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齊賢的畫作?”崔正榮一直沒有說話,現在看到這幅畫竟也主動湊了過來,手裏還不知道從哪裏拿過來的放大鏡,“還真是郎齊賢的畫作,這筆鋒,以及筆法都難以被臨摹。”


    喬菱倒是對郎齊賢有點耳聞,但要想得到他的真跡可不是個容易的事情啊。“一一,你是從哪裏得到這個真跡的?”


    “是——我的一個朋友,他手裏正好閑置了幾幅畫,我就拜托他送給奶奶一幅。”回答的時候,她的餘光一直在找尋江至的身影卻沒有任何的印象。


    殊不知江至被一通電話,緊急叫回了家,一場腥風血雨正在等著他。


    “真是見鬼了,我收藏了那麽多年的郎齊賢的畫,居然離奇的丟了一幅。”江老爺子一記拐杖悶悶的打在地上,這兩天天氣不錯,他想著將他的那些寶貝畫拿出來曬曬太陽。結果他怎麽數就是不對數,他就一張一張攤開看。好家夥,少的一張還是江老爺子最喜歡的《雲水間》。


    他火冒三丈,打電話將家裏的人全部給召集了過來。江至踏著月色,是最後一個抵達的。在江家工作的住家阿姨秦姨,在進門時攔住了他,“老爺子現在正生氣呢,少爺可不要和他起衝突。”


    江至偏頭哂笑一聲,這些年他倆的衝突還少嗎?


    “到底是誰,偷拿了我的畫。”此時,江老爺子的怒火達到了頂峰,逼問著坐在他麵前的人。“趕快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家法處置。”


    “爸,我們幾個都在上班。這幾天根本沒來過您這裏,更不可能拿您的畫,您消消氣。”說話的人是江至的父親,江伯山。


    “不是你,那就是你。”江老爺子完全聽不進去話,將拐杖指向江至的大伯,江伯海。“快把我的畫還給我。”


    江伯海一陣頭疼,“爸,我今天剛從外地出差回來,家都沒回就被您給喊過來了。”


    江老爺子一掌又一掌的拍在桌子上,“那到底是誰?”


    “是我。”江至手裏握著一支玻璃杯淡然出聲,前麵的眾人聞聲紛紛回過頭來,他神情淡然的喝下一口水。


    “你你你,你個臭小子,你閑著沒事拿我的畫幹嘛?”江老爺子氣的眼睛都瞪大了,拄著拐杖走到他麵前,“快點,把我的畫還給我。”


    “畫——不在我手裏了。”


    “你說什麽?”江老爺子舉起拐杖就要掄在他的身上。


    江至輕飄飄看了一眼,一把攥住了江老爺子手中的拐杖,“行了爺爺,就是一幅畫而已,我送人了。”


    江老爺子把手裏的拐杖直接給甩開,血壓都高了,“你說你送人了!”之後緊緊捂著胸口,“我的心好痛,那可是我的命根子,獨家寶貝啊。”


    江至把老爺子的拐杖放在一旁,沒好氣的笑了一聲,語氣很散漫開口:“您的獨家寶貝不是我奶奶嗎?什麽時候成了一幅畫了,要是讓我奶奶知道了——”聲音戛然而止,後麵的話耐人尋味。


    江老爺子聽完話委屈的表情變了,立刻嚴肅了起來:“當然是你奶奶了,隻不過她現在不在家,我還不能換一套說辭嗎?”


    “行了爺爺,折騰半天了,早點睡吧。”江至今天來回奔波,著實是有點乏了。


    “不行,你不能走,你必須要給我一個交待。”江老爺子現在就跟一個老小孩一樣纏著江至。


    江至歎口氣,“這樣吧,我偷偷請您喝您最愛的原糧液。”


    江奶奶平日裏溫柔小意,唯獨對江老爺子喝酒這件事大發雷霆,因此江家的人都知道江老爺子不敢喝酒。所以江至才會拿原糧液來和江老爺子談條件。


    “真的?”江老爺子聞言一愣,眼神瞬變立刻放光,“好好好,給我準備瓶上好的。對了,別被你奶奶給知道了。”


    江至真的是被這個老小孩給整笑了,“行,我知道了。”


    ***


    周挽一再次在宴會廳中仔細找了一圈,確實沒有江至的身影。難道他提前離席了?


    她趁著奶奶切蛋糕的時候溜到崔岐身邊問他:“二哥,那個江至哥他不在嗎?”


    “江至,他接了一通電話就離開了,好像是他家裏的事。”當時他還和江至在一起喝酒,主要是他想知道為什麽江至和他妹妹那麽親密。


    “這樣啊。”


    “一一啊,快來,這塊水果最多的蛋糕給你吃。”楊清荷將一塊切好的蛋糕遞給她,“一一,你送給奶奶的禮物是這幾年來最令我歡喜的禮物,真是送到奶奶的心坎裏了。”


    周挽一彎唇笑了一下,餘光瞟了一眼崔晚寧。見她神色怪異的盯著自己,估計是發現自己準備的禮物被換了,正生氣鬱悶呢。既然她已經了不痛快,那自己就再給她找一些不痛快吧。趁早打消了崔晚寧報複自己的心。


    “我看是奶奶愛屋及烏,所以才對我準備的禮物這麽喜歡。要是送的禮物不合奶奶的心意,隻希望奶奶不要討厭才是。”重活一世,周挽一的小嘴可越來越會說話,已經不像上一世那麽牙尖嘴利了。


    楊清荷被哄得直笑,“怎麽會,不管你送什麽,奶奶都會喜歡的。”


    “真的嗎,奶奶。”周挽一親密的挽住胳膊,“昨晚姐姐提議幫我給您準備一條開過光的佛珠,但我覺得送那些東西多少有點不合適,所以才委托朋友去準備山水畫的。”


    周挽一的話猶如一顆深水炸彈一般,在他們中間擴散開來。


    楊清荷的笑容瞬間蕩然無存,轉過頭看向崔晚寧的表情多了一絲深究,說出的話也帶著冰冷,“是嗎,還好一一懂事,沒有選擇那個禮物。”


    崔晚寧被嚇得手一抖,一塊奶油從盤子裏掉落在她漂亮精致的裙子上。她尷尬一笑,“我的裙子髒了,先去處理一下。”再不離開這裏,她怕不是又要遭殃了。


    不過好在奶奶他們沒有製止她,崔晚寧一口氣跑到三樓她的房間裏。打開水龍頭取出一塊抹布擦拭著裙子上的奶油,就算擦幹淨了,她的這條裙子上還是留下一塊很深的水漬。


    “該死的周挽一,該說的不說,不該說的亂說。”崔晚寧看到這攤水漬,氣的一把將抹布甩在麵前的鏡子上。


    “偏偏還勾搭上了江至,一定是她賣弄風騷,讓江至為她準備禮物,真是個賤女人。”一想到周挽一勾搭上了江至,還將她在奶奶麵前賣了一波,真是心機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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