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曦和關悅、曹可馨她們幾個都還在川紅公司忙著交接,好多天都沒有回重慶了。


    我特意又從成都趕回來,準備好好的請她們吃頓飯,犒勞一下。


    “要在春節來臨前對經銷商的欠款進行催要,現在公司因為收購負債累累,資金的利息成本不低,壓力會很大。”林若曦明顯憔悴了很多。


    “這件事情讓劉恒去辦,他和經銷商熟悉,這裏的現金流不能斷,不然影響員工的工資發放。”我放下筷子,告訴林若曦。


    “年底前把咱們公司的經銷商的欠款也催收一下,再苦也不能苦了大家,獎金和福利要比去年的高些,讓大家過個好年。”我對曹可馨說:“你回頭給美美打個電話,這個事情交給譚傑去處理。”


    “好的,南哥,現在秋茶都已經結束,現在廠裏在生產一些花茶和袋泡茶,一直沒有停工,雖然利潤低,但是那麽多工人要養活,也不能讓他們無所事事的閑著。”曹可馨對我說。


    “嗯,聊勝於無吧,總不能像咱們的茶廠,就忙活兩個月,其他地方時間就閑在那裏。”我無奈的說。


    “他們不愧是大廠子,品類很齊全,高中低檔的茶葉都生產,基本上不怎麽停工,不然那麽多工人,負擔太重了。”曹可馨笑著說:“以後我們總算有自己的正規茶廠了,可以揚眉吐氣的說咱們采南茶業是綜合性的茶葉公司了。”


    “最近有個央企在雲南做扶貧工作,我想借助他們的力量,把當地的茶山開發出來,把現在的那個茶葉加工基地利用起來,配合川紅的經銷商體係,把雲南的普洱茶也推廣出去。”我笑著說:“以後估計你會更忙,雲南那裏你也要多跑了。”


    曹可馨點點頭:“沒問題。”


    林若曦笑著說:“等我把這裏理順後,也要到雲南的茶山去看看,順便也對那裏的茶葉公司做一個審計。”


    “關悅,你也辛苦了,這段時間還兼顧兩邊的財務。”我對關悅說。


    關悅搖了搖頭:“還好,我喜歡,現在我也是負責上億資產的財務了,很有成就感。”


    我笑了笑,這關悅,真是個讓人放心的財務,眼裏除了工作,沒有其他心思。


    吃完午飯,關悅說還有一些數據要核對,就先回川紅公司了。


    “難得輕鬆一下,我帶你們兩個到江邊走走,天天看一堆數據,估計你們兩個腦殼都暈了,出去透透氣吧。”我對林若曦和曹可馨說。


    我知道林若曦和曹可馨一樣,都喜歡去一些安靜的老街老巷,走在那些古樸的石板路上,和坐在老房子門口的那些老人擺擺龍門陣,逗弄一下旁邊可愛的小貓小狗,兩個人的朋友圈裏出去玩,大多都是這樣的照片。


    我想起了那年陳美美帶我去的那個老碼頭的曾家茶舍,遇到了那個九十五歲的老人家,曾經混過袍哥人家,給我們講了很多驚心動魄的往事,也不知道那個老人還健在不。


    果然,兩個人一下車,就很開心,眼前的老街,還保留著過去的很多老房子、老店鋪。


    “這裏還有挑擔子的剃頭匠?以前隻在電視裏見過。”林若曦指著一個挑著剃頭擔子的老人家驚訝的說。


    “剃頭攤子一頭熱,這話不假。”我看著那老人的剃頭擔子,一頭是一個用鐵水桶做的爐子,一頭是挑著凳子、臉盆架子和臉盆,還有些剃頭的工具。


    “老人家,留步,我要剃頭。”我叫住了老人。


    老人有七十多歲了,人很精瘦,穿著發白的中山裝,衣服幹幹淨淨的。


    “來,坐那大樹底下!”他指著前麵的樹蔭說。


    “你真的要理發?這老人家的手藝你看的上?”林若曦笑著說。


    “理光頭,我頭上白發太多,眼不見心不煩!”我指著腦袋對她說。


    老人家從蛇皮袋裏掏了些碳加到爐子裏,又拿著水桶去旁邊人家裏接了些水,開始燒起水來。


    “老人家高壽?”我看他動作麻利,幹活也很利索,不禁好奇。


    “七十五啦,老了。”老人家雖然精瘦,中氣十足。


    “看您老這架勢,活到一百歲不在話下!”我笑著說。


    “哎喲,托您吉言!小夥子,啷個理?”老人家笑眯眯的說。


    “理光頭,然後您老給我修個麵!”


