了一下,不是說不見嗎?


    木棠月立馬提著食盒走了進去。


    “殿下。”


    木棠月將食盒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麵。


    “孟棲梧,你可知你方才在做什麽?”


    “殿下不見我,我隻好這樣了,就算傳出去,都是我的錯,和殿下無關。”


    “你!哼,找孤何事?”


    “殿下近日為何不見我?”


    “近日事務繁忙。”


    “是嗎?可我聽說母後已經在張羅給殿下選側妃的事情了,殿下應當知曉此事吧?”


    蕭霽淮是知道母後要給自己選側妃的事情,他也默認了此事,也許有了別的女人,他便不會再將孟棲梧放在心上。


    他不能重蹈父皇所犯過的錯。


    父皇因為疼愛母後,給了母後一家很大的權利,但這些權利他的祖父舅舅沒有用到正途上,甚至做出了謀逆之事,若當年沒有那件事,大哥也不會孤立無援最後死在和王朝的那場戰爭裏。


    因為愛一個人,會不自覺的對她好,愛屋及烏之後總有人野心不滿,欲望加大,導致一些意外的發生。


    蕭霽淮心裏清楚,大哥的死隻是因為公孫家造反以至於沒有派兵增援,可他就是放不下,如果父皇當初沒有偏愛公孫家,是不是這一切都可以避免?


    元朝帝後相愛,鶼鰈情深為百姓所盛讚,可被情愛所累這樣真的是有益於元朝的嗎?


    父皇勤政愛民,可還是有很多有影響力的寒門學子世家大族指責父皇。


    王朝帝王雖然三宮六院爭寵不斷,可他卻把前朝治理的井井有條,隻是賦稅嚴重,百姓不滿。


    那什麽是對,什麽又是錯?


    木棠月見蕭霽淮沉默不說話,以為他是生氣了,覺得自己小肚雞腸,這是來找他理論的。


    “殿下覺得我不夠大度?”


    蕭霽淮抬眸看向他最喜歡的那雙眼睛,握拳的手一緊,微微又偏過頭,看著她的眼睛,他還是沒辦法說出那句話。


    “側妃本應和太子妃一同選拔,但你是王朝公主,母後這才推遲側妃選拔。”


    木棠月就那麽站在原地,難以置信的看向他。


    蕭霽淮極力的遏製住自己內心的不忍,啞聲說道,“孟棲梧,你隻管做好你的太子妃,沒有人會越過你去,孤保證。”


    木棠月不明所以,隻覺得他有病,鐵蛋該不會忘了告訴她蕭霽淮是有精神分裂症吧?


    “殿下打算何時讓側妃入東宮?”


    “母後那邊會安排,此時你不用管。”


    “嗬,殿下的話真是好生搞笑,一會讓臣妾做好太子妃,這會兒側妃入東宮我這個太子妃又不用管了,到底這裏是元朝的東宮啊,是殿下說了算,我孟棲梧不過是個暫住的人罷了。”


    木棠月隻覺一陣強烈的額屈辱感湧上心頭,寄人籬下想來就是這般吧...


    她通過鐵蛋對他的了解,現在才發現她根本看不明白他。


    木棠月也不管蕭霽淮是個什麽臉色,打開門就走了出去,陸川,蕭策,蕭風都在,眾目睽睽之下,她隻覺得無法呼吸,放佛所有人都在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她。


    木棠月再也無法忍住,她感受到自己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她微微低下了頭,不想讓別人再看見自己這狼狽的模樣,木棠月悶著聲音和他們打招呼,“三弟,四弟。”


    感受到兩人的視線,木棠月快步離開。


    書房內,蕭霽淮打開食盒,是她記事本上提到過他吃過最多的一樣吃食。


    回到自己的寢宮,木棠月再也忍不住大哭了出來。


    【木木,你別哭了,傷身呐。】


    “你還好意思說,你給的什麽破信息,每次都不準,蕭霽淮就是故意羞辱我。”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信息上麵就是那麽寫的。】


    “那大皇子是怎麽回事?”


    【什麽大皇子?】


    “蕭霽淮的哥哥。”


    【蕭霽淮不是嫡長子嗎?】


    “陸川剛才可提到了大皇子,你說蕭霽淮是嫡長子?”


    【那可能是大皇子已經死了吧,所以信息上蕭霽淮就成了嫡長子。】


    木棠月:....


    【木木,那你現在該怎麽辦,這任務還要憋屈的苟著完成嗎?】


    “當然不,男人最是靠不住,既然要統一,我為什麽不能爭一爭那尊位?”


    【木木,你不會是想?會不會野心太大?元朝和王朝可從未出過女皇。】


    “女性可以像鳥飛向自己的山,不被世俗所束縛,於我而言,野心並不是一個貶義詞,我隻是想在元朝皇宮做一個自由的主體,在元朝王朝統一後活出屬於自己生命的獨特意義。”


    【好,木木,我支持你。】


    “娘娘,你剛才去哪兒了?”歲歲的視線毫無尊卑的看著木棠月。


    已經都瘋了,反正她不會死,再瘋一些又怎麽了?


    “來人。”


    聽見木棠月聲音,門外來了幾個宮女。


    木棠月指著歲歲,“以下犯上,拖出去亂棍打死,打死之前,先把舌頭拔了。”


    幾個宮女互相看了幾眼,最後紛紛走向歲歲。


    歲歲一看木棠月是認真地,立馬皺眉看向她,“娘娘,皇上那邊....”


    木棠月立馬起身,用力的打了一巴掌,“你是個什麽東西,父皇那邊還用你來說?拖下去。”


    歲歲見她已經執意如此,立馬拿出藏在袖中的匕首,抵在了木棠月脖子。


    “退後,不然我就殺了她。”


    宮女們紛紛退出了門外,歲歲一隻手牽製住木棠月,一隻手拿著匕首。


    走到院子裏,歲歲看了一眼周圍將她包圍的侍衛,“孟棲梧,在宮門口給我準備一匹快馬,不然我就立刻殺了你。”


    木棠月眼睛一閉,“那你殺吧。”


    “你!孟棲梧,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


    “沒有啊,殺吧。”


    歲歲見她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加大手上的力度,木棠月的脖頸微微沁出了血。


    還有點痛....


    見她還是沒有反應,歲歲已經有點慌了。


    木棠月被挾持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蕭霽淮那裏。


    他立馬丟下手中的布防圖,迅速的跑向了木棠月的院子。


    蕭策蕭風段榆景幾人也紛紛跟了過去。


    歲歲看見蕭霽淮過來,冷笑了一聲在木棠月耳邊輕聲說道,“孟棲梧,你說蕭霽淮會不會救你?你讓他在宮門口給我準備一匹快馬,或許他還會看在你有利用價值的份上救你一命。”


    “你有病吧,我都讓你殺了,你怎麽還那麽多廢話?”


    歲歲表情一僵,她真的覺得孟棲梧瘋了。


    “你想要什麽?”蕭霽淮眉眼中早已沒了往日的溫和,現在隻有冷冽如冰。


    “一匹快馬,讓我安全離開上京。”


    “好。”


    歲歲和木棠月同樣震驚蕭霽淮會如此果斷答應。


    “孟棲梧,看來你還有點用呢!”


    木棠月朝著蕭霽淮看過去,“殿下,她是孟哲的心腹,不能放。”


    “太子哥哥,我們已經查到了上京城裏不少鋪子都和這個女人有關,不能放她離開!”蕭策著急的說道。


    蕭風也不想放那個女人離開,可被架在刀上的是太子妃,是二哥的發妻。


    “你先放了太子妃,孤保證,你會安全離開上京。”


    “放了她我還有活路?”


    歲歲話剛說完,背後數十根利箭朝她襲來。


    靠!木棠月肩膀的的地方再次被射了一箭。


    蕭霽淮神色擔憂,雙手微微的顫動,“孤答應你,你再不離開,孤也不能保證你能安全。”


    射箭的人是每一任蕭皇為東宮準備。


    但凡出現在東宮,涉及太子安危,一律射殺。


    蕭霽淮剛說完,更多的利箭朝著歲歲和木棠月襲來。


    蕭霽淮抓住時間推開歲歲,將木棠月拉回自己身側。


    侍衛迅速將歲歲包圍,蕭霽淮目光淩厲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歲歲,冷聲說道,“綁起來,下巴卸了。”


    蕭霽淮抱起木棠月往裏走去,陸川也很有眼色的請了太醫過來。


    這一箭的位置剛好是上次中刀的位置。


    處理傷口過程中,木棠月忍著痛沒發出一點聲音,她也沒有和蕭霽淮說過一句話,看著她額頭上不停冒出的汗珠,蕭霽淮想要伸手幫她擦一下,卻被木棠月伸手擋了回去。


    “孟棲梧。”


    “殿下還有事?沒事的話就請殿下離開吧。”


    太醫拿藥的手一抖,隨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配藥。


    兩人沒再說話,沉默之下,太醫的速度明顯加快了許多,處理好傷口之後,太醫提著藥箱匆忙離開。


    “殿下還不走?”


    “孤為何要走?”


    “殿下不是不想見我嗎?殿下放心,我這個王朝的公主以後絕不會在殿下麵前瞎晃擾了殿下的眼。”


    “孟棲梧,你一定要這麽說話麽?”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孟棲梧,你現在是元朝的太子妃,你就是這麽和孤說話的?”


    “元朝的太子妃很了不起嗎?我該很驕傲很自豪嗎?或許別人會,但我孟棲梧絕不會。”


    蕭霽淮冷笑了一聲,“好,孟棲梧,你好的很。”


    蕭霽淮轉身離開走到了門口,“太子妃重傷未痊愈,沒有孤的命令,不準任何人打擾。”


    木棠月躺在床上聽見他的話,翻了一個白眼,故意說給自己聽也不用這麽大聲,她耳朵好使得很。


    木棠月感覺到自己對和親路上的事情的記憶已經有點模糊了,她忍著痛下了床,將最近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的寫了下來。


    就連自己的心路曆程全都寫了出來。


    “鐵蛋,副作用已經開始了嗎?”


    【是的。】


    “你就不能用點積分給我換個什麽止痛藥?”


    【木木,我的積分現在為零啊。】


    “我的積分呢?”


    【積分很難得,你確定要用,止痛丸可不便宜。】


    “多少?”


    【你的積分218,止痛丸180。】


    “算了,其實我也不怎麽痛...”


    書房內,氣氛簡直降到了冰點,從剛才蕭霽淮回來,幾人就發現他的臉色更差了,在他沒開口之前,幾人都不敢說話。


    蕭策已經很久沒見過蕭霽淮這個模樣,平常他一向是溫和謙謙有禮的模樣,現在這模樣怎麽看都有點嚇人。


    “太子哥哥,太子妃沒事吧?”


    “休養一個月就好了。”


    “那邊關巡防她是不是去不了了?”


    蕭霽淮沒有回他這個問題。


    “招了嗎?”蕭霽淮突然抬眸看向陸川,他現在迫切的想知道孟棲梧在王朝是怎麽生活的。


    陸川搖了搖頭,“她要見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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