    “要得!”老人家爽快的說。


    林若曦和曹可馨用手機記錄著我理光頭的過程。


    老人家動作很熟練,看著掉落的頭發,我有些荒誕的感覺,有些後悔這個決定了。


    “剃個頭,修個麵,安逸勝過活神仙。”老人家在我腦袋上拍了一下,“好了。”


    滾燙的老毛巾敷在臉上,過了一會,老人家開始用剃刀給我修麵,刮胡子,修眉毛,做完了這一切,又開始給我捏了頭和肩膀,劈裏啪啦一陣後,對我說:“好了。”


    摸著光禿禿的腦袋,感覺有些滑稽,不過被老人家一陣按摩捏拿後,感覺到特別神清氣爽。


    我拿了一百元給老人家,老人家接過錢後從口袋裏掏出零錢找我,我拒絕了。


    “老人家,拿著買包煙抽!”我握著他枯瘦的手說。


    “那謝謝嘍。”老人家看推脫不掉,隻好收下了。


    “看看你的新造型!”林若曦發了我光頭的照片。


    照片裏的我有些陌生,看來要適應這個新造型還要有段時間。


    我們三個順著老街慢慢朝下走,來到了曾家茶社。


    茶博士還是那個六十多歲的老爺子,熟練的給我們斟茶。


    “老爺子,那個九十多歲的曾老爺子呢,還來喝茶嗎?”我問茶博士。


    “曾老太爺已經走嘍,喝完茶,回家朝床上一躺就去了,有福氣!”茶博士平靜的說。


    我有些悵然,這位見證了袍哥人家輝煌曆史的老人,最終還是抵擋不了歲月的流逝,悄悄的走了。


    我們三個坐了一會,聽著那些老人在那裏講古,也挺有意思的。


    夕陽西下,老人們紛紛離去,我們也結了茶錢,離開了這個小鎮。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麽奇怪,興之所至,來到這個老街,了解了一段過去的曆史,現在老人已經故去,大概此生再也不會來這裏了。


    江湖再見,江湖從此再無袍哥人家。


    回到重慶,葉采薇見到我的樣子,頓時笑的前仰後合的。


    “你現在的樣子很彪悍,有點莽。”她笑著說。


    “我們要不要出去玩一圈?去西安?”我抱著她說。


    “算了,我懶得動,陪著丁宜萱在山上玩,也挺好的。”葉采薇懶洋洋的說。


    看她這麽說,我也隻好作罷。


    “你最近感覺怎樣?”我輕聲的問她。


    “感覺不太好,最近情緒很低落。不行我再去看看醫生,換換藥吃。”葉采薇淡淡的說。


    “是不是前段時間陪爸爸媽媽他們憋的?”前段時間嶽父嶽母來重慶小住了一段時間,葉采薇隻有回家去住,當時就感覺不是很開心。


    “有點吧,最近丁宜萱懷孕後反應有點大,我看了心理也有陰影。”葉采薇輕聲的說。


    “那我陪你去看看醫生,我請劉海洋院長介紹一個好點的心理醫生。”我輕輕的摟著她說。


    葉采薇點了點頭,沒有抗拒。


    劉海洋院長很熱心,專門介紹了一個海歸的心理醫生給葉采薇看病。


    這個心理醫生在美國和德國學習過,這次是作為人才被引進來的。


    她問了葉采薇很多問題,很專業,也很直率。


    “重度抑鬱加心理創傷反應症!病人應該進行心理輔導加藥物治療,還要家人的陪伴和關心。”女醫生嚴肅的對我說:“一定要按時吃藥,定期來接受心理輔導,你作為丈夫,應該陪伴病人來配合治療。”


    “麻煩醫生了,我會按照您的要求配合治療的。”我恭敬的說。


    “這是心理疾病,也是身體出問題了,你自己也要正視這個問題,勇敢的麵對,不能逃避,更不要自己有心理壓力,如今生活壓力大,心理出現問題的概率比交通事故的概率都高,放輕鬆些…”女醫生溫和的對葉采薇說。


    “能治愈嗎?”葉采薇問道。


    “有很大的概率會治愈,這也要看你自己的配合,也和你的意誌力有關係。”女醫生笑著說:“心病自醫,你要相信自己。”


    開好了藥,我帶葉采薇回到山上。


    “這次醫生看起來靠譜些。”葉采薇對我說。


    “下次你去做心理輔導,我陪你一起去,不能因為公司的事情把你的事情忽略,以前是我的疏忽。”我滿懷歉意的對葉采薇說。


    醫生說的對,不能因為葉采薇愛清靜就不去陪伴她,看起來她獨處是心理平靜了些,倒可能也會加重她的孤獨感,病情會悄悄的變重。


    陪伴,是最重要的,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我應該隨時出現在她的身邊。


    晚上,我特意陪著她,一起讀汪曾祺的小說,特別是汪老的那篇成名之作《受戒》,裏麵那清純的少男少女的情感,以及美麗的江南風景,讓我們兩個都看了欲罷不能,討論起小說裏有趣的段落。


    再次讀到小姑娘英子要小和尚明海親她的時候,葉采薇摸了摸我的光頭,笑著說:小和尚,你也親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